第154章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真的要做一道天菜
“平平无奇的一碗鱼生？做了半个下午？江大厨，这个菜有这么难吗？”
一个食客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从他来就看见江寒在忙这道菜，还以为会出什么神仙料理，结果就是个河豚肉片。
谁知道老头倒先笑了起来：“食物和美食还有区别的，总得来说，我还是相当满意。”
“我想听听老先生的点评。”
江寒笑着说道，能知道庄周梦蝶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或许这位老头的背景强大，只是他一直在低调行事罢了。
老头沉思了片刻，良久才吐露了心声。
“秉性优良，天赋极高，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这道菜与我在书中见过的一样，色泽是极品中的鲜透色，多少厨师总以为切成片就可以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只有切成发厚的薄度，才能让这道菜产生质变。”
“发厚？你是说和头发丝一样的厚度？”
有人疑惑的问道。
看着盘子中层层叠叠的河豚片，谁知道它们竟然会这样薄。
直到老头用筷子夹起来一片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因为正如他所说的，江寒已经将这些鲜嫩的鱼片加工成了薄薄的一层。
“谢谢夸奖，老先生知道怎么吃吧？”
“那是自然。”
老头眯着眼，接过江寒手中的桃花酿，端着瓶子打量了片刻，又放在鼻子嗅了嗅，觉得是当下时节的佳酿，这才倾斜着缓缓倒在了盘子中。
河豚鱼片被桃花酿浸染，瞬间就像是吸了水一样露出了荧光。
像极了最天然的白玉，格外的好看。
这等美景在美食上呈现，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但稍等片刻后，老头伸出手向着江寒索要某种东西。
“给！”
早有准备的江寒，顺势便将兜里的火柴掏出递了过去。
所谓庄周梦蝶的重要吃法，关键步骤便是火燃。
五十多度的桃花酿，在接触火苗的一刻，很快就燃起，淡淡的火焰在盘中跳舞，此时所有人只觉得这种观赏性极具吸引力，殊不知真正的特别之处才正要呈现。
伴随着火焰的灼烧，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没有特别之处的河豚鱼生，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每一个薄薄的鱼片，快速的向中心卷起，就像是一朵白莲，缓缓的绽放了。
而且这种香味也开始变得浓郁起来。
有桃花的香味，有河豚自带的清香，两者相结合，这种气味分子就像是凝聚了数百种花卉，开始向着四处蔓延开来。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飞进来了几只蝴蝶，它们翩翩起舞，自由自在的落在了盘中，似乎发现这并不是真正的花朵，绕了几圈后，又相继飞走了。
如此难得的景象，也让人不得不称赞，江寒的鬼斧神工又出现了。
“卧槽！真有蝴蝶！”
“引来蝴蝶了，又特么活见鬼了。”
“这么香啊，从来没见过！”
“沁人心脾，浓郁的同时又很淡雅，如梦似幻。”
“看起来很纯洁的一道菜，却让我有种超脱物外的错觉。”
江寒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似普通的一道料理，其实也是相当难做的，如果桃花酿与河豚肉没有完全的交融，这种两者之间的香味是无法契合散发的。
食材之间的化学反应一直是很微妙的，所以说，庄周梦蝶这道料理，是一道以小见大，以细微处见真章的技术菜。
奇异的香味引来蝴蝶，也就不足为怪了。
老头似乎很满意，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到盘中的桃花酿快燃烧殆尽，他才有条不紊的夹起了一片鱼生，缓缓的放进了嘴中。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无不为，香也！”
看着老头子享受的神情，江寒终于松了口气。
“你也尝尝。”
老头对着江寒笑着说道。
既然对方说了，江寒也不推辞，自己做的菜，尝尝也知道味道怎么样。
一口下肚，奇妙的感觉。
桃花酿的酒香回味无穷，夹杂河豚肉的润口，两者给人的感觉不仅是生理上的满足，还有精神上的愉悦。
再吃几口，江寒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快飘了起来。
他似乎能够体会到这道菜的意境了，是天人合一，化腐朽为神奇的广大意向，也是归于自然，沉迷其中的真实虚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寒才能迷梦中醒来，眼睛里露出了惊喜。
原来自己做的菜，会是这么的好吃。
“感觉如何？”老头擦了擦嘴，平淡的笑道。
“我觉得很好吃。”
“对于你来说，做出的任何一道美食，仅仅是好吃就足够吗？”
“如果好吃还不足够，那做厨师的意义又在哪里？”
江寒狐疑的看着面前的老头，沉声问道。
或许这个答案也让老头吃了一惊，他有些意外的看了江寒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准备拍屁股走人了。
“老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呢，还有你怎么知道庄周梦蝶这道菜的。”
江寒追着问道。
结果老头头也不回的说道：“等你做出一道天菜，我再找你。”
说完，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这让江寒有些愕然，什么都没问道，人就走了。
南哥更是生气，急忙要追过去，却被江寒一把拦了下来。
“别追了，他可能还不想讲。”
“不是，老家伙没付钱呢！”南哥气得咋咋呼呼的说道。
没付钱倒是小事，江寒反倒开心的笑了笑，因为从老头的口吻里，他已经确定对方是知道《本心食经》这本食谱的。
真不知道江寒在高兴什么。
店里的其他几人也都看在眼里，只能想着今天是遇到了一个怪人。
宋念雪在江寒身边学做菜也有些日子，也知道江寒做的失传菜分为地菜和天菜。
两者字如其名，天差地别，要说做地菜还能做出来，可天菜就不容易了。
所以说，下次两人见面，指不定过个几年。
“天菜、天菜，还不如我的小鸡炖蘑菇。”替江寒打抱不平的宋念雪嘟囔了一句，却被江寒听了去。
“别灰心，说不定过段时间，我真的要做一道天菜，不过一些食材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