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常
尹竹晚上熬了几个小时复习和做题，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困，结果语文早读硬是被周围的念书声给念困了，整个人昏昏欲睡，但语文老师还在一班和二班教室交替巡逻，她只能强撑着。
秦昭衍看着旁边仿佛小鸡啄米的同桌真诚发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尹竹看他一眼，“嗯，去偷电线了。”
秦昭衍唇角勾出一个弧度，“我手机上交了，不然你等不到中午就可以唱铁窗泪了。”
“你那会儿还掏出来看时间了……”
秦昭衍否认，“你看错了，那是我的怀表。”
“……”，神特么怀表。
“你没交手机啊？”
尹竹点点头，“不是不让用嘛，我就没带。”
“也不用这么实诚……虽然新安市治安还不错，但是晚自习下了天就已经黑了，带手机家里人放心些。”
尹竹受教，“我知道了，谢谢。”
“……你把天聊死了。”
尹竹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困？”
秦昭衍立即反驳：“不是，我是看你都啄米了，好心帮帮你。”
“……”那还真是谢谢了。
尹竹半个学期没上课，自觉落下别人许多，这些天分外刻苦，课间除了上厕所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下午大课间。
陆璇见尹竹还在用功，不由劝道：“学习要劳逸结合，大课间二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就是给我们放松的，走吧，出去转转，顺便去买点吃的！”
尹竹随口应了一声，在陆璇的催促下把手里正在做的题算完，一对答案，还是错的，只好无奈地合上本子，抬头看了陆璇一眼。
正好窗外一群男生打打闹闹地走了过去，尹竹视线不经意扫过，她顿了一下，立即伸手拽了拽陆璇，指着窗外：“左边第二个，几班的？”
被错拽的段西然伸出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实在没有从一群都穿着校服，头发都短得一把抓不住的后脑勺中把人给认出来，为难地开口：“我没看到正脸。”
尹竹尴尬地收回手：“我以为是陆璇……”
陆璇八卦之魂燃烧，早已经整个人贴在窗户上了，誓要把人通过后脑勺给认出来。
段西然笑笑，并不在意，反而道：“年级组能让你们女生一眼看过去就印象深刻的可不多，一个是你同桌，一个是骆景澄，四班的，还有顾潜和蒋羿，顾潜五班的，蒋羿……”他话音一顿，偏头问秦昭衍，“衍哥，蒋羿几班的来着？”
秦昭衍正无所事事地翻《大渊史记》，听到段西然问他，他还挺奇怪，“不是五班的吗？我看他常常和顾潜一起。”
“不是，蒋羿八班的，我有微信号，谁要？五块钱起卖！”廖知一和潘安安无聊到下五子棋，听前面在讨论蒋羿，就随口接了一句。
尹竹是个狠人，当即就从书包翻出来一张一百，隔着高怀宇的桌子递过去，“给你十块，麻烦安排一下。”
廖知一：“……”
尹竹：“怎么了？是找不开吗？”
“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笑点低这件事情，尹竹已经说累了，一言不合就开始哈哈哈。
陆璇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半天才说，“如果是蒋羿的话我也有微信号，我便宜点收你一个可爱多。”
“那我也有，我这儿价格更优惠，就收你一瓶水，看看我。”任期许也凑热闹。
莫名其妙就卷起来了。
“为什么你们会有自己连背影都认不出来的人的微信号？”尹竹好迷。
“蒋羿理综大佬，物理竞赛集训的时候，大家都在一个群，加了微信好交流，”陆璇站起来催促，“快走吧！去超市！一会儿上课了。”
尹竹跟着站起身理理校服，问周围几个哈哈怪，“除了水还要什么？”
哈哈怪们纷纷摇头，尹竹笑，“机不可失，宰新同学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陆璇深觉有理，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七八种零食的名字：“……给他们一人一个冰淇淋就不错了，主要还是我们吃！”
尹竹看向昏昏欲睡的秦昭衍：“要什么口味的？”
秦昭衍被窗边照进来的阳光晒得有点困，那本《大渊史记》被他立在脑袋后面挡光，他眯着眼看向尹竹。
尹竹皮肤白皙，鼻梁挺翘，嘴唇盈润小巧，眼睛轮廓很漂亮，圆圆的，笑起来眼尾又会微微上挑，阳光下，她的瞳色十分明显，是干净清透的琥珀色，定定地看向别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分外在意的感觉，而这双眼现在正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交，他不由闭上眼，语气漫不经心，“草莓味谢谢。”
任期许乐了，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愧是甜甜的小昭妹妹，我要酸奶……”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昭衍按在座位上进行了一番“黑/瑟会毒打”。
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自己的口味。
最后陆璇还强行叫了正在做题的段西然一起下去，总算成功在眼保健操的广播响起来之前让大家都吃上了。
秦昭衍仗着自己51的好视力，并不好好做眼保健操，他偷偷问尹竹，“你怎么确定今天过去的是蒋羿？”
这个问题下去买零食的时候陆璇也问了，尹竹当时看着陆璇认真地说：“不知道，主要还是想请你们吃冰淇淋。”
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演成功让陆璇瞬间失去了八卦的欲望。
现在面对同样的问题，尹竹一边揉四白穴，一边肃然道，“如果今天走过去的是你，我请大家吃哈根达斯。”
秦昭衍有些不服，“我就只值哈根达斯？”
尹竹不由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好，我重来……如果今天走过去的是你，我请大家吃荒诞圣代。”
陆璇缓缓转头，给了尹竹一个眼神，尹竹翻译了一下，意思大概就是：看吧，还说自己不是财阀千金。
秦昭衍闭上眼睛，按照广播里的提醒轮刮眼眶。
女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虚伪的表演。
尹竹把手伸进桌兜，取出一盒糖，塞到秦昭衍桌兜里，秦昭衍感觉到有什么摸进了自己桌兜，就伸手下去一抓，然后一把抓到了尹竹的手。
尹竹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
正好眼保健操结束，秦昭衍睁眼，低头看着被他扣在手心的手。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鬼知道他刚刚为什么没松手，现在怎么把手给人送回去。
尹竹感觉秦昭衍松了力道，就抽回手，指指桌兜里的糖，“衍哥，荒诞圣代只能出国吃，先凑合凑合？”
六万刀变六块钱，衍哥可能是被太阳晒得，耳朵有点红，他道：“那是挺凑合的。”
之后一整节化学课衍哥都很沉默。
课间衍哥也很沉默。
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过去大半，尹竹实在熬不住自己同桌诡异的沉默了，试探着开口，“你在做数学吗？给我讲道题吧。”
“哪道？”秦昭衍没有转头，倒是把身体倾过来了一点，尹竹把习题册挪过去，又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尹竹数学其实很好，并没有不会做的题，课间做错那道是被陆璇给闹的。
但少年声音很好听，带一点点磁性，讲题的时候很温柔，所以她还是认真听了。
秦昭衍讲题不会一直讲，会结合听讲人的表现，来判断哪里需要着重讲，但是这次他完全没看听讲人一眼，一个人自顾自讲完了题，就准备挪回自己的地盘。
尹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秦昭衍没有动，也没有看尹竹，垂着眼睛冷着脸盯着桌子问，“还有哪道不会吗？”
实在是没想到年级学神加男神竟然这么纯情。尹竹笑了一下，抓着他胳膊的手往下挪，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又松开。
“我也摸回去了，你别害羞了。”尹竹小声道。
秦昭衍耳朵又红了，他恼羞成怒地反驳，“我没有害羞！”
“那你一下午……”
“我起床气！”
……学霸平常答题也是这么毫无逻辑且理直气壮吗？
尹竹只好顺着他：“我还有一道物理题，你那会儿闹别扭我都不敢问。”
秦昭衍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说了我没闹别扭。”
“你说的是你没害羞。”
“……我也没闹别扭。”
尹竹敷衍点头：“好，你眼保健操睡着了，所以是起床气。”
“还要不要讲题了！”听起来似乎终于有些怒了。
尹竹见好就收，“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