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梦和妹妹
嘀~嘀~嘀~
“让一下，让一下。”
江慕远眉头微皱，耳朵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他的意识逐渐苏醒，但是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这是在哪里？”
他尝试着问道，可惜发不出任何声响。
轮子快速划过地面，江慕远努力的睁开双眼，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白。
自己似乎是平躺在床上，身边有两个人影。
“江医生已经进入手术室了，这边核对一下患者的信息。”
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女性，语气很老练、稳重。
另一个声音则显得比较年轻，话里带着几分焦急，看样子是缺少历练。
“患者江慕远，男，九年前遭遇车祸，脊柱和脑组织受到损伤，意识一直陷入昏迷”
后面的话逐渐开始变的飘忽不定，渐渐的离自己越来越远，江慕远的意识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这里是死一片的寂静，终极的虚无。没有感知，没有任何肢体反馈。江慕远的情绪逐渐开始烦躁，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枯燥感险些将他折磨到发疯。
许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四周有白色的光照入，耳朵也接收到了外界的声音。
“喂，江慕远！听得到吗？”
这声音很温柔，又带着几分期待。
江慕远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周围是刺眼的灯光，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在自己面前晃动。
见自己已经恢复了意识，这只手掌的主人明显有些开心。
“老哥，你还记得我吗？”
说着，她便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灵动的双眼里略带湿润，嘴角却分明向上微微翘起。
“你是？”
江慕远看着少女的脸，只觉得有些熟悉，但脑海中却没有一点相关的记忆。
“欸？难道记忆出现了问题吗？”
少女的情绪瞬间有些低落，她快速的抬起手臂，在眼睛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随后深吸一口气，表情再次变的轻松。
“没事的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凝烟，江凝烟。也是你的主治医师。”
江慕远神情一怔，凝烟这个名字好熟悉。
江凝烟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哥哥你九年前出了车祸，然后就一直沉睡不醒。当时我的老师说你伤到了脑神经和脊神经，不过没事，我现在已经把你治好了。就算记忆丢失了也不要紧，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少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蹲在了手术台边哭泣。
江慕远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手足无措，不过看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妹妹的少女落泪，他的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凝凝烟，别难过”
江慕远艰难的抬起了手臂，很自然的按在了少女的头上，温柔的给予对方抚慰。
良久，少女终于止住了啜泣。虽然双眼依旧有些红肿，但抵不过再次盛开在她脸上的，温暖的笑容。
“对了凝烟，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慕远松了一口气，接着询问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是不知道，当时你的身体伤到了什么地步，我和妈妈都一直在担心你能不能活下去。”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
江慕远不动声色的伸手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希望以此给对方一丝鼓励。
江凝烟这才缓过神来，继续说道：“除了损坏太彻底的器官只能被切掉之外，其余的我都给你修好了。”
江慕远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妹妹医术还是很高超的。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自己的什么器官被切除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了凝烟，我什么东西被切掉了啊？”
江凝烟俏脸一红，嘴角止不住的上翘，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啊这个恭喜你，我们的手术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女孩子了。”
“wtf”
江慕远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直冲大脑，意识在一瞬间脱离身体，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特么！”
江慕远直直的从地上坐起身来，眼睛睁开到最大幅度，嘴里喘着粗气，胸口正在剧烈的起伏。
浑身上下的血迹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像是洗了个澡一样。
江慕远的眼神逐渐清明，他快速的扫向四周。
熟悉的残破废墟，地上是已经凝固的褐色血迹，一个全身长毛的庞然大物已经断成了三节。白色的骨棒掉落在一旁，硕大的脑袋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表情十分惊讶。
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连断掉的左掌也已经长了出来。
江慕远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有些后怕的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掀开了自己的裤子。
“呼~还好是个梦”
“哎呀！老哥你干嘛！你个变态！刚刚醒过来就干这种猥琐的事情！臭老哥！坏老哥！”
一道激动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脑子里炸响，语气三分愠怒，七分娇羞。
江慕远只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他快速的向四周张望，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最终，他的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鬃毛吼首领的尸体。
不会吧？
他在心里暗叹道，随后甩了甩脑袋，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鬃毛吼的尸体旁。
刚想伸手将那堪比轮胎大小的脑袋提起来，那少女灵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臭老哥，你捡这个脑袋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咦~变态！”
江慕远顿时将手缩了回来，有些慌张的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哼！还狡辩，我有说什么吗？”
江慕远一时间被噎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是，你谁啊？你躲在哪里呢？快出来说话。”
少女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生气的重重说道：“我是你妹妹凝烟啊，你不记得我了？”
凝烟？江慕远暗自咀嚼着这个名字。
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唯一记得的就是在两次诡异的梦境中，都出现过这个名字。
“不记得了”
江慕远并没有说出自己做过的梦，他对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脑袋里的声音保持观望态度。
谁料少女突然哭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引动了江慕远的情绪，让他感到有些难过。
“臭老哥！坏老哥！你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够忘记！我不理你了！呜呜呜~”
江慕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这个少女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亲人，或者说潜意识里他渴望能有个亲人。
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在这个大到骇人的废墟城市，对江慕远这种失去记忆，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寂寞可能远比食物和水源问题更加致命。
但是他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这么一个藏在自己脑子里面，身份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