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天灾还是人祸
暑假还没结束，姜仁便带着崔妍和沈婧涵踏上了北高力的旅程。
因为当前的北高力对外局势比较紧张，航空的限制比较严厉，坐飞机不太安全，所以他们选择在东北转火车入境。
韩教授早就给三人做过了功课，所以上车前，所有的电子设备，通讯设备全部寄存在国内。
三人只是带了部分随身的衣物，为了避免误会，甚至连笔和笔记本都没带。
因为韩教授的关系，上车前已经有人接待。
来人的名字叫贾志新，三十多岁，是驻北高力大使馆的人，同时也是北高力的观察研究员。
他跟韩教授认识，能称得上是朋友，这次行程都是他来安排的，同时他也帮忙充当导游和翻译。
贾志新很健谈，在进行短暂的相互介绍后，他便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倒是挺勇敢啊！这个时机还敢来北高力！”
姜仁则是笑道：“跟您比起来差远了，我们只是来考察，几天就结束了，而您是常驻这里。”
贾志新一笑，“这可不一样，我本身学的就是外交，这是我的本职，而且我在这待了好些年了，而你们却是第一次来，而且还这么年轻。”
“正因为年轻才要多走走，多看看，免得被人欺骗！”
贾志新稍稍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韩教授还真没说错，你确实挺有想法的。”
“贾老师来这里几年了？”
“四年吧！大饥荒之后才来了。”
“那您对这边的形势应该比较了解吧！”
贾志新点头，“算是吧！”
“您怎么看这个国家？”
“……”
贾志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先不发表言论，你们是来调研的，我不能以先入为主的思想影响你们，咱们一路走一路看吧！”
“也好！”
……
从东北到北高力首都柳京也就三百公里不到，只不过火车的速度不快，需要六七个小时。
刚开始三人在车上跟贾志新随意的聊天，不过很快就被沿途的风景吸引。
“风景不错诶！”崔妍率先说道。
而沈婧涵则是微微皱眉，“看着好像很落后的样子。”
两人的话姜仁都比较认同，沿途的自然风貌不错，因为大部分都是原生态的田园风光。
当然也能看到村庄，而且这些村庄的房屋在姜仁看来并不算落后，只不过除了村庄以外，大部分基础设施都很陈旧。
没有什么特别宽的道路，也几乎看不到柏油马路，更别说看到汽车了。
见识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以及少量的马车和牛车。
火车速度不快，能让他们清晰的看到那些农民的样貌。
他们的脸上很质朴，很纯真，看到火车后就显得很好奇。
当然，如果非要有人说这一脸的质朴是呆滞，那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情景就是这么个情景，主要是看观察者是怎么看待问题而已。
一旁贾志新说道：“我刚来的时候情况比这差劲多了，很多人营养不良，吃不上饭，各个面黄肌瘦，更看不到一个胖子，这几年情况好多了，至少饿不死人了。”
姜仁来之前做足了功课，他跟韩教授了解过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
这里发生过持续十年的大饥荒，一直持续到04年才算结束，期间饿死不少人，具体数字是个谜，说几十万的有，说上百万的也有。
要知道这里的人口可不过两千万，这个比例太大了。
姜仁对贾志新问道：“根据您的判断，您认为大饥荒发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自然灾害吗？”
贾志新摇头，“当然不是，虽然那十年确实有发生，但以往也不是没有灾害啊！那时候怎么没有饥荒？或者说什么饥荒能一直持续十年？”
“那就是人祸？”姜仁问道。
贾志新再次摇头，不过他很快又点了点头，“说有也有，说没有也不算有。”
“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几乎是沈婧涵和崔妍同时问出的。
贾志新说道：“北高力的城市化进程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完成了，他们的城镇化水平达到了国际标准的70，换句话说，他们只有30的农业人口，不过即便如此，在那个时候他们仍然没有出现饥荒，甚至比我们当时的状况还要好！”
“那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沈婧涵问道。
贾志新一笑，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建国的时间比我们晚，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完成城市化进程？”
“这还用问？他们地方才多大？船小好调头啊！我们地大物博，岂是那么容易发展的。”沈婧涵理所当然的说道。
贾志新摇头，“对也不对，说他们国家小，发展快这没错，但是仅凭他们自己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整体工业化的改进，要知道30的人口养活70的人是无法纯靠人力的。”
“……”
沈婧涵并非农家子弟，她对于种地这种事并不了解，所以贾志新口中所说的多少人养活多少人，她心里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她毕竟不是研究农业的。
姜仁却是了然于胸，所以问道：“也就是说他们在那个时代已经实现了农业生产的机械化！”
贾志新欣慰点头，“没错，因为当时的国际关系，他们与北苏合作紧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换货贸易体系，北苏提供化肥、种子、石油、拖拉机和汽车等等，而北高力则是提供农产品、手工业产品以及部分轻工业产品，是的，你没听错，当时北高力的农产品不仅能自足，还能出口，而当时北苏为了援助他们，提供的工业制成品价格都很低，几乎是半卖半送，这就给了北高力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机会。”
贾志新说到这里，姜仁结合对历史事件的时间认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口道：“也就是说，在北苏解体之后，原有的换货贸易体系没有了，而北高力又没有自产石油的能力，所以原本已经成熟的机械化全部趴窝，这才导致90年代形成的大饥荒。”
贾志新再次点头，“没错，但这只是起因，还不是关键问题。”
“这还不是关键问题，那关键问题是什么？”沈婧涵问道。
这一次不待贾志新回答，姜仁率先答道：“关键问题是北高力实现城市化的时间太久了，他们70的城镇人口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没种过地了，而现有的30农业人口在没有机械化辅助的情况下也基本上不会种地了，或者说会，效率也很低，根本撑不起一个国家的粮食生产。”
贾志新满意的笑道：“没错，那种情况下首要面临的就是农业人口不足，导致粮食歉收，而如果再有自然灾害，这种情况就会更加严重，这急需城市人口返乡，不过同样有问题，因为农民也是一种熟练工种，没种过地的人不仅技术上做不到，心理上同样也有压力，再有官员级别的管理，通常是外行指导内行，不出问题才怪，这就是你刚刚所说的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