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厉淮番外
厉淮红着眼眶，声音嘶哑地说:“甜甜，我之所以瞒了你一辈子，现在却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记得我。”
他眼尾通红，这个人狼狈不堪。
“我希望你记得有一个叫厉淮的男人。你要记得他的不幸，记得只有你是能够拯救他的一束光。最重要的是要记得他爱你。”
姜唐满脸泪水地点头，吸了一口气后浅浅地笑起来，朝他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随之她的身体开始消散。
厉淮也流着眼泪笑起来，他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把唇凑到姜唐的手腕处，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
她说:“阿淮，我永远爱你。”
下一秒姜唐彻底不见了。
而厉淮却还维持着那个动作，低着头声音似乎低到了尘埃里
他说:“等我去找你，甜甜。”
毛团已经把人送回海域了，现在留下来只为清空厉淮的记忆。
毛团清清嗓子，偷偷瞧了瞧厉淮，动静挺大声音挺小:“那个，我，我得清空你的记忆了。”
厉淮突然抬起头来，吓得毛团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用不着你。”厉淮拍拍自己的衣服，从床上下来，仔细地把被子叠好。
就好像姜唐没有离开，只是如往常一样去酥酥家看曾孙一样。
“那不行啊，这，这……”
毛团手舞足蹈方寸大乱，从刚刚开始它就看出来自己硬来是不可能打过厉淮的了，他要是不配合那清空记忆就完全没戏啊。
“甜甜回去后，还会继续去其他地方吗？”
厉淮铺好了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叠纸来。
“啊，这个，嗯，今天天挺好啊，哈哈。”毛团不敢透露宿主的去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厉淮又摸出一支钢笔，打开盖子，头也不抬地说:“嗯，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啥了，我啥也没说啊。毛团疯狂薅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淮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毛团也不敢问，就这样看着他写完收起钢笔。
“我自己会解决，你去陪甜甜吧，她一个人会害怕。”
厉淮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但提起姜唐整个人又立马变得柔软起来。
“啊，可是我……”
毛团想要再说说把他的记忆清掉，但是看厉淮如此态度如此强硬的拒绝，完全不配合，它决定先离开，申请后台处理这个bug。
它最后看了一眼厉淮，转身离开的瞬间听见了一声木仓响。
毛团又立马飞回去。房间里厉淮右手握着一把手木仓，银质的弹头直接穿过他的心脏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在他胸前开出一朵鲜艳的花，像是庄园里盛开的玫瑰。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坚持住我马上想办法找人来救你。”
毛团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它不太理解厉淮为什么要这样偏激，宁肯放弃自己也不肯放弃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
“嘘。”
厉淮嘴角染血但笑得灿烂，他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破烂不堪的布娃娃。
他把左手里的红色护身符握紧，再次开口时吐出一口鲜血来，“别告诉甜甜，她会害怕。”
毛团都吓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那边厉淮呼吸渐渐微弱，毛团听到他最后呢喃的一句话:“我们迟早会再见，我的甜甜。”
看着他没了气息，毛团又再次确认，任务的确完成了。
它很不解为什么会成功。最后没有想出答案放弃了。
它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把厉淮清理干净放到了床上。
“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和甜甜说的，再见。”毛团鞠了一躬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厉景辞来的时候别墅里只剩下平静离世的父亲和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
“景辞，见字如晤。”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来我已经追随你的妈妈去了。
你的爸爸这一生荒诞有之，平淡有之，本以为我这样的东西不应该苟活于世，但没想到你的妈妈出现了。”
厉景辞捏着纸张看，随意坐下来，就坐在父亲的旁边。
“她那样鲜活，那样可爱，那样善良，我想没有人不会被她吸引。小小的你跟着我除了活着没享受到任何爱意，但你的妈妈弥补了这一切。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许多次都想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被甜甜所救，谢谢你让我认识了她，谢谢你一直坚定不移的爱她我才能和她有所交集。
你的妈妈是一个独立又自强的女人，这么多年她撑起你我的一片天。她可以在家做你的温柔妈妈也可以在外成为雷厉风行的姜总监。
她将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她爱你，对你视如己出，我知道你也爱她，完全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
很早开始你就不止一次询问过我和妈妈的孩子问题。每次她都跟你说不着急，随缘。其实你不知道这个缘分早已经系在你的身上。
我和她之所以没有宝宝因为她爱你，从我和她结婚那天起我们就决定除了你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厉景辞再读到这的时候泪水决堤。
“景辞，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这么多年也是在你妈妈的督促下尽量学着对你好，对你的后辈好。
现在我要去寻找你的母亲去了，不要记挂我们，我会找到她再也不放手。
最后，景辞，我不知道你对于小时候的那些灾难还记得多少，但我清楚知道你是有记忆的。
甜甜在世时我从来不敢和你说这些，但现在我要叮嘱你。
景辞，那些记忆都是不好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和你的妈妈都希望你可以彻底抛弃它，轻松过完属于你灿烂的一生。”
泪水早已经打湿衣襟，厉景辞这个已经而立之年的“酥酥”这一刻竟然如此脆弱。
床上的父亲不再是枯槁的模样，年轻俊美一如曾经。
“我都明白，爸爸。”
厉景辞伸手握住厉淮冰凉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半晌，他拨通了王猛的电话。
“王猛叔叔，父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