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池砚番外
周筠把油门踩到最低，手机甩到副驾上，开车朝别墅飞奔。
周筠找到池砚的时候他已经晕在卧室里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匣子。周筠记得里面放的应该是池砚最珍贵的儿时玩具。
为了方便救治，护士想要把池砚手里的匣子抽出来，但是哪怕他昏迷中也握得很紧，医生们全都试了一遍也没有让他松手，最后只好让他握着匣子躺在床上。
医生们过来有条不紊地救治，看得出来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
心理医生和周筠在商讨池砚的病情。
心理医生听过周筠和池砚的通话记录之后，觉得情况很不好。
“他说的甜甜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我确定池砚也没有接触过其他同龄女性，因为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别墅。”
周筠看着隔壁病床上的池砚。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乱动，额头刚包的纱布又因为他的动作开始渗出血来。
在池砚又一次叫着“甜甜”往门外狂奔的时候，医生们给他打了安定，强迫他入睡。
“池砚先生的情况好像一夜之间恶化了。”心理医生手里拿着池砚的心理报告，表情凝重，“以后除非他找到自己认为的那个甜甜，不然他可能会彻底疯掉。”
周筠眉头紧皱，翻看着池砚的报告。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是他的助手。
“周总，请问那个李宴您打算怎么处理？”
本来就很烦的周总在听到这个人的时候更加暴躁了。
这个sb居然花费好几个月调查池砚和他，摸清两人的关系后胆大包天的冒充自己助理想要取而代之，幸亏被发现，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他既然想成为池砚，那就让他成为池砚。”周筠语气沉沉。
“好的，具体到什么程度呢？”
“让他的精神程度和池砚一致。”周筠挂掉电话，心理报告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了，那里是心理医生刚刚测试得出的结果——
经检验，该患者深度自闭，重度抑郁，幻想症状开始出现。与上次结果对比，该患者精神情况恶化严重，出现线索型关键人物——患者的爱人甜甜。该人物或成该患者心理转变的重要因素。
这么严重。周筠闭着眼睛捏捏鼻梁更加担忧了。
都怪李宴要不是他刺激池砚怎么可能会这样！
周筠愤愤想，刚发现的时候就这么让他被警察抓走太便宜他了当时就应该采取一些措施的。
等等，那个sb是被警察带走的吗？周筠缓缓睁开眼睛。
池砚已经很多年不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打电话了，那那个李宴是怎么被警察发现带走的呢？
池砚被强制睡了好几天。每次醒来身边都围着很多医生，他们仔细又小心地观察他，发现他一点点情绪上的波动就拿起针管准备让他入睡。
这几天自己反复确认过，发现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自己记得一个叫甜甜的女孩子。他们都说他出现了幻想，给自己幻想了一个深爱的爱人，但池砚却从这几天断断续续想起来的片段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已经有自己想法的池砚不想多费口舌来证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也没办法证明真实存在过，对于他而言哪怕那个女孩真的是他幻想出来了又怎么样？
不想被当做有幻想爱侣的池砚于是学会了伪装。
他这次醒来很平静，好像脱离了幻想的环境。医生们观察后确认他没有攻击性后放下了手里的针。
“池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筠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过来，整个人也累得不行。
“我没事了。”
池砚好像恢复了正常，说话语气和之前没有了差别。
“你这次可吓死我了。”
周筠拍拍胸口，心放下大半。突然他想什么，开始询问李宴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虽然有些吃惊但却也在意料之中。
池砚发觉了那个李宴的不对劲，强忍着不适拨通了报警电话抓走了那个sb。
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周筠这回彻底放下心来，不再纠结如何抓到李宴这个事情，转头又同池砚闲聊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七天后，池砚家里的医生全部撤离。池砚的心理医生拿着池砚的报告觉得很惊奇。
什么样的人七天就可以恢复到原有的水平甚至比以前自闭的状态更好？
不管怎么说，池砚的心理报告测试的的确确只剩下自闭和抑郁症了，幻想症好像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池砚不再提甜甜不是遗忘了她而是把她彻底藏在自己的心里，自己一个人独占她。
池砚开始记得甜甜的真名叫姜唐，他甚至记得她有一双圆圆的眼睛，纯真得像是盛着一汪水。但也仅此而已了——他还是没办法想起她的脸。
池砚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有关姜唐的记忆总是若隐若现。明明想起一件事，但过了不久就又会被消除，就好像有人监视着他的记忆。
于是池砚开始画画。但凡他想起来一点关于姜唐的事情他就画一点，第二天再去看前一天画的东西，强迫自己彻底记住。
晚上，卧室里又是黑暗一片，只开了一盏小夜灯，不同的是这里不是池砚的卧室，而是隔壁的房间。
自从医生们离开之后，池砚就搬到了这里。周筠还曾疑惑这里没有人住过，为什么池砚突然想搬到这里了？
当时池砚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没什么理由，原来那个房间让我觉得厌烦。”
池砚打心眼里讨厌那个自己住了很多年的房间，他虽然想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觉得甜甜就是在那里不见的。
池砚躺在床上，拿出那幅再次装裱好的画。
他已经把画补全了——一双圆圆的眼睛，一双从黑暗中微微伸出的手。
池砚记不清姜唐的全脸，但这幅画却不用全部的五官就可以复原。
“晚安，我的甜甜。”
池砚轻触画上姜唐的眼睛，很轻地吻了吻，然后拉过被抱着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