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们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看到了斑目。”
在那片空荡荡的白色中, 斑目与入出晓就仿佛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而不是一个人衍生出两个人格。
两个温柔的人都不愿意对方因自己受到伤害。
但世事无奈，最终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入出晓问真正人格：“你要出去吗？”
他永远无法拒绝别人, 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会从他人的角度来思考, 只因为这是斑目最初创造他时的期望, 一个永远开心快乐的好孩子。
若是拒绝别人，若是悲伤，就如同是在否定入出晓的存在意义。
“按照正常计划, 我会出去。”
斑目在这里游荡很久了。
满目空荡白色, 正常人都会感到孤独，也包括他。
小岛有一栋一百零一层高的基因组塔, 地上八十八层, 最顶层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黑色房间，那是作为契约者的斑目的专属休息室, 地下十三层, 最底层有一个囚禁犯错者的白色房间, 目的是为了让人疯狂后自杀, 伪造成自然死亡的真相。
这片记忆和梦境形成的空间, 与白色房间多像啊, 就仿佛是在惩罚斑目为了一己之私将许多人弄成失踪。
……虽然白色房间里有一个隐藏起来的逃生暗道，他装作不知, 犯错者全都逃了出去。
“原本的计划，我会在成功时出现，故意激怒所有人, 让他们离开小岛，”斑目从背后站起来，走到入出晓面前, 长相模样相似的少年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适合他，“然后重置小岛，让一切恢复原样。”
“当然，这是原本的计划。”他补充了句。
“那你现在的计划呢？”
入出晓突然意识到，很久前两人就见过面，他误以为斑目是森医生，其实，实验室人员也会穿白大褂。
斑目淡淡说：“小岛没有人就会死掉，我已经回不去了。”
心灵屏障坚不可摧。
但入出晓和斑目是同一个人，心有灵犀，他能察觉到斑目此时心底的遗憾和愧疚，正如很久很久以前，哪怕隔着茫茫雾气，看不清对方的脸，听不到声音，入出晓也知道斑目
在对他笑，鼓励着他离开这里。
入出晓忽然回想起当时斑目对他说了些什么。
——“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看到了，那个少年很担心你，就算换了一个世界，你也会交到新朋友。”
——“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交换的时候。”
而这一次，两人交心相谈后，面对岔路时，斑目一如既往地选择留下来，将出去机会让给入出晓。
“你的朋友和喜欢你的人都在外面等你。”
斑目这样说，然后笑着将他推走，“不用来找我了，我生活在黑色房间很久，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颜色而已。”
这怎么可能一样！！
入出晓很想大声反驳出来，黑色代表小岛的契约者，白色代表罪人，穿越这个意外没有人能预料到，斑目不应该成为背负所有罪孽之人。
但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斑目抬手一推，入出晓彻底离开这里。
驼摄影机是基因组研究室开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斑目知道如何离开。
准确来说，驼摄影机的闪光灯功能，就是为了到达一亿播放量，计划顺利成功后，两个人格能够交换，才被研制出来的。
“太宰……”
入出晓的记忆和人格逐渐完整。
曾经被评价为最接地气的实况主终于知道哭泣，懂得悲伤，少年抚摸着自己沉甸甸的心脏，这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但更加可悲的是，分明已经如此，入出晓却习惯成自然地抬起头，下意识对小伙伴露出一个笑容。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太宰掐了掐入出晓的脸，很柔软，但嘴不对心的绷带少年还是嫌弃说：“真丑。”
聪明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缺点小毛病，太宰能说出这个世界上最甜言蜜语的话，里面包裹着能见血封喉的毒药，但若是真让他坦诚说出些什么，反而浑身不自在。
但对于太宰而言，他的朋友、他喜欢的人只有入出晓，两个少年互相扶持观察长达五年，刚才在入出晓露出笑容的一瞬间，太宰就知道，另一个人格没有出来。
幸好是入出晓。
白炽灯下
，暖棕发色少年没有佩戴口罩，满脸都是泪水，嘴角的弧度宛如被最拙劣的画家的随手笔风，生硬而难看。
“太宰，我好难过。”
入出晓感觉呼吸都是错误，他手足无措，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因为他，斑目才选择留下。
“斑目对我说了很多关于中之人基因组的秘密。”
那是一座原打算建造主题公园的旅游小岛，其主人资金周转不开后，卖给初代契约者。
初代死后，入出养父继承了小岛，他是初代的大弟子，知道这座小岛很多秘密，最深处藏着一个名叫mimicry的母体拟态，能够模仿别人，变成各类生物，只要有养料足够，它甚至会成长为庞然大物，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基因组就是在研究它。
但某一次，部下的实验发生意外，突如其来的意外连累了入出养父，设想变成奢想，就如同擂钵街的爆炸，全都化为泡沫。
他意外死亡，夕子濒死，名叫墓守的部下失去痛觉，在愧疚中赎罪。
晓继承这座小岛，成为第三个契约者。
只有一亿播放量才能重置这座小岛，让意外恢复原样，斑目不停弄来实况主直播，最后抱着莫名的心态，他自己也封闭内心参与其中。
第二场召唤银仙的游戏，其实就是mimicry在伪装，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灵异鬼怪，又不是异能者世界。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太宰猜测和经历过那样。
撕裂时空的黑洞在入出晓背后出现，斑目还没消散的意识在无意间影响入出晓，电光火石间，实况主仅存的求生意志让他猛地抱住驼摄影机，一同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出现在横滨混乱火拼的战场。
“斑目说，时间已经过去九年，小岛早就死了，拟态也死了。”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的人。”
“而我不同。”
入出晓在痛恨自己。
“为什么……又是这样，都是因为我，周围人才会受到伤害。”
老鹰第一次学会飞翔在血与痛之中，入出晓并不是老鹰，他是一个被所有人宠
爱的熊猫，喜欢抱着饲主的腿软绵绵撒娇，每次遇到事情挣着抢着先做，明亮耀眼，能轻而易举吸引到周围人的视线。
保护是相互的，感情也是相互的。
入出晓对朋友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如此，他才会让很多人心甘情愿地帮他做出任何事。
“不要想太多。”太宰摸了摸他的脑袋，神情温柔到诡异，入出晓感动到泪眼汪汪，齐木空助怀着看戏的心态默默退后几步，果然没几分钟，入出晓的痛呼声响起来。
太宰知道自己力道，但听到声音还是稍微松了下手，“遇到事情告诉我就可以了，想那么多，本来脑子就笨，万一运转卡顿变得更笨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电脑……还会内存不足。”入出晓抓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本体呆毛，疼痛刺激他的泪一下子留下来，冰冷冷的触感划过脸颊，实况主郁闷抬起头，心情却莫名地好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入出晓意识到，现在他已经不是曾经孤独无依的自己。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人默默在旁边陪伴着他。
就是这个少年性格奇怪了点，仇人多了点，缠绷带和自杀的爱好也与普通人大不相同，喜欢的书叫完全自杀手册而已。
“好了。”齐木空助拍了下手，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这个世界无聊且蠢笨，如果说太宰治是难得遇见的对手，那么，入出晓勉强算得上是他第一个朋友。
虽然齐木空助对此嗤之以鼻，但入出晓却一直这么坚信着，自负的金发博士难得看两个人顺眼，就勉为其难帮下忙。
“我在梦里研究了时光机，改造后安装到穿越机器里，调整落点的时间线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他话题一转，慢悠悠说道：“当然，我也有要求。”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就算对无所不能超能力者也是一大利器，齐木空助笑眯眯不怀好意，给弟弟找事就是人生理想就是奋斗目标，充满了干劲，像斑目和入出晓那样子的友好兄弟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除非在他打败了楠雄之后。
原本预定的回家计划无法展开，但入出晓和太宰还是很开
心，人生不总是这样，原本的计划总会因为意外而转变或推迟，两人结伴回到港口黑手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比以往更加要好了。
甚至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
森鸥外若有所思，中原中也和兰堂感情迟钝没想那么多，尾崎红叶一脸欣慰入出晓找到了朋友，只有每天跟在上司身边尽职尽责保护还被太宰嫌弃的芥川隐隐察觉到什么。
——为何太宰先生的随身物品会搬到入出阁下的办公室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实况主的一些事情是来自我的推测，该死的作者他居然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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