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回家”的感觉
千羽点头,敛声说道,“你放心,左一已经前往京城,不日便能抵达南坪镇,很快我们便能钱货两清。”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子。
“要是急用钱,这个可以先拿着。”
陆星河扫了眼那个银锭,摇头说道,“待你有一千两再一起给我吧,免得你秋后算账,说我连你傍身的钱财都不放过。”
千羽望着陆星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个男人,不仅半点亏不吃,还心思缜密,做事半点不留人口舌。
“你将来一定要做官。”
陆星河眉头一挑,“为何?”
千羽往椅子上一靠,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却带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感,“你很适合官场,就你这滴水不漏的心思,肯定没人能揪住你的小尾巴。”
陆星河笑了笑,“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就当是我夸你吧。”
千羽说完,眼神往偏房的方向望去。
陆星河端着面前的茶水再次喝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房里,楚月和张政正在忙活着,两人神色严肃,做事一丝不苟。
“师父,匕首给我。”
张政连忙将一旁的匕首递给楚月,只见小丫头接过匕首之后,无比熟练的将男人的腹部切开了一条细小的口子,因为刀口周围已经流了许多血的缘故,切开的口子并未有鲜血迸射的画面。
没有镊子,楚月便只能用手一根一根将男人刀口内的暗器拔除,这些暗器奇形怪状,有些还深深的嵌入了肉里,分离出来并不简单,关键是,这些暗器上还有毒。
不过好在张政事先已经给这人解过毒,否则他必死无疑。
“小心些,莫要伤到你自己了。”张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楚月嗯了一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林林总总清理出来上十个小暗器,在确定男人体内不再有多余的暗器之后,楚月再次朝着张政伸手,“师父,棉布和水。”
张政忙将东西送到她手里。
楚月将男人的伤口处的血水处理干净,又用白酒给他消了毒,随后望向张政,“师父,有针线吗?”
“有!”
张政忙从自己的褡裢中将针线取了出来,看的楚月眉头紧蹙。
“师父将针线放在身上,也不怕伤着自己。”
张政嘿嘿一笑。
“不怕不怕,为师衣服穿的厚实,再者……”他凑近楚月小声说道,“师父胸口还穿着护甲呢。”
楚月看着身旁的老顽童,不由勾起了唇角。
这等隐秘之事,师父愿意与她提及,可见是极信任她的,她也不能辜负了师父的这份信任。
楚月用白酒将针线泡了泡,便开始给男人缝合伤口。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这个小手术终于结束,张政长呼出一口气,“我虽能给他解毒,却没有你的巧手,熬过今夜,他该是没事了。”
楚月边净手边点头。
“师父说的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师父的麻沸散是从何处来的?南坪镇的药铺和医馆我之前都去问了,并未有卖。”
“见京城那边有,便带了些回来,回头你要的话,可以给你分一些。”张政一边打量楚月的缝针处一边说道,“你这针缝的是真不错。”
楚月一笑,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拭着手中的水渍。
“师父说话算数,到时候麻沸散可得分我一些。”
张政将男人的伤口包扎好,又将被子盖上,“区区一点麻沸散,又不是多珍贵的东西,给你一些又何妨?”
楚月将手清理干净之后,来到桌旁坐下,提笔在纸上写着方子,这人体内的暗器清理出来了,接下来便是预防感染。
“师父此次出远门,是去的京城?”
张政抚须,“是也。”
楚月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张政,“师父瞧瞧,我这防止感染的方子可有什么问题?”
张政拿着方子看过之后,便和楚月一起出了偏屋,将药方交给了门外的侍卫。
几人一起吃了饭,张政这才望向千羽。
“成了,原本老夫三日前就要去半坡村见我徒儿了,被你这么一截胡,生生耽误了三日,那人挺过今夜好生养着就该是没事了,老夫便不多逗留了。”
千羽起身,双手抱拳。
“先生慢走。”
“你要感谢你的母亲,要不是和她有些交情,老夫也不会来蹚这趟浑水。”说完,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楚月和陆星河紧随其后。
千羽望着离开的三人,回想起张政的话,眼底带着沉痛和挣扎。
……
坐上骡车,张政一脸惬意的往后靠去,“哎呀,从前老夫心无挂碍的漂泊了大半生,今儿坐上这骡车,竟生出一种‘回家’的感觉,怪哉,怪哉!”
楚月忙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若不介意,往后我家就是师父的家。”
张政哈哈一笑,一指陆星河。
“这小子的祖父与老夫年纪相仿,为父我可不敢当,回头那老头知道,得与我拼命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星河开口了,“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也至于被你说的这样冠冕堂皇。”
被道破心思,张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瞧我这徒儿多讨喜,好生学学人家。”
楚月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政,“师父离开一两个月,好似清减了不少。”
张政叹了口气,“可不是?今年受灾的地方多,来的路上哪怕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东西,为师肚子都吃不饱,可惨了。”
楚月抱住张政的手臂,“总归马上到家了,家里有吃的,回头我给师父做一个鹿肉钵钵饭尝尝,星平星安和小竹自从吃上一次之后,也总惦记着哩。”
张政听到菜名,眼神都亮了,忙望向一旁的小丫头,“这是又研究出什么新菜式了?”
楚月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到时候师父就知道了。”
张政哼了一声,“还与为师卖关子。”
就在几人聊着的时候,往前行了没一会的骡车停下来了,陆大贵的声音从车帘外飘了进来。
“星河,到了。”
陆星河当先拉着楚月下了骡车,毫不知情的张政也从骡车里钻了出来,望着外边的场景,满脑袋问号。
“这是到哪儿了?来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