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摊牌
过几分钟, 探监室里的人走出来, 轮到他们。
狱警s：“来探望你们的是同一个人，谁先进？”
苏路本着谦让的原则：“小七，你先进吧。”
小七走进，没一会儿走出来, 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按照规定, 探监送东西是禁止的行为。狱警s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小七，对苏路说：“到你。”
苏路走进探监室, 内有些忐忑：谁会来探望自己呢？是他从前认识的人吗？
一个相貌平常的男人，坐在玻璃的另一侧, 看见苏路, 对他友好地笑笑。
苏路拿起听筒：“您、您好？”
听筒内传出法院执法人员的声音：“你好，久等, 来履行们间的约定。”
“……约定？”苏路想不起来：他和这个男人间有什么约定？
“这个给你。”
执法人员透过底下的窗口，塞进来一件东西。
苏路：“这是？”
“你只要喝这个, 就能想起一切。”
苏路注视面前的“安神补脑液”，陷入沉默：“……”
“这个……这个东西。”苏路嘴角抽搐, “真的以吗？”
执法人员拍着胸脯保证：“以以！没问题！”
执法人员解释起作用原理：“其实记忆一直留在你的脑子里, 只是被你暂时遗忘。只需要一刺激，你就能想起来。”
苏路：“刺激？”
执法人员：“就是营养, 天天吃馒头, 大脑会营养不良的。人吃得不好，忘性就会特别大。”
……苏路勉强接受这个设定：“那以现在喝吗？”
执法人员：“, 你回喝行，已和狱警打过招呼。”
苏路瞅眼保质期——行, 还在保质期范围内。他打开盒子、抽出说明书，仔细看配料成分、用法用量、作用功效：
【本产品具有促进记忆恢复、强脑安神的功效。用于营养不足、气血两亏所致的失忆、乏力、健忘、失眠。
用法用量：每天一次。
规格：10ml/支, 100ml/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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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没什么问题，苏路抠出一支药瓶、撕开吸管的塑料包装。
苏路一吸管戳进小药瓶，试探性地凑上，喝一口。
“怎么样？”执法人员笑道，“没骗你吧？”
苏路转身冲出。
——探监室门外，小七……暗月绝弦手中捏着一支药瓶，瓶口送到他的唇边。
“住手！！”苏路上前啪地一下打掉他手里的药瓶，很快的。
“骨碌碌——”药瓶滚落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撒出来。
小七迷惑的目光投来。
苏路一下子卡壳，磕磕巴巴道：“、那个……”
苏路突捂住肚子，口中发出哀嚎：“哎哟哎哟！肚子好疼！这个……这玩意儿好像有毒！”
有毒？！
小七一惊。苏路倒在地上，表演得特别卖力：“没错！有毒！你千万别喝！哎哟哎哟！”
“怎么？”狱警s听到动静走过来。
小七惊慌失措：“他好像中毒！”
“什么？”狱警s瞥眼苏路，“真的假的？喂，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狱警s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路肯定不能承认啊：“肚子真的很疼！以送医务室吗？”
狱警s：“那好吧。”
狱警s和小七，两人合力把苏路扶起来、送到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女医生看到他：“怎么又是你？阑尾炎又犯？”
……苏路感到羞愧：“不、不是，就是肚子疼，您给开治疗胃肠炎的药就行。”
女医生开药。小七站在一旁，神色担忧：“小路，你真的没事吗？”
苏路摆手：“没事没事，就是那个东西你千万别喝，感觉不干净。”
小七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送们不干净的东西？”
苏路忧伤地叹气：“这谁知道！这个世道，人险恶啊！”
小七头，乖得和猫一样。
苏路伸出手：“给吧，等会儿一起拿扔掉。”
小七伸出爪，乖乖把安神补脑液连盒递给他。
苏路飞快往兜里一揣，两边的衣兜鼓囊囊的。
小七担忧地盯着他的肚子
：“很疼吗？”
苏路用力头，开口说：“不疼不疼！”
小七神色变得更担忧：“小路，你就不要再硬撑。”
苏路简直快要笑出声。
他用力憋住，女医生的脚步声传来，三袋用纸包好的药落到苏路头上：“饭好半小时服用，一次一袋，一天三次。”
苏路嘴甜道：“谢谢医生姐姐。”
门口，一位服刑人员被一名狱警架进来。
女医生连忙走过：“怎么？”
狱警a的声音响起：“他脚崴，麻烦你看一下。”
嗯？苏路双眼一亮，双腿蹭地站直。
一旁的小七惊讶道：“小路，你肚子不疼？”
苏路：“感、感觉好多，们回吧现在。”
小七伸出手：“扶你。”
苏路避开他的手——完全依靠本能反应。
小七怔怔。
……苏路找补：“、觉得自己以走，不用麻烦你。”
小七头一歪，白色的发丝向侧边滑落：“真的吗？”
苏路：“……那要不你还是扶着走吧。”
小七扶着苏路过狱警a身边时，苏路故意根据男音提示的位置信息，踩一下狱警a的脚。
“不好意思！”苏路“惊讶”道。
狱警a：“……没关系。”
苏路浮夸地发出一声“哎呀”——
“原来是您呀！”
狱警a：“你记得？”
这苏路不能承认——否则他前一秒还在说药水不干净，一秒就恢复记忆，岂不是很疑？
苏路：“不记得，只是觉得您的声音耳熟。”
“哦。”狱警a把脚缩回来，往退退：“你过吧。”
苏路踩他，不是因为脚欠，他主要是想和狱警a搭上话，问他这个月的休息日是哪天。
但是，要怎么自地和他开口呢？直接问？那不就坐实他的记忆恢复……
苏路内抓耳挠腮，嘴上拐弯抹角：“长、长官，您工作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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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a：？
男音幸灾乐祸：【注意看，这个男人又往退半步】
苏路硬着头皮：“您哪天休息啊？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平常应该至少有一天是【休息日】吧？”
【休息日】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狱警a沉默。
女医生过来赶人：“你怎么还不走？想上医院？你的编号是多少……”
苏路连忙拉着小七溜。
狱警s作为管理他们的狱警，押着他们返回5号牢房。
路上，苏路一直在反复思考：狱警a究竟听明白他的暗示没有？
他要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还得找机会和他摊牌？他要是明白，但不想告诉自己该怎么办？
苏路忧忡忡，脸色就不太好看。小七偏头看他一眼。
回到5号牢房时，小七特地倒一杯热水给他。
小七：“多喝热水。”
苏路：“……”
他喝完热水，虚弱地挥挥手：“床上躺会儿。”
小七：“你药还没吃。”
苏路又不是真的肚子疼，吃什么药？他找个“还没吃过饭、空腹吃药伤胃”的借口混过。
一觉醒来，啃馒头的时间到。
苏路握着馒头，脸色不太好看。
新的监狱长上任，不再做服刑人员和苏苏优选间的黄牛交易，一日三餐只有馒头。
苏路勉强啃半个，对面的玩家b唉声叹气：“想吃肉。”
玩家a白玩家b一眼：“你整天什么都想。”
玩家b反问：“你不想吗？”
“想又有什么用？”在gg几次以，玩家a已有认命：“出不就是出不啊。”
“其实，在这儿的生活其实挺自在的。”玩家a试图说服自己，“健康作息、工作轻松、没有其他副本那么危险，每天还能出吹风，除没有手机玩、没有肉吃，其他都挺好的，在这里养老不是不行。”
玩家b：“志气！”
玩家a：“你有志气，那你能出吗？切。”
……
苏路默默举起啃一半的馒头，瞄眼小七。
小七盯着面前的馒头，任性地一口不动——这家伙似乎说过：超凡者的身饿几顿饿不死。
真是羡慕啊
。
苏路逼着自己又啃几口，实在吃不下地放下馒头。
饭，小七又开始例行发呆。趁他死机的空隙，苏路把两盒安神补脑液塞进自己的被窝，打算每天偷偷喝一支。
一盒有十支，每天需要喝一支药剂记忆才能得到维持，两盒能够维持二十天。
他必须要在二十天内，离开这个没有肉吃的鬼地方。
走正常流程出狱是不能的，这辈子都不能，快的方式就是越狱！
实践证明：休息日是越狱的好日子，前提是知道在哪一天。
这几天苏路时不时就趴在窗口张望，祈祷狱警a能够路过。
……
三天，放风时间。
苏路抬头张望天上的云，背忽响起一串脚步声。
男音：【注意听，狱警a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终于！
苏路立刻扭回头——
狱警a正在和身边的狱警s攀谈。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从这片广场旁路过。
苏路的手指抠在铁丝网眼里：“长官！”
狱警d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
苏路：“工作辛苦长官！”
狱警d不理解：“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狱警a倏叹口气：“是挺辛苦的，下周四就能休息吧？”
狱警d算算日子：“差不多。这b班，是一天不想上！”
狱警a：“唉。”
“到那天你准备做什么？每次休息日都待在家里，快无聊死，不如们出玩”
“休息日你想上哪儿玩？没有店敢开门的。还是留在家里玩吧……”
两人聊着天走远。
下周四！
今天是周三，距离周四还剩整整一个星期。
苏路开始撕日历。
……
熬到周二，距离好日子来临只剩一天。
饭桌上，苏路精神抖擞地将馒头扔进热水碗里。
自从每天开始偷偷服用安神补脑液，苏路是腰不酸腿不疼，记性变好：每玩家ab搞出新花样把自己作死，苏路总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个回档的细节。
就比方说现在——
玩家b用勺子敲打馒头，勺子没握紧弹出窗外，正好砸到靠在窗边聊天的狱警脑袋上。
“扑通！”
玩家b于袭警——gg
玩家a受到玩家b连坐——gg
苏路撕馒头的动作一顿。
伴随挂钟里的时间发生倒扣，他的手，违背主人意愿地拿起碗中的馒头。
塑料饭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挟裹，试图飞回玩家b手里，不小碰到窗框——小勺表面浮现一丝裂痕。
“叮！”
小勺与梆硬的馒头碰撞，发出不是那么标准的一声“叮”！
玩家b眨眨眼。
苏路眨眨。
一句吐槽从他们内极速上升：这都算“袭警”？！！
玩家b：mmp
苏路：emmm
玩家b发现与前不同的地方：“的勺怎么裂？”
玩家a：“谁知道。”
苏路知道。
他握着湿哒哒的馒头，陷入沉思。
他早就发现：回档时，一些物品并不能被一起回档，例如一周目，馒头泡进水里变成湿馒头，二周目馒头还是湿的，并不会变成干馒头。
玩家b手里的塑料饭勺，表面的裂痕不会被修复。
玩家b挠挠头，想不明白他索性扔开饭勺、用手拿起馒头。
“嘀嗒。”苏路手中的馒头，甚至还在滴水。
“嘀嗒。”水落入碗中。
苏路眼角一抽。
简直毫无食欲。
泡发的大面团毫无滋味言，妥妥的黑暗料理。苏路每天下嘴前，都要撕日历反复安慰自己：快、快……只要熬过这星期就能解放。
只要再坚持一天！！！
耳边传来玩家b的日常哀嚎：“好想吃肉啊！肉！！”
玩家a已懒得搭理他，动作熟练地将馒头泡进水里，馒头吸收水分变软，玩家a将其撕成小块，就着一条珍贵的榨菜放入口中咀嚼。
苏路思考：越狱要不要带上他们俩呢？
“你听说吗？”窗外传来狱警们的窃窃私语，“2335号昨晚试图越狱，直接被狙击手开枪打死。”
2335号——苏路有印
象，貌似是住在隔壁、失记忆的npc。
他昨晚，好像是听到过一声枪响。
……只有那一声？
苏路意识到什么，瞬间感到毛骨悚——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违反市规、从春娇市进入监狱的人员，和从列车上直接下来的人员，待遇是不一样的。
如果把监狱比作一个游戏，那a和b就是玩家，苏路和其他失忆患者则是npc。
npc死就是死，不像玩家，没有重来的机会。
看来，非得带上玩家a和b不！苏路目光深沉。
有他俩在，苏路能沾光一起回档——据他观察，能否一起回档和是不是互相组没有关系，和距离的远近有关系。
苏路被卷进《人艺术》副本那次，他和小方明明不是互监组成员，面一起回档，就是因为距离够近。
苏路死死盯着玩家a和b——
这就是两张人形复活卡啊！
人形复活卡a，感觉不太自在地问：“你看干嘛？”
苏路：“本想以普通npc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是忽视。不装，摊牌。”
从玩家a的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苏路：“其实是玩家！诶嘿。”
玩家a+b：！！！
小七惊讶脸。
苏路转向他，认真脸：“小七，的记忆在昨天晚上恢复。”
玩家a：“等等，那们说的话你岂不是都能听懂？”
苏路用力头：“对啊！”
玩家a裂开——
如果旁听的人是npc或者背景板都还好，毕竟他们没脑子。但得知对方是和自己一样会思考的人，就有种微妙的社死感……
玩家b完全不介意这一，大大咧咧向他伸出手：“你好你好。”
苏路朝他伸出手，两人正式握一下手。
“叮！”
玩家b：“好像听到存档的声音？”
苏路没想到：“这次好像是那个存档？”
“哈哈哈哈，挺好的。”
小七：盯——
玩家b有所察觉般松开苏路的手，着小七的面，做个投降的手势。
“……小路。”小七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苏路：“昨天晚上啊，刚才都跟你说。”
小七：“哦，你怎么突就恢复？”
苏路：“不知道，能运气好吧。”
小七眉泛起狐疑的波纹。
苏路知道他多疑，但距离好日子只剩下一天，箭在弦上，他必须表明自己的玩家身份，才能和两位玩家继续商量下面的事。
苏路戳戳他的眉：“别多想，听的！带你越狱啊七七！”
小七：“……”
玩家a竖起耳朵，不忘初：“越狱？”
“没错，关于这个算是二周目，很有发言权，听的，准能带你们出。”苏路招招手，示意另外三人把脑袋凑过来。
苏路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让玩家a偷杂役的钥匙，杂役失钥匙，哭哭；钥匙转移到玩家a手上。
玩家a利用钥匙打开窗户，四人通过窗户离开牢房、前往物品保管室。
到达物品保管室取回自己的物品，四人继续前往中央控制室，中间遇到监狱长恶犬拦路（红叉）此时需要放出小七。
在小七和监狱长周旋时，苏路、玩家a和b来到中央控制室，打开大门成功逃脱（绿勾）
只有小七受伤的世界达成（x）
这样既能越狱，又能摆脱小七——
完美！
，苏路只说计划的前半部分，半部分不能让小七知道。
……小七无端觉得背一凉。
到周四天——
挂钟里装的数字一过零，玩家a就迫不及待准备行动。
苏路拦住他。
面对玩家a不解的眼光，苏路解释道：“保险起见，再等等。”
他这是吸取上回越狱的教训。
在被他拦住，走廊上响起狱警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玩家a对他竖起大拇指。
一直等到走廊平静，四人才先翻出5号牢房。
接下来就是前往物品保管室。b区的构造和a区一模一样、再加上有男音指路，一路都很顺利，苏路顺利取回自己的物品。
他将腰带扣好，偷眼观察小七。
小七正在扣衣服，气质方面没什么变，还是那么呆萌。
苏路松口气。玩家b在取回物品的第一时间，掏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直接往嘴里倒。
苏路盯着他：“嚼得动吗？”
玩家b面条泪：“嚼不动，但是香。”
不愧是人类的磨牙棒。
一行人准备离开物品保管室、往中央控制室走。
在踏出保管室的门前，苏路突站住脚。
玩家a：“怎么？”
苏路伸出手：“握一下手。”
玩家a一头雾水地握下。
“叮！”
苏路：“好以，继续走吧们。”
半路，苏路脚步又是一顿。
他退，如临大敌：“是监狱长！”
玩家b：“能（哪儿）呢？”他的嘴里还包着牛肉干，“肿（怎）么看不见？”
新任监狱长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砰！”
……枪？
苏路震惊：靠！有枪！不讲武德的监狱长是屑！
“砰砰砰！”
监狱长连开四枪送走他们四个人：)
包裹橡皮的子弹头落到地上。
监狱长吹吹枪口，有些遗憾。
画面逆转，一行人倒退回物品保管室门口。
“叮！”
玩家a死死注视着和苏路交握的手，肩膀传来钝痛。
苏路揉揉左肩：“别说，还挺疼的。”
玩家b硬是把牛肉干咽下，勉强开口：“……草，那崽子有枪，该怎么办？”
苏路看向小七：“到你出场！”
玩家a：“他能有什么办法？”
苏路挺挺胸：“他是线形……”糟糕，差把小七的底裤抖落出。
苏路及时收住话头，拍拍小七的肩：“靠你！”
小七，于他的能力有距离限制，小七必须潜伏到监狱长附近二十米的范围内才能动手。
苏路等人蹲在墙角等他的好消息，一串脚步声，渐渐打在苏路的耳膜上。
“别慌。”苏路安慰另外两人，“小场面，是广播在弄虚作假。”
玩家b抬头张望：“怎么没瞧见广播的设备？”
苏路仰头一瞧：附近还真没有。
……那脚步声是怎么来的？
“哒、哒、哒……”
脚步声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节奏。
【注意听】
男音吓死个人：【监狱长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