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恋
宋红梅声音细若蚊蝇，面上满是羞涩。
“他是大队长的小儿子……”
顾如槿恍然，李建国的长子不就是叫李向阳嘛！向阳、向前，确实是兄弟！
不过，叫“向前”的实在太多了，全国上下加起来至少得有一两百万吧？！
“你怎么会问起他？”
“我昨天傍晚看见一个人，听人叫他‘李向前’，好像没见过，所以好奇问问。”
宋红梅有些激动，一把抓住顾如槿的手。
“你是说他回来了？”
顾如槿的心再次沉了沉，看着面露喜色的她，不知如何开口。
之后的训练，宋红梅明显心不在焉，被孙长树点了好几次名。
中午结束时，连招呼都没跟顾如槿打，就消失不见了。
下午，宋红梅垂头丧气地过来，心情低落，面上似哭似笑。
“我没看见他……”
她突然道，眼里蒙着一层水雾，顾如槿从中看到了浓浓的想念和难过。
“当时好像听他说是做任务经过，所以回来看看，昨晚好像就走了……”
宋红梅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怪不得呢！”
“红梅姐……”
顾如槿斟酌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我昨天看见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们……关系很不一般……”
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宋红梅一愣，骤然低下了头去，顾如槿看见一颗一颗的眼泪滴落在泥土里，很快就将那一块泥土浸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红梅用袖子擦了擦脸，仍旧低着头，语气闷闷。
“她、是谁？”
顾如槿轻声问道：“是谁重要吗？”
是啊，是谁重要吗？反正那人不是她！
宋红梅的肩膀垮了下来，似是一下子失去了力量。
“红梅姐，长痛不如短痛……”
李向前和姚千语明显互相有意，要不到两三年，姚千语就会自由，到时候，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了。
即使没有结果，看李向前的样子，轻易是不会移情别恋的。
宋红梅抬头，眼里黯淡无光，似是看着顾如槿，又似透过她，看着别人。
“如槿，我有些不舒服，你帮我跟孙连长请个假！”
顾如槿点头：“我先送你回知青点。”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宋红梅踉跄的背影，顾如槿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宋红梅来了，她好似已经舔舐好了伤口，面上看起来跟寻常无异，只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如槿，谢谢你！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如果他对我有意，我们早就……”
“也是我痴心妄想，估计，他早就不记得我了！”
顾如槿默默听着，做一名忠实的倾听者。
“我刚下乡的那会儿，知青点还没建，我们都住在老百姓家里。也没有水井，洗衣服的时候要拎去河边。”
“有一次，我捶衣服的时候脱了手，水流特别急，衣服很快就飘走了。”
“那时候还是春季入学，我们下乡的时候正是三月，水特别的冷。”
“可我根本顾不得，连鞋都没脱，急得就下水去捞，最后不但没将衣服捞回来，鞋子还飘走了一只……”
“丢了一只，去的是一双，那衣服也才穿了一年，连个补丁都没有，我当时心疼的眼泪直掉！”
“突然，我听见一片水声，就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跳进水里，将我的衣服和鞋都捞了上来。”
说到这儿的时候，宋红梅的眼中迸射出炙热的光芒。
“那时候，我的裤腿全都湿透了，可我居然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队长的小儿子，十八岁就入伍了！”
顾如槿侧头看她，所以，你崇拜敬爱的军人，是他对吗？
“那天，他是回来探亲的，之后，我只见过他一次，那还是两年之前了……”
“他肯定早就不记得我了……”
可他却扎进了她的心里，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能看见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场暗恋，是甜蜜，是折磨，也是一场漫长的失恋……
白天，她们在谈论李向前，晚上，就有人在谈论她们。
李家，只要一想到两年才回来一趟，待了半天都不到的小儿子，李婶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向前今年都26了，跟他同年的栓子，孩子都有了两个了……”
她想不通，一向孝顺的儿子，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就不如他们的愿，一问就说先立业后成家，难道先成家就不能立业了？
再说，部队里有时候提干、晋升，也得看你的婚姻状况啊！
说起这个，李建国也是愁，小儿子保家卫国，他既骄傲又担忧。
就希望他能娶个媳妇儿，生个一儿半女，出任务的时候也能多一丝牵挂。
“中午，宋知青在咱们院子外晃了半天，肯定是听说向前回来了。哎……那是个好的，可惜了！”
长的不丑，性格又好，勤快能干，能吃苦，可向前怎么就看不中呢？
两年前，李婶就在李向前面前提过宋红梅，李向前毫不犹豫，直言没感觉，不喜欢。
“你说沈知青怎么样，她比宋知青长的好，也许向前会喜欢呢？”
李建国沉吟道：“沈知青不一定愿意，她看着淡淡的，心气儿可不低！”
李婶眼睛一亮：“那如槿那丫头呢？长的好看，性子又开朗，我见着就喜欢的不行！”
“瞎说什么？！那丫头今年才十六！”
李婶叹了口气：“我是真喜欢那丫头，小荣也喜欢，当干妹妹一样，要是成了咱家的儿媳妇，妯娌两个和和气气的，还愁咱家不兴旺？”
“小是小了点，可假如咱们向前喜欢呢！”
“喜欢也打不了结婚证，你能等得了两年？”
李建国翻了个身，闷闷道，李婶不乐意了。
“向前要是喜欢，我咋不能等？这么多年都等来了，不就是两年嘛！”
“你就在这想当然！一来她年纪小，二来，就算结了婚，也不能随军，夫妻两个分隔两地，不知道几年才能见一次面，她能愿意？”
李婶不说话了，主要是因为顾如槿那张软嫩的小脸太有迷惑性了。
即使知道她能干，可还是觉得这丫头适合被人呵护在手心里。
她虽然喜欢那丫头，可对儿媳妇的要求却是不一样的。
她只希望儿媳妇能贤惠一点，以后要是随了军，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让他能舒心地过日子。
而顾如槿，在她的眼里，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