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在答应了第六位邻居,有空一定去他家吃饭之后,周涵雁终于艰难地挪到了昨夜那个女人的家门口,刚好她家人也开门走了出来。
“吴大叔,上工去啊?”周涵雁跟正要出门的男人,打招呼道。
对方楞了一会,才认出周涵雁,拘谨地点点头:“诶,是周姑娘啊,我上工去,她娘在家,不忙的话,来家玩会啊?”
自从他女儿吴珍儿得了癔症之后,起初左右邻居们还说他们能理解,但随着日复一日的推移,吴珍儿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周围的人看他家的眼神日益变化了起来。
有些家底的,会选择像周涵雁之前的房东那样搬走,但大部分人,一栋房子已经耗尽他们一生,甚至几代人的心血,想要搬走简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在原住民或者是租户的眼中,他们家在这个巷子里成了人憎狗嫌的存在,也只有周涵雁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面上表露出来。
不过吴家知道,周涵雁是修行之人,他们曾经见过她手上拿剑,和街上仙师们一模一样,当初她还住在巷子中时,吴大叔还带着吴珍儿上门求助过,只可惜当时的周涵雁说她修行尚浅,没有查出来是什么原因。
周涵雁举着手上的东西,展示给吴大叔看:“好啊,那中午就在吴大叔家吃饭了,刚好我想吴婶子做的腌菜椒了。”
“来就来,还带东西做什么?刚好你吴婶子在家,前几天才晒的一批菜椒,回头你走的时候,让她给你装两坛。”吴大叔笑着把门让开,好让周涵雁能进去。
院子里听到动静的吴婶子走了出来:“当家的,是谁来了?怎么不让人进来,堵在门口说呢?”
“吴婶子,是我,这不听说你新晒了菜椒吗?我想过来蹭碗饭。”周涵雁笑着踏进了院子。
吴婶子在看到周涵雁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对方是谁:“哎呀,是周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想吃腌菜椒还不容易吗?待会儿就给你做!当家的,你中午回来的时候,割些肉回来,周姑娘难得来一趟。”
“好!”吴大叔先是答应了一声,才想起来,匆匆跟周涵雁告别,“周姑娘你坐,我先去上工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周涵雁马上回答到:“没事没事,你先去上工,我没那么急着走。”
目送吴大叔匆匆离开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周涵雁才回头问吴婶子:“吴珍儿呢?”
提起女儿,吴婶子的脸上的笑意就下去了,换成了一腔愁绪:“又叫了一夜,才睡下没多久,周姑娘,你等等我去喊她。”
周涵雁刚想说不用喊,就有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不用喊,我没睡,我醒着在。”
吴珍儿立在昨天晚上那间房的门口,看着周涵雁,眼睛亮的好似能发光:“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意思?吴婶子看看周涵雁,又看看她女儿,头来回摆着。忽然想起来看着周涵雁,语带哭腔地问道:“周姑娘,你这一回,是来救珍儿的,对吗?”
周涵雁不敢把话说死:“之前我修为不高,怕误判了结果。现在想着来试试,万一可以呢?”
话音才落,吴婶子的眼泪就下来了,直接冲着周涵雁就跪了下去:“多谢周姑娘,你真的是个好人。这么久了还把我家珍儿的事情放在心上,谢谢你,谢谢你!”
周涵雁赶紧将她拽了起来,不让她跪实了:“吴婶子,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已经来过了,且没有进过您和吴大叔的允许,同行的还有我两个兄长,他们修为比我好,一眼就看出珍儿是中了咒,所以我想问问,在珍儿出现异常之的那段时间,她经历过什么,你知道不知道?”
吴珍儿走了过来,帮助周涵雁一起扶着她娘坐下:“我来说吧,周姑娘,其实你看我装束,估计也能猜出一些,我明明还跟我爹娘住在一起,却是一身妇人的装束。”
这个之前周涵雁的确注意到过,但是却没有多想,万一问到人家什么禁忌之事,不是徒惹伤心吗?所以她从没打听过这个,周围邻居也因为吴珍儿的癔症,而不愿意和他家多往来。但也没有人在背后,说他家的伤心事。所以哪怕周涵雁在这巷子里住了半年,也是不知道原因的。
吴珍儿没有等周涵雁回答,而是苦笑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我原本是出嫁了的,结果在成亲的当天夜里,我就犯了癔症,当场婆家就写了休书,将我送了回来。”
成亲导致的癔症?应该不至于啊,难道兴奋过了头?旁边的吴婶子听到当年伤心事,直接哭出了声,周涵雁拍了拍她的手背。吴珍儿取了一张帕子递给他娘,又帮吴婶子顺了顺气,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前夫的亲事,也是由人作保的,从相看到定亲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成亲当天来了一个怪人。”想到这里,吴珍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人阴森森的,一眼看过去都不像活人,他的手也是冰凉的,冷得刺骨。在拜堂的时候,他忽然闯进了礼堂,拽着我的手,不让我拜下去,说我和他约好了的,要嫁给他!”
听得周涵雁瞪大了眼睛,不会就是这个闯进来的人请的咒术师吧?还是这个人本来就是那个咒术师?问道:“你和旁人曾有过约定?”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过他,当时我拼命的甩开了他的手,前夫家这时候已经不高兴了。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左右邻居皆知我为人,他们帮我说好话,为我作保,又帮我家把那个人撵走,拜堂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原以为不会再发生其他的意外了,谁知酒席刚散,我就开始癔症了,无法控制地喊叫,直接掀了酒桌,前婆母看到这种情况,直接叫人捆了我,把我送了回来,连累我爹娘还赔了他家不少钱。”
说到这里,吴珍儿自己也忍不住了,和吴婶子一起抱头痛哭,吴婶子更是哭的捶胸:“我的儿,如今我和你爹都好好的还好,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腿一蹬去了,留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周涵雁听的也有些不忍心,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后来你们还见过那个人吗?就是闹婚礼现场的那个人。”
吴婶子擦掉脸上的泪,擤擤鼻子摇头道:“没见过了,要见到他,我都能把他活活咬死,他害了我女儿一生啊,周姑娘,你说珍儿是被人下咒的,是不是就是他下的?”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只能说着这个可能,毕竟他出现的太巧了。珍儿你曾说过你犯癔症的时候,能看到鬼对吗?那个鬼是不是他?”
吴珍儿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摇头:“我见到的那个鬼虽然也阴森森的,可鬼黑漆漆的,像被什么遮着,周围的环境也很黑,我没办法判断是不是他。”
“那你有尝试跟对方说过话吗?”周涵雁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他出现的时候身上就会好疼,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说话,何况我也不敢和他说话。”想到那种疼痛,吴珍儿心有余悸。
“所以其实你每次喊叫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周涵雁引导吴珍儿回忆着。
“也不是每次,但是能看到的时候,他都坐在那里,黑漆漆的也不说话,好像在看着我,也好像不是在看着我,疼的有些迷糊,我看不太清。”吴珍儿记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周涵雁几乎已经能确定了,对方就是想要吴珍儿的灵魂。但一个咒术师,需要普通人的灵魂,能做什么呢?
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从袖中掏出一张符,递给吴珍儿:“这是一张定魂符,你先拿着,它的效果应该比你家能买到的,都要好一些。今天晚上你将它带着,然后睡觉,如果对方发现,没办法再将你的灵魂招出体外,应该会来找你,看发生了什么,你不要害怕,我就在边上,我会保护你的!”
吴珍儿点头:“我不怕,最坏也不过如此了。其实之前很多时候,我白天想晚上遇到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想不清楚。还是今天见到了你,才慢慢想起来一些晚上的场景,无论成与不成的,总要谢谢你,起码让我不至于在睡梦里,稀里糊涂的死了。”
周涵雁挑挑眉,她这才明白,难怪昨天晚上吴珍儿会求着古珩杀了她。原来她那个时候才是清醒地知道全部,白天的时候,她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她忘记晚上的那些。
昨天晚上周涵雁就怀疑过,既然吴珍儿痛苦到想死,白天她总是自由的,完全可以按照她的想法做事,为什么非要求着别人?果然还是自己经历得太少了:“你现在不用谢我。一切等结束了之后再说,我想如果对方真的是要找你的话,那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知道个结果了。”
听到周涵雁说晚上就能知道结果,吴婶子直接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擦了,站了起来:“珍儿,你先陪周姑娘说说话,我去集上买菜。顺便把你爹喊回来,让他和管事的说一声,告假一天。”
倒也不必如此夸张,周涵雁连忙拉住吴婶子,让她别着急:“那个我晚上再过来,现在我还要回客栈的,我兄长还在客栈等我呢。昨天晚上也实在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就和我兄长他们一起来了你家,晚上如果对方来的话,只怕也需要我兄长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