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奶牛
听到这话，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冒这个险。
“该不会是讹我们呢吧？回头一下车就把我们给突突了，装甲车不就归他们了？”
李爽的担忧不无道理。我们刚才已经把人家大门给撞坏了，现在别人肯放我们走已经十分破天荒了，再送我们两头牛，简直不可想象！
于是，我便拿起麦克风，对着外面喊道：“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其他地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嗤之以鼻的笑声：“这里哪里还来什么‘其他地方’？这座城市所有的活人和资源，都已经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我们三人更加震惊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所以，我们这是又遇到了一个“幸存者联盟”了么？
“要不，下去看看？”斯通斯先生试探性地提议道。
李爽也赶忙起哄：“是啊，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啊！”
“我看你就是惦记着你那‘牛奶’呢！”
我拍了一下李爽的脑袋，把车朝右边打了个方向，然后朝着加工厂的方向倒起了车。直到确保楼上的那些枪手打不到我们的装甲车了，我这才熄了火，走下了车。
李爽和斯通斯先生，也端起霰弹枪准备下车，但被我拦住了步伐。
“把枪放车里，就留个手枪防身就行。”说着，我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手枪。
“为什么呀？”李爽捏着霰弹枪，不爽地问道。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有些礼貌行不行？再说，人家那么多枪指着咱们呢，真要打起来，给你两把ak都没用！”
“说的也是。”
李爽算是明白过来了，便把霰弹枪往车座上一放，关上了车门。斯通斯先生自然也照做，收起了武器。
我们三个走到园区的道路中央。我率先举起双手，对着二楼喊道：“我们就带了手枪，防止里面有什么东西袭击我们！”
李爽和斯通斯先生也立刻跟着举起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远程武器。
“行了，去吧，注意安全。”那个扩音喇叭说了一声，便缩了回去。
“你听到了吗？”我们三个转身朝“奶牛”图案的厂房走去的时候，李爽伸出大拇指，指着身后揶揄般地说道：“他居然叫我们‘注意安全’！”
“你就闭上嘴吧！”
我们三个来到厂房门口，那紧闭的绿色大门虽然还不至于斑驳生锈，但也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满是灰尘和污垢。我站在左边的移门前，李爽和斯通斯先生站在右边的移门前，在我的指挥下，一齐朝两边拉开了大门。
随着铁门被缓缓拉开，那臭气熏天的养牛场也随之映入了我们的眼帘：无数个跟茅房蹲坑似的、不到五平米的水泥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已经腐烂发臭的奶牛，有的已经被从其他坑里翻越过来的同伴吃掉了大半，和吃它的同伴一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有的虽然身体没什么残缺，但已经死亡多时，身上流淌出的尸水都已经干得只剩下污渍。
水泥坑的水槽里基本都没了水，地上的牧草也被吃得几乎殆尽，那些“侥幸”没有被吃掉的牧草，大多发黑枯萎，如同被烧过了一般。
“人间炼狱啊！”
李爽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啧啧叹息。斯通斯先生也忍不住把衣服撩到了鼻子上，以此来抵御恶臭的冲击。
我在过道里走着，仔细搜寻着还有没有活着的“幸运儿”。说实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的牛，真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天天和一群同伴的尸体在一起，吃没得吃，喝没得喝，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神的降临，这感觉，属实生不如死！
可今天，我们却真真切切做了一回“救世主”。正当我沿着过道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活物的时候，李爽突然趴在一个泥坑前，指着里面的牛大喊道：“这儿有个活的！”
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回过身子朝着他走去。我们三人一齐站在那个坑前，只见里面正趴着一头奶牛，半个身子靠在墙上，吃力地喘着粗气。它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瘦骨嶙峋，感觉那副皮囊下，就只剩下了一具骨架。
“你们看，它的眼睛，不是红色的！”斯通斯先生指着那头牛空洞的眼睛说道。
我仔细一看，果然，是正常的颜色。看来，动物也并非全都变成了红眼。
李爽兴奋地打开铁栅栏，凑上前去，爱惜地抚摸着那头牛的背部。我也跟着走了进去，拎起它的蹄子，又在它的身上到处摸了摸，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
“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外伤，但是，”我皱起眉头说道，“看它的样子，可能没力气走路了。”
斯通斯先生惊讶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背它？”
“那倒也不必，”我赶忙摆了摆手，对他俩说道，“你们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牧草，捡一点过来。然后从车上拿瓶水下来，给它喝一点。”
李爽和斯通斯先生立刻分头行动，一个回车上拿水，一个在周围的坑里收集起了牧草。我一只手扶着奶牛的前蹄，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脑袋，摸着摸着，它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了眼泪！
“哭什么呀，这不是来救你了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牛的眼泪，不由地心里一软。
没过多久，李爽和斯通斯先生也陆续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先把牛头扶了起来，让李爽慢慢地朝牛嘴里灌水。那奶牛是真的渴了好久了，“咕咚咕咚”地咽起水来，舌头时不时地朝外伸两下，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瓶水给喝了个干净。
借着，我又让斯通斯先生把收集来的牧草塞到它的嘴里。奶牛吃力地嚼了两下，然后又停下咀嚼，休息了一会儿，再嚼两下，如此反复了好几分钟，才算把斯通斯先生找来的那一丁点儿牧草给吃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