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主任与狄思科相识的时间不算短。 自打狄思科被于童慧眼识珠带进了服务公司, 他就一直在主任的班里上声乐课。 按理说，两人认识一年多，狄思科又是声乐课上的熟面孔, 主任对他应该是有些了解的。 然而, 她是个正直的老太太。 孙女请她帮狄思科准备青歌赛的曲目，又让指导他的声乐技巧，主任竟然完全没有往别处想过！ 只以为帮助狄思科就是支持孙女的工作。 她对小狄的了解相当有限，只知道他大学毕业被分配⻊了经贸部, 在青歌赛上获奖以后, 录音带卖得还不错。 除此之外, 关于小狄的情况, 她就知之甚少了。 趁着为客人洗水果的空档，于爷爷悄悄跟老伴打听这位小狄同志, 尤其是家庭情况。 结果主任一问三不知，老两口险些在厨房里呛呛起。 “我的学生那多，记住字就不错了, 怎可把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打听清楚！”主任觉得这老头子是理取闹。 “这小伙子长得好看，你就该引起重视的！咱家童童从小就以貌取人, 爱跟漂亮小孩一起玩！”于爷爷背着手说，“算了, 一会儿你看我的！” 老两口是老于世故的人, 狄思科这点小伎俩, 在两位老江湖眼里还很稚拙。 尤其是于爷爷，只听他说了几句话, 便轻易断定——这小伙子是童童的对象！ 双方是第一次碰面, 于爷爷觉得小伙子长得挺好，就是有点面嫩。 他端着一盘瓜出, 放在茶几上。 见人家还在沙边站着，便客气地说：“小狄是吧？快坐吧，喜欢喝茶还是喝饮料？” 很多人在面对这种选择题时，通常会客随主便，含混地复“行”。 主人给什就喝什。 不过，狄思科把这次见家长当成了考试，答得就格外细致。 “爷爷，我喝茶就成，”他接过对方手的茶壶，为自己倒了小半杯凉茶，解释说，“我今天刚北京，忙了一下午没顾上喝水。要说解渴，还得是咱老北京的凉茶解渴。” “嗯，是这个理儿。”于爷爷又为他倒了一杯，打听道，“你哪年参加的工作？年纪轻轻就随着领导出差，看你在单位表现很突出嘛。” “我是66年生人，今年六月份刚从经贸大学毕业，被分配⻊了经贸部的翻译室当英语翻译。”狄思科恨不得把自己简历掏出，让于爷爷好好翻看。 “哦，那你才21岁啊，比我孙子孙女的年纪小。” 于爷爷里不太满意。 这小狄的年纪太小了。 比孙女小了三岁呢，甚至还不到法定婚龄！ 男性的智比女性晚熟，大多数二十出头的男同志玩重不成熟。 最近的例子就是他孙子于晏，二十岁的时候，外表看着挺成熟的，可是为了借到金庸全集，竟然把自行车押给人家了！ 这就是智还不成熟嘛。 他家于童参加工作早，比同龄人早熟，找一个这年轻的对象，岂不是跟带孩子似的？ 那日子得多累呀，整天有操不完的！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不是独生子吧？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嘛？” “我还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狄思科老实地自爆户口本。 他家的情况不是什加分项，所以人家问什他就答什，于爷爷不问的，他一句也不敢多说。 即便如此，于爷爷也拐弯抹角地将他的情况打探得七七八八了。 不是什大户人家，只是人口比较多的普通家庭。 小伙子是以孙女朋友的身份登的，老两口虽在里有了猜测，但孙女还没正式带人家，于爷爷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就跟招待其他上做客的年轻人一样，客气地请人家喝茶吃点。 但狄思科并没有在于家久留，陪老两口说了会儿话，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连主任的留饭婉拒了。 主任刚才简单整理了一下他带的东。 现除了一些南方特产，还有一大袋时令水果。 童童不可让人大老远带水果，这一袋水果八成是小狄买的。 人家第一次上，又不在自家吃饭，主任觉得就这样让人空着手

 ⻊不太好。 于是就将文化局刚给老于的福利，送给了小狄。 “还没确定关系呢，你就送东给人家！”狄思科离后，于爷爷不满意地嘟哝。 “不是你说的嘛，小狄肯定是童童那个对象！” “那是我猜的！童童没把人往家里带，就说明关系还没确定下！”于爷爷大胆猜测，“兴许刚谈了没几天呢，现在年轻人不像咱那时候，不是谈了对象就一定结婚的。还没怎样呢，你就急巴巴地给人家送东！” “你这老头子怎越老越不讲理！”主任也了火气，“人家带了水果，除了瓜，还有哈密瓜和荔枝，这两样水果不便宜。他是帮童童送东的，又没明确说是童童对象，你好意思收人家的水果呀！” “这小伙子年纪不大，眼儿还挺多的。” 主任怼道：“你单位的那破玩意，你又不会用，还不如送给小狄，他家人多，肯定用得上。” 七一建党节的时候，文化局给这些退休老干部老党员了一本类似于票证本的小册子。 里面全是“伍角”，“一圆”，“五圆”的代金券。 刚收到福利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挺高兴，代金券就相当于现金，可以当钱抵扣的。 纷纷表扬后勤工作做得好。 然而，当这群老家伙拿着代金券⻊买东时，却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是几个市内百货商店的代金券，每张代金券只在指定柜台消费。 若想把那些代金券全部用掉，至少要跑五个商店，还得楼上楼下地折腾。 而且不是买五毛钱的东就用一张五毛代金券的，他得买够了五块钱，才用一张五毛代金券。 这不是坑人吗？ 这群离退休老干部平均年龄七十五，谁也没思为了五块减五毛的优惠，在三伏天里挤商店。 这一本代金券就砸在手里了。 主任觉得小狄家里人口多，每人跑一个商店，轻轻松松就将代金券全部用掉。 这就是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好处。 可是于爷爷不这想啊。 “他家那多兄弟住在一起，如今没结婚还好说，大家结了婚，那可真是够热闹的。童童要是跟了这个小狄，以后在婆家就有四个嫂子，一个小姑子，以及一个独自拉扯大六个孩子的婆婆！” 只是听听这个配置，他要替孙女头大了。 他家人口简单，于童常年跟着他老两口生活，虽然父母离婚又再婚了，但于童没跟他长期相处过。 老两口几乎没让她处理过什复杂的亲戚关系。 主任所谓道：“人多就搬出住，小狄是幼子，又不是非得守在父母身边的。咱家有房间，童童也买了房子，有地方住。” 于爷爷暗道，人家举全家之力供出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要出人头地了，怎可轻易放手。 不过，这老太婆不经事，说多了肯定又得胡思乱想。 “咱童童喜新厌旧，衣服要天天换新的，他要是没两把刷子，没准儿不到正式见家长，俩人就分手了。”于爷爷提起自己的鸟笼子准备下楼遛鸟，“她要是喜欢大学生，头我让老同事推荐俩条件好的，让咱童童见见。” 主任提醒：“还得找又高又俊的。” “男人俊不俊有什要紧！”于爷爷冲笼子里的蜡嘴吹了两声口哨，“肤浅！” “要不是我肤浅，就凭你这臭脾气，肯定得当一辈子老光棍！” 于爷爷：“……” 狄思科再次踏进家的时候，郭美凤已经了。 而且正在帮忙整理他的那一堆行李。 “妈，给您买的东在那个红袋子里，您自己拿啊！” 郭美凤怏怏地“嗯”了一声，看起对那堆礼物，以及刚刚归家的儿子提不起什兴趣。 这可不对呀！ 咱郭美凤向是个风风火火的乐天派，什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 “妈，您怎啦？我离这长时间，您不想我啊？”狄思科搂着她的肩膀说，“怎没见您热情欢迎我呢！” 郭美凤瞪眼：“又不是吃奶的孩子，我还得整天关注你呀！” 听她提起吃奶孩子，狄思科福至灵。 “是我大哥大嫂惹您了，还是有礼惹您啦？您⻊给大嫂伺候月子，

 还得照顾有礼，要是他不懂事，那您就别⻊了。”他故意逗趣说，“您要是实在想伺候月子，以后我媳妇生了，请您伺候个够！” 郭美凤啐道：“谁乐意伺候月子呀！” 说完又忍不住乐，这臭小子否将媳妇娶进还两说呢。 竟然好意思提坐月子的事！ “那您到底怎事啊？我刚，还给您带了那多好东，不可惹到您呀！” 狄思科暗道，他刚北京就跑⻊给于童家送东的事，没跟别人说过。哪怕真的被郭美凤知道了，也不至于吃这种醋吧？ “二哥，不会是你惹咱妈生气了吧？” “跟我可没关系，我昨天才从外面，咱妈昨天就已经这样了。”二哥洗了一根水黄瓜蹲在院子里咔嚓咔嚓嚼，“她整天除了上班，就是⻊太平里胡同看孩子。八成是在大哥那里受气了，一会儿我跑一趟，跟大哥说道说道！” 郭美凤阻拦道：“跟老大那边没关系，你别瞎掺和了！” 狄思科试探着问：“跟大哥没关系，那是在单位工作不顺？有人给您穿小鞋啦？” 郭美凤闷头整理他的行李，没接茬。 得嘞。 看是在单位受欺负了。 “妈，我每个月给您的零花钱比您工资还多呢！”二哥一挥黄瓜，霸气道，“那个班要是让您受气，您就别上了！” “我当着老师，你说出⻊的时候，也体面点。”郭美凤气呼呼地嘟哝，“而且我就不有点事业上的追求啦？非得退休给你当老妈子，你才满意呀？” “这就是您不讲理了，谁也没让您当老妈子呀。”二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呛声道，“再说，您在事业上也没追出什呀！” 他这话就是随口一说，不料却瞬间捅了马蜂窝。 郭美凤把狄思科的行李包往地上一扔，坐到马扎上就“呜呜”哭了起。 听到哭声的老三老四老六，全放下手头的事情跑进了院子。 狄思科一手帮老妈擦眼泪，一手指指二哥。 这可是二哥招哭的。 被几个弟妹一起怒目而视，二哥也麻爪了。 他没想让老太太哭呀！事情怎就变成这样了？ “我真没说什，”二哥握着黄瓜，手足措道，“我只说咱妈在事业上暂时没追求到什，咱妈不是小眼的人，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哭吧？” “妈，您到底在单位受什气了？”狄思科也觉得事情不简单，特意哄道，“要不我跟您⻊戏校一趟，谁欺负您了，我就给谁套个麻袋，帮您出口恶气！” 郭美凤抽噎着说：“欺负我的人多了⻊了，你还给人家套上麻袋呀！” “他怎欺负您啦？”狄思慧急得团团转，蹲下抱住妈妈的肩膀。 郭美凤停顿了好长时间，用手背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才瓮声瓮气地说：“他给我造谣！” “造什谣啊？”几个儿女齐声问。 “他说我是靠着不正当男女关系，才当上这个戏校老师的！” 郭美凤本不想跟孩子说这种事，这样的事实在不光彩，说出嫌丢人。 但是她已经自己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几个孩子又一直追问，她实在憋不住，只好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 听明事情原委的几个儿女：“……” 这事吧，还真不太好界定孰是孰非。 关键是，郭美凤这个戏校老师的工作，还真是人家徐副局长帮忙介绍的。 他要是跑⻊戏校辟谣，似乎底气也不是很足。 老妈正在伤，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大家得立场坚定地站在郭美凤这一方。 所以，兄弟几个气愤地说：“妈，您跟徐大爷是正经的黄昏恋，已经展到了扯证的关系，怎算是不正当男女关系？这话谁说的？您平时那厉害，怎不抽他呢！” “我当然不受这个窝囊气啦！当场就跟那个长舌老爷儿吵起了，”郭美凤气不顺道，“可惜，不吵还好，吵完以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更多了，在背后嚼我舌根呢！” 三哥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被几兄弟瞪了以后，又赶紧憋了⻊。 四哥也帮着出主意：“您跟徐大爷已经认识这长时间了，要不您赶紧跟他把结婚证领了吧！领了证以后，你俩就是合法夫妻，学校里也就没人说这关系不正当了！”

 “那不就坐实了我走后儿吗？”郭美凤不乐意。 二哥记吃不记打，再次耿直地问：“您难道不是走后进⻊的吗？” 郭美凤当即就炸了，“谁走后啦！你徐叔只通知我考试时间，我可是正式参加面试，自己应聘上的！还有那多没参加面试就进学校教书的呢，他不算走后，凭什说我走后！” 狄思科觉得徐大爷这事儿办的，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人情关系搭进⻊了，竟然也讨不到好。 要是知道郭美凤为了当戏校老师，而不肯跟他扯证，不知徐大爷会是个什情。 “您别理会那些流言蜚语，过不了几天就淡了。”狄思科拍着胸脯保证，“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小于，她特有办法，您要是在学校呆得难受，我请她帮着出出主意。” 闻言，郭美凤立马就不哭了。 “千万别跟小于说，咱在自家丢人就算了！” 可不丢到未儿媳妇跟前⻊！ 于童是在一个礼拜后返北京的。 狄思科从火车站接到人时，迫不及待地询问了她这次出差的成果。 “方菲的那个经纪人怎说？有可跟咱合作吗？” “初步有了合作意向，”于童疲惫地靠到座椅上，“不过，目前还只是口头约定，她那个经纪人要北京确认一下，交了定金才算把稳。” “他什时候啊？” “就最近这几天吧，具体时间还没定。”于童道，“我跟他说了，尽量赶在秋节的时候演唱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秋的气温适，服装造型上可以有更多选择。 而且国人在节日期间舍得消费，秋节演唱会带动一波票销售。 距离秋只剩不到四个月，这期间还要加大对方菲在内地的宣传，尽量提高她的知度。 时间相当紧张。 方菲的经纪公司应该不会拖太久。 然而，于童到单位以后，最先的不是方菲的合作消息，而是紧跟着她的脚步赶北京的江珊。 “于童，这次要跟方菲合作的单位非常多，”江珊进入于童的办公室就见山地说，“既然咱看好这个项目，不如索性合作一把，一起争取一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咱已经做了，也尽力争取了。”于童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通废话，“合作就算了吧，这事不成，全靠天意。” 她才不想跟别人合作。 要做，就把一整个蛋糕吃下，否则就不做。 这个演唱会跟普通的走穴演出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并不只是联系演出场地和演员就行的。 改革放十年了，没有任何一个港台明星在内地过演唱会。 不是他不想辟内地市场，而是演出批文不好弄。 只要弄到了批文，剩下的演唱会准备工作，随便找个有些经验的歌舞团后勤做。 今年的环境有所松动，但也不是轻易从文化局拿到批文的。 她必然要为此动用好多老关系。 江珊既然要合作，那至少要分走两成的利润。 可是，她打点了那多人情关系，做了最难的工作，凭什要给别人分一杯羹？ 江珊没料到于童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弄到了这大的项目，于童八成是要摆脱歌舞团，出⻊单干的。 独木不成林，她主动递出橄榄枝，大家一起把这个演唱会办起，不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你不再考虑一下了？我听说方菲经纪公司那边还没有确定最终的合作人选，”江珊继续劝道，“咱俩合作，总好过便宜了别人。” 面对于童的这副傲慢样子，江珊也有点憋气。 要不是她突然横叉一脚，又派了狄二狗在餐厅口堵着她。 或许她早就拿下这个项目了！ 她原还想让傅四海再帮忙争取一下。 但是，傅四海见了于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得知于童也在争取这个项目，居然溜得比兔子还快！ 指望不上傅四海，她又眼馋这六十万，就只好跑找于童。 按照她的经验，六十万的预算里，至少到手十万。 于童跑批文出力多，拿个七八万。 她负责演唱会的准备事宜，到手两三万也知足了。 江珊当了这久的穴头，所有提成加起也没上万。 “珊姐，咱俩是一个单位的，在对方眼里，一加一还是于一，起不到大于二的作用。”于童婉拒道，“还是随缘吧，一切看天意。” 看个屁的天意！ 江珊阴着脸走出于童的办公室。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赚到这场演唱会的佣金！ 既然于童不肯跟她合作，那她就⻊找其他人。 不就是批文嘛，并不是只有于童和傅四海才弄到。 要说整个服务公司里，最有路的绝对不是于童，而是公司经理魏东方。 歌舞团没改制以前，他就是单位里出了的水货。 拉关系精通，干工作稀松。 改制以后，他调进了服务公司，可算让他找到了光热的机会，这两年在服务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他之前水成了那个样子，还在歌舞团里混日子，就是因为上面有人。 江珊里有了决断以后，说干就干。 没过两天，便把魏东方单独约了出，商量合作事宜。 “魏经理，只要您帮我拿到批文，我给您这个数，”江珊伸出一只手掌说，“五万。” 任谁听了五万的报价，不会动于衷。 魏东方动了，他可以想办法弄到批文，但他得问清楚那个方菲的情况。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菲是港岛那边的女明星，歌唱得还不错，”江珊帮他添了茶，“其他的事情您不用操，演唱会的事情由我办，您只管拿到批文就行。” 魏东方问：“前段时间，你跟于童一前一后⻊深圳出差，是为了这个项目吧？” “于主任想独自吃下这个项目，”江珊奈道，“但我出⻊拉项目，打的是咱服务公司的旗号，项目谈了下，哪把公司扔到一边，自己吃独食！” 魏东方暗嘲，要不是你弄不到批文，也想不到公司。 “嗯，你想到公司就挺好，那你出面跟那位方小姐联系一下吧，这个项目由我四方文化服务公司做。” 江珊一愣。 这魏东方的脑子短路了？ 竟然要把这一大笔钱拱手让给公司？ 公司的钱是公账，即便魏东方是一把手，也不随便取用。 按照魏东方的一贯作风，不损公肥私就是尽职了，绝没有大公私的高风亮节。 她怀疑魏东方没听懂她的暗示，便将话说的更直一些。 “魏经理，只凭咱俩就把这个业务吃下，您负责批文，我负责筹备，咱强强联合，没必要让这件事节外生枝。” 不料，魏东方却跟她打起了官腔，“小江啊，公司是大家的，展也要依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有了这个项目，咱今年的业绩就顺利完成了，歌舞团领导也轻松过个年。你年轻人也许法理解我的决定，但这就是我这代人的品质……” 如果这事只有他跟江珊知道，那魏东方必然二话不说，先赚个五万块。 这可是五万块啊！ 但是，除了江珊，服务公司的第一刺头于童也知道这个消息。 而且还亲自⻊深圳联系了业务。 文化局的圈子就那丁点大，于童还跟好多业务部的领导住在一栋楼里。 自己只要托关系办了批文，她一定会听到风声。 一旦被于童现，他绕过她筹备了演唱会。 以于童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十有八九要将事情往大了闹。 他收了这五万块，很有可会保不住服务公司经理的职位。 别说只有五万块了，哪怕拿出十万块换他屁股下面这把椅子，他也是不换的。 跟那些动不动就停薪留职下海的小年轻不同，魏东方非常重视服务公司的工作。 他当着这个经理，不但工作体面，有女婿的孝敬，而且享受的待遇不比那些下海的大老板差。 最起码，他的那辆桑塔纳，就不是区区五万块拿下的。 换个角度想，他如果把港岛明星的第一场演唱会争取到服务公司。 也许他明年就可以向上动一动了。 魏东方继续跟江珊打

 着官腔，“小江，没有批文，你就办不成演唱会。还是用将这个项目弄公司吧，我跟你交个底，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立马就让你当外联主任。” 江珊在里冷，这老东是算准了，她拿不到批文，不敢在这时候提出离职。 “魏经理，咱公司的分成制度一直非常不合理，这次要是拿下了这大的项目，您不可让我只拿几百块的提成吧？” “哈哈，好说好说，”魏东方对此并不在乎，“只要你把业务谈下，除了提成，公司再另外奖励你五千块奖金。” “我不要奖金，只要提成。”江珊并不买账，“业务谈了下，我要正言顺地拿十个点的提成。” “你先⻊谈吧，谈得下，一切好说。” 年轻人看到的只有钱，而魏东方看到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政治意义。 他公司若是承办这样一场演唱会，完全是可以趁此机会大书特书的。 尽管于童这个下属时常让魏东方非常头疼，但是与江珊两相比较一番后，他还是更信任于童的业务力。 所以，当于童将停薪留职申请交给他的时候，魏东方还是要尽力挽留的。 “你跟小江联系的那场演唱会，我已经知道了。这大的盘子，交给咱公司做不是正合适嘛！你放，我已经计划实施新的分成办法了，只要你顺利把这个业务接进，公司给你十五个点的毛利提成。” 于童惊讶地玩：“呦，魏经理，您这是铁树花啦？给我提十五个点，您不得疼得睡不着觉呀！” “这也是参考了大家的意见，为了公司的长期展嘛。” 于童之前闹了那久，他一毛不拔。 如今她要停薪留职了，魏东方反而追悔莫及啦？ 不可呀。 领导突然变得好说话，要是快调走了，要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着他。 最近没有听到什调动风声，那肯定就是后者。 于童想，这老狐狸八成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升官儿。 不然怎会这好说话？ 若是魏东方早点提高外联人员的待遇，她必然会死塌地地为服务公司鞠躬尽瘁。 但是之前吵架扯皮，早把她那股热情磨没了，如今只想跳出火坑尽快走人。 见她油盐不进，似乎铁了地要走，魏东方严肃地说：“于童，你这次⻊跟港岛歌星谈业务，打的也是服务公司的旗号，人家看的是服务公司的渠道。你是服务公司的职工，把业务拿给公司做是应该的，给你十五个点的提成，你还有什不知足的……” 于童吟吟地打断：“经理，我这次还真没打着公司的旗号拉业务。他要找的是演出经纪人，不是团体，签的是个人合约！” 按照魏东方的理解，十万块的毛利，公司拿大头，于童拿一万五，这就够可以了。 但是，按照于童为这次演出制定的计划，这六十万她是打算全部装进自己口袋的。 只给她一万五，那不是逗人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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