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云2
顾齐思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蹲在地上正在观察尸体的成语安。
“怎么说？”
只见成语安从尸体旁边的土堆上用镊子夹起了一个像纸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孟洵来了兴致，走过去蹲在了成语安旁边。
“是一张名片。”成语安仔细地辨认名片上的字。
“可是它就是一张名片而已，也没办法确认这张名片是死者的啊。”马钰有些疑惑。
“对啊，说不定是死者生前接过谁的名片。”安柔一边收拾自己的法医箱子一边说。
“不，这个名片一定是死者的。”成语安的语气坚定。
“为什么这么确定？”顾齐思也开口询问。
“因为如果只有一张，那说不定是死者接过谁的名片，但是…”成语安边说边用镊子又夹起来一张纸放到了证物袋子里，然后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地上的边边角角，又夹起了一张。
“这里至少有三张散落的一样的名片，什么人会一次接一个人的名片三次？除非…”
“除非这是他自己带在身上想要发给别人的名片。”孟洵接过话。
“没错。”
此时黄澜也凑了过来。
“这上面的字能看清吗？”
“我现在肉眼是看不清，这个就得交给专业部门了。”成语安把手里的证物袋交给孟洵。
“好，我去查。”
“你们痕检的拍完了之后我们就把尸体带回去了。”安柔和另外一个法医蹲在地上进行了简单的现场勘察。
“初步判断死于机械性窒息，颈部有很明显的勒沟，不过具体是不是还是得等我们解剖的结果。”
“行了，我这儿可以了，你们法医把尸体带走吧。”
“好。”安柔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几个新来的实习生把尸体带回去。
“齐思，我……”安柔走到顾齐思身边，似乎是想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案子结束之后再说。”顾齐思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一个眼神也没给安柔。
“好，那结束之后再说。”安柔点点头。
“老孟我先走了。”安柔冲着还在低头拍照的孟洵招了招手。
“回去吧。”
安柔走时路过了正在看痕检照片的成语安。
“新来的吗？”
成语安点点头。
“很厉害，加油工作。”
“谢谢。”
安柔走后，现场继续进行证物的搜查工作。
“这上面写的好像是，成华什么什么的。”仔细看着证物袋里那几张名片的马钰突然开了口。
“我看看。”顾齐思接过袋子。
“成华化工吗？”成语安抬起了头。
“诶诶诶，好像是，成华化工，这是一家化工厂吗？”
“这是现在遂宁很出名的一家化工厂，主要是生产化肥，有时候还会生产一些清洁用品，因为东西比较便宜所以在遂宁比较火。”
“呦，还挺了解的。”黄澜有些纳闷，她以为这种身穿好几万衣服的公子哥都是不学无术的，来这儿也只是为了图个新鲜，没想到还真有点儿真才实学。
“嗯，知道一些。”成语安摸摸鼻子。
“马钰，你带着一队人现在就去这个化工厂去查最近工厂的失踪人口。”
“好的头儿。”
“刚才安柔说，形成这种情况的尸蜡化，死亡时间都得在一年往上，去附近走访，看看这一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黄澜你带人去。”
“好的头儿。”
黄澜和马钰都走了，现场只剩下顾齐思和成语安，还有一些忙着找线索的痕检人员。
“那头儿？我干点儿什么？”成语安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你跟我回去，等法医结果。”
“嗷嗷好。”
两个人驱车往回走，，成语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一本很旧的书。
“看的什么？”
“犯罪心理学。”成语安把书合上，露出书名给顾齐思看。
“你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相信？相比于一个案子的真相，我对于当时犯罪嫌疑人在施暴时的心理状态更感兴趣。”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种东西很不靠谱。”
“近代犯罪学的创始人是意大利的一名精神病学家龙勃罗梭，他研究了上百具死刑犯的尸体通过对他们的头骨，纹身，相貌等等进行数据分析，得出了‘天生犯罪人’的理论。而且他还提出了基因和遗传对于犯罪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成语安转过头去看顾齐思。
“成安县刑警队的大队长，你觉得他的理论是对的吗？”
“我对这种理论没什么兴趣，我也不知道他对不对，我办案只看证据。”
“哦，看来你很理性呢。”
“当警察的，不可以感情用事。”
“不过我还有一点很好奇，顾大警官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有没有哪个案子是你不愿意相信凶手有罪的？即使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你还是相信他没罪。”
此话一出，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顾齐思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片段，他摇摇头不再去想，然后趁着红绿灯的间隙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成语安。
“你到底是来这儿工作的还是来这儿查户口的？”
“只是好奇而已，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成语安耸了耸肩膀。
两个人的车停在了刑警队外面的停车场，顾齐思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空荡荡的停车场停满了各种车。
“这什么情况？”
“来什么人了？”成语安踮着脚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看这架势，市长来了？”
“市长来我们这儿干嘛啊？那个死者是市长家亲戚？”
“别乱说，死者是谁还没确定呢。”
顾齐思小声嘱咐说，“一会儿你进去有点儿眼力见，看到不认识的人就问好。”
“可是我今天刚来，除了你们几个我谁也不认识啊，我还要从进去开始就问好？”
“也是，那你就闭嘴微笑别说话。”
“好。”
“跟在我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只见一楼最里面的局长办公室门口围着好多人。
顾齐思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兄弟，怎么了这是？”
那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说，“听说pocker组织又出现了。”
听到这话，成语安浑身一颤，站在他旁边的顾齐思很明显的感受到了。
“而且听说这次还在警局里安插了卧底。”
“卧底？”
“是啊，本来这次pocker组织的其中一个头头要和咱们成安当地的地头蛇进行交易，我们放在pocker内部的人传来了消息，所以我们都已经进行了周围的布控了，但是不知怎么的，那个头头在半路上接了个电话就脸色一变的回去了，真的是很奇怪，所以这不在这儿查呢吗。”
顾齐思看了一眼里面黑压压的人，“这么多人怎么查啊？”
那个男人拉着顾齐思往远处走，“听说这次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几个领导，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事儿一出，老林震怒，就很针对几个领导，说他们里面除了叛徒，这不，都忙着表忠心呢。”
“谢谢兄弟啊！”顾齐思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一个系统的兄弟。”
那男人说完又转身回了队伍，顾齐思拉着成语安就上了楼。
成语安整个人还在抖，顾齐思也没多问，只是回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水。
“别抖了，再抖水都撒了。”
“啊，嗷。”成语安喝了一口水，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对这个组织很熟悉？”
成语安点点头，“我以前卧底的组织。”
似乎是猜到了这个可能性，顾齐思并没有惊讶。
“行了，我去安柔那儿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啊，好。”成语安站起身。
两个人去了法医的解剖间，就看到拿着一个开颅锯正在锯头骨的安柔。
“法医真不是一个好当的职业，看看，多辛苦。”
“所以这就是你跟她分手的原因？”成语安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分手的事情？”顾齐思一脸疑惑。
“今天孟洵哥和安柔姐都提过了，我要是还不知道才是傻子呢。”
“也是。”顾齐思摸了摸脖子。
“而且今天安柔姐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自觉的就往她的反方向靠，眉头也一直皱着，看的出来你对她的靠近很抗拒，你不会真的是因为她是法医所以才跟她分手的吧。”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法医，我要是真在意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啊。你行了，能别刨根问底了吗。”
“行吧，给你留个底裤，我不问了。”
安柔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冲他们挥了挥手，两个人这才走了进去。
“语安今天第一天来，你就带他进解剖室？他受得了吗？”
“一个大男的还是个警察，有什么受不了的？受不了也憋着。”
“行吧，那我开始说了。”安柔走到尸体前。
“死者是一名男性，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一年到一年半左右，身高一米七五，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分析，死者大概35到40岁之间，死者身上伤口比较多，首先是头部有凹陷性骨折，凶器应该是锤子之类的圆形物体。”
“身上还有多处的棍棒伤，多集中于背部和四肢，但是这些都不是他的致死伤，他的致死伤来源于颈部的勒沟。”安柔抬起尸体的头，方便两人看到颈部的痕迹。
“这个索沟的位置在甲状软骨的下方，所以可以确定是勒死而不是缢死，根据这个索沟的形状，我觉得勒死他的东西应该是皮带之类的很宽的东西。”
“有没有能确定死者身份的特征？”
“他的右腿骨折过，有在医院治疗过的痕迹，而且他的左脚有六个脚趾头。”
“那这太好了，六个脚趾头的人可不多见。”
“没错，这是确定尸源的很好的方法。”
“好，等你的详细的尸检报告，我们先通过这几个线索去确定一下尸源信息。”
“好。”
顾齐思和成语安抬腿往外走，又突然被叫住。
“顾齐思，等到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们聊聊。”
顾齐思头也没回，只是点点头。
刚出解剖室，顾齐思的电话就响了，是马钰。
“查到什么了？”
“头儿，我查到化工厂的厂长一年半之前失踪了。”
“厂长？”
“是的，化工厂的厂长名字叫做张秋，今年38岁，一年半以前失踪，无论是他的老婆还是家人都联系不上他。”
“这个张秋，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他的左脚有六个脚趾头。”
“这就对了，马钰，你去张秋家，带回来一些他的生物检材进行dna检验。”
“是。”
“基本上确定了，死者叫张秋，是化工厂的厂长。”
成语安点点头。
“那我过去吧，去他家里录口供。”
“你行吗？”
“我在pocker做卧底的时候，这种事儿都是我干。”
“你确定你是录口供而不是刑讯逼供？”
“反正都差不多。”
“那你去找马钰吧，我去找黄澜，我们分头行动。”
“好。”
两个人再次上了车，成语安坐在副驾驶上依旧拿出了那本犯罪心理学开始翻。
“这么喜欢这本书？”
“我喜欢能洞察别人心理的感觉，喜欢站在施暴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这让我更有追寻真相的动力。”
“如果有一天你犯了罪，一定是个高智商的犯罪。”
“我不会，毕竟我是警察。”
“警察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尤其是在成安，无论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儿，留个心眼。”
成语安合上了书看了一眼顾齐思。
“所以你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你还能忍？”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齐思笑了笑。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你不怕我是pocker派来的卧底？”
“你不是。”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你之前就认识我？”
“我之前不认识你，但是我记得你的名字，成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