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旧恨新仇吊民伐罪
白燕惊讶看着柴进成，“姐夫，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大后天……”没等白燕说完，柴进成一把将白燕拽进屋里，同时，刚放在地上的孩子，也被另一双手，拎着进屋。
孩子被吓得嗷嗷大哭。
柴进成凶狠地对白燕说道：“别让孩子哭，马上哄住！”
白燕看到一屋子人，早就吓得麻爪了，疑惑和迟疑的神态，激怒了柴进成旁边的人，“八嘎”！随后，用尽全力的一巴掌，重重拍在孩子的脑袋上。
孩子哭声立刻停止，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睛呆滞地看着前面。
白燕扑过去，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白燕一切都明白了，柴进成出卖了她，把日本人带到了她的家里，他们是来抓赵启山的。
环顾整个家里，单在这一间东屋，就有七八个鬼子，都穿着各种便装，西屋和厨房肯定也有不少鬼子。在角落里，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鲁大宝，满脸是血，在那里奄奄一息。
抱着孩子，白燕要扑向鲁大宝，但被左右两个鬼子，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柴进成走过来，蹲在白燕身边，“燕子，只要你们配合，就不会受到伤害。刚才就是你丈夫不配合，胡乱叫喊，才被打成这样的。你放心，等皇军抓到那个反满抗日分子，就会离开的，你们继续过原来的日子，听懂没有？”
白燕点点头，紧紧搂住儿子，“我过去看看鲁大宝。”
柴进成说道：“可以，你过去吧！”
白燕抱着孩子，赶紧过去看鲁大宝的情况，鲁大宝被打得不轻，嘴角流着血，鼻青脸肿，眼框乌黑，双手双脚被反绑着。
“宝，宝，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鲁大宝的嘴里，已经被塞了东西，“呜呜”地发着声音。
白燕拿出鲁大宝嘴里干枯的稻草。
“我没事，孩子怎么样？他们打孩子了吗？”鲁大宝嘴里东西一拿出来，立即开始猛吸着气，但也不忘问孩子的情况。
白燕看了一眼孩子，见孩子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只是用眼睛瞧着她。
白燕对鲁大宝说道：“孩子没事，你别说话，我帮你擦一擦血。”
二岁的孩子，已经很重了，尽管白燕从小在戏班练功，身体很好，但也不能长时间抱着孩子。
白燕把孩子放在鲁大宝身边，拿布擦掉鲁大宝擦嘴角上的血。
“鲁大宝，我再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一个日本人说着华语。
柴进成像哈巴狗一样，马上搬个凳子，放在鲁大宝头前，“这是特高课的太君，他还可以指挥宪兵队呢，你要老实回答太君的问话。”
“这个黄金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打猎时，在山里偶然碰上的！”鲁大宝没有犹豫，立即做了回答，大概刚才他就是这么说的。
“哦，你又撒谎了！你们是在刺杀皇军时，互相认识的，对吧，鲁太太？”
鲁大宝和白燕都默不作声了。
“我再问你，你们不许撒谎了。这个黄金山，他对你们说，他叫什么名字？”
鲁大宝道：“我们不知道，都以兄弟相称呼。”
白燕怕鲁大宝再挨打，赶紧说道：“我记得前一次问过他，他告诉我姓赵，我们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夫人很诚实，很好！我再问一遍，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鲁大宝：“他一早就走了，孩子他娘带孩子去看病，刚离开家，他就走了。”
柴进成对这个鬼子说道：“太君，他这回可能说得是真话，那个家伙狡猾的很，也怕那娘们出卖他。”
“嗯，好的，他说去什么地方吗？”
鲁大宝：“他没有说去什么地方，我也没有问他。”
“他说过，他还回这里来吗？你应该问过他吧？”
鲁大宝：“他开始没有说，我问他，他说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他能去哪里？他的行动队，都躲藏起来了。”
特高课人和打孩子的宪兵队人，用日语交谈着。宪兵队带队的人，把脑袋一歪，“应该是找前天晚上，对火车开枪的人。”
“是接应他的人，是军统省站的吗？”
“或许是吧。”
这时，柴进成插嘴说道：“我想，如果这家伙找不到他同伙，还会回到这里的。”
特高课这个家伙，把柴进成的话，又翻译给宪兵队的人听，两个日本鬼子都点头。
这个宪兵队队长，出外又给队伍布置一番。
鲁大宝有点着急，因为赵启山说过，他还会回来。因为白燕离开家后，鲁大宝说想加入抗联队伍。他来新三屯之前，就接触过抗联，后来听说抗联部队都垮掉了。可赵启山告诉他，抗联还在，虽然没有大部队，不如鼎盛时期有近三万之众，但过百，甚至二三百人的队伍还有。这让鲁大宝非常兴奋，马上想让赵启山告诉地点，他要找抗联队伍。
赵启山对鲁大宝说：“想抗日，不一定非要在队伍上，可以把你家做一个情报点，传递情报，做人员中转落脚点，对抗联起的作用或许更大。另外，你们的孩子还小，燕子又从小在戏班，许多农活做不来，你不便离开。”
鲁大宝说道：“行呀，只要能帮到抗联就行。去年，我进山打猎，碰到日军讨伐队，抢走了我的两匹狼不说，还把我打一顿，没收了我的猎枪。我跟讨伐队争吵，这帮家伙就打晕了我，把我吊在树上。多亏碰上抗联队伍，不但救了我，还帮我夺回猎枪，打的两匹狼，也还给我了。”
赵启山说道：“我争取把他们给你带来，你和他们见个面，我本人另有任务。”
就这样，鲁大宝在家等白燕和孩子，也等着赵启山回来。结果，最先到的是柴进成，还有日本宪兵队。
这时，就听到白燕急切地喊着孩子。因为白燕发现，孩子长时间不哭不闹，耷拉着脑袋，眼睛也不眨动，直勾勾看着前面，时不时还吐白沫。
刚才，宪兵队队长那一巴掌，拍在孩子的脑袋上，两岁的孩子，脑袋多么娇嫩，那重重的一掌，莫不是把孩子打傻了吧？
随着白燕的哀嚎，鲁大宝也拼命挣扎起来。特高课那人，怕白燕的叫喊，惊到可能回来的赵启山，就命令士兵堵住白燕的嘴，把她捆起来。
鲁大宝的嘴，也被重新堵上了。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枪声。
几个鬼子领头的，急忙忙跑到院子里，一个士兵跑过报告，“在大路上，看到两个人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感觉十分可疑，我们有两个人上前查看，想搜身，结果对方首先开枪，我方士兵一死一伤，外面的士兵已追了过去。”
柴进成叫喊道：“快追，绝不能让他们跑掉了。”
宪兵队长看了一眼不停挣扎的鲁大宝，“把这家伙带上，装上车。留下四个人，把屋里屋外再仔细搜一遍，其他的人，去追击开枪的人。”
鬼子们分头行动。
单说搜查房间的鬼子，翻弄几下，兴趣就被在地上挣扎的白燕吸引了。四个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一阵淫笑，也分了两组。两个人继续搜查房子，两个人开始对白燕进行凌辱。随后，两组鬼子开始轮换。
第二组搜查的鬼子，翻出了金条，开始嘲笑正在对白燕施暴那两人。四个野兽，在白燕身上，尽情发泄完毕后，拿着搜到值钱的物品，嬉笑着离开了。
白燕哀嚎着，抱起孩子，就向外跑，她要带孩子去看医生，她要救孩子。
有胆大的人家，知道鬼子走了，出门看到疯一样的白燕，不敢上前帮助，怕连保制使自己受到牵连；从内心中，又想帮助白燕，特别是与鲁大宝要好的人家。在矛盾的心情下，看着头发凌乱，穿着单薄的白燕，抱着孩子跑出了屯子。
寒风刺骨，白燕又看了一眼孩子。在她眼前浮现出另一个戏班，一个孩子在练功翻筋斗时，伤了脑袋或脖子什么地方，然后瘫倒在地上，他那眼神，那表现，就是儿子现在这种样子。鲁大宝被掳走，刺杀张勇的罪名，使他很难活着回来。难道自己要苟且一生，和她认为已经瘫傻的儿子，在别人的鄙视目光下，过一生吗？
白燕放慢了脚步，那个练功受伤的孩子，最后也是在痛苦中死去？
是自己，轻信柴进成，才造成这样的结果。现在全屯子的人，都知道自己被鬼子糟蹋，自己的钱财，也被鬼子抢走了，还有什么脸，还有什么能力，继续活在世上？
路过结冰的河面，她也知道什么地段河水深，能够要人命。深的地方，也有捕鱼人开的冰窟窿。
白燕走到冰窟窿前，抱着儿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远处，有跟出来的人看到了，顿时惊叫起来。
在追开枪人的路上，柴进成疑惑起来，为什么是两个人，难道是赵启山找到了同伙？如果赵启山找到了行动队，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柴进成紧赶几步，追上特高课那人，“太君，宪兵队的人说，是两个破坏分子，说明那个黄金山，已经找到同伙了，现在我们追的路，又是进山的……”
特高课那人停下脚步，“哦，小心有埋伏，快通知宪兵队，停止追击，回到大路上，我们车停在那里。”
柴进成点头哈腰，“是，太君，我马上赶过去，通知宪兵队。”
还没等柴进成走几步，他们来的方向，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柴进成也懵了，难道有人断自己的后路？在公路周边，没听说有什么武装，敢包围二三十个皇军。跟皇军硬碰硬的人有，但胆敢全歼皇军的，近来还真没碰到。
时间不长，一个被打掉一只耳朵的鬼子，捂着脸，跑上山来。
“报告，我们停在公路上的汽车，被人劫走了，还有那个抓到的猎人，也一起被抢走了。”
“什么人干的？”
“不清楚，有三个匪徒。”
怪了，现在还有人敢劫皇军的汽车，那东西可没地方藏起来。
“匪徒是把车烧了，还是开跑了？”
“把车开跑了！”
柴进成和几个鬼子，小心翼翼地返回到公路上，只看到了三具鬼子的尸体，其中还有那个被打伤的，这回又被补了一枪。
等了一段时间，宪兵队队长带人回来了，他们是听到公路上响枪，才停止追击那两人，回来查看情况。
宪兵队队长，记得还有四个人，在搜查鲁大宝家，就命令队伍向回返。走了一段时间，在公路上，又发现四具尸体，正是凌辱糟蹋白燕的四个鬼子。
鬼子闹不清到底有多少“匪徒”，加上天已经变得暗下来，不敢贸然去追赶，只能原地不动，等着增援部队的到来。
柴进成感到了恐慌，因为今天的行动，是他告密，才促成鬼子来到新三屯。现在死了这么多鬼子，还一无所获，他也怕鬼子翻脸不认人。
柴进成一直疑惑，这都是什么人干的？对方是协调一致，使用的调虎离山计策，专门为抢回鲁大宝吗？
其实，前面两人，和后面三人，根本不认识。
前面这两人，正是那天向火车餐车开枪的人。是军统奉天老鹰组成员。那天按照张荣仪的指示，对餐车窗户射击后，并没有接到赵启山。
张荣仪了解到，日伪满军警，正在全力搜捕赵启山，所以命令手下这两人，在赵启山跳车之处，对周边进行侦察和隐蔽寻找。在新三屯这地方，正好碰到便衣的鬼子。
鬼子上前，要对两人进行搜查，军统这两位兄弟，身上藏着武器，自然不会允许搜身，便先发制人开枪了。
后面三人是赵启山领着抗联两同志，郝连长和老刘。郝连长在战斗中又负伤，在猎户屯养伤刚好。老刘就是对魏政委阳奉阴违，娶了二妞做老婆的抗联老战士。
赵启山来到猎户屯，见到了魏政委，久别重逢，自然高兴。赵启山汇报了鲁大宝之事，魏政委更着急，便派老刘跟着赵启山，来到新三屯。以后联络鲁大宝的工作，就交给老刘负责。至于郝连长嘛，多次负伤，魏政委担心其身体，想留他在秘密营地，负责营地保卫工作。
三人骑车过来，便见到押送鲁大宝的卡车，从屯子里开出，三人一路追过来，看到路边的汽车，击毙三个鬼子，救下鲁大宝。
听说家里还有四个鬼子，赵启山开车，四人往回赶。路上，正好碰上这四个糟蹋白燕的鬼子。一个不留，都被赵启山等人给消灭了。
回到离屯子不远，鲁大宝看到屯子里邻居，已经从河里，打捞出白燕和孩子的尸体，悲痛欲绝。
赵启山看着白燕和孩子的尸体，旧恨添新仇，对着白燕尸体发誓，三天之内，一定干掉柴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