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杀死汪川
赵启山刚进办公室,张勇就喊叫起来:“今天乾坤大挪移,反常了,一向最早到办公室的人,来的最晚,”
赵启山白了他一眼,“只是比你晚一点,比其他人还早。”
张勇笑了,“操,你小子真会说话,跟他们两个比。我估计,他们两人,都不会回来了。”
赵启山道:“何以见得,老苟不会回来的,这谁都晓得,钟室长只是受点伤,有个把月,就会好的,听大夫说,没有伤到骨头。”
张勇道:“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到声带、气管了,以后说话都费劲,回来干什么?”
如果张勇的信息准确,那就是田副局长说的,信息来自医生。
今天赵启山比平常晚一点,安排娟子,会面孙福生,但也没晚太多,倒是张勇比平常,早到了很多。
这个公子哥,今天为什么这么勤快,早来不说,还把办公室清扫了,确实反常。
赵启山马上猜到,这个张勇,在瞄准二室副室长位置,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临时抱佛脚,装作勤勤恳恳,就能打动日本人的心?真是做白日梦!
在赵启山看来,不管田副局长多么卖力,张勇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看来,挺精明的田副局长,也有看不清人的时候。
赵启山认为,如果对苟贵民案深入分析,敌人会找出破绽,得出苟不是老鹰的结论,但这需要时间。之前,日本人会向二室派人的。张勇想当副室长,首先高木这关就过不去。
张勇对赵启山说道:“高木来电话,让我们不能离开,有行动。”
赵启山问道:“什么行动?”
张勇回答:“不知道,他也不说。以前只对老钟、老苟,谈任务,对我,你来以后对我们俩人,从来不在电话里提任务。你分析一下,我们二室,今后主要任务是什么?”
赵启山道:“还用说今后吗?大剧院的案子还没破。”
张勇现在最讨厌人提白莲,但白莲的死就摆在那,他往苟贵民身上引,好像日本人并没有认可。
张勇:“大剧院的案子,肯定也是老苟干的。”
赵启山:“你是这么认为,可日本人不这么考虑,柴进成死了……或者说没死,成植物人了,这是事实,白莲死了,白燕失踪,这些事都存在。”
张勇:“这也不是我们保安局的活,那是警察局的事。”
赵启山:“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你进了侦破组。”
张勇无话可说了,他本意是见苟贵民过去了,自己垂涎白莲,也跟着过去凑热闹。在舅舅家,偶然听到柴进成活着,日本人正全力救治,很有希望让柴进成完全苏醒。
用这个诱饵,他认为可以钓到白莲,结果苟贵民横插一杠子,演化成生死搏杀。
张勇道:“奉天一号,应该和柴案有关联吧?”
赵启山道:“关联肯定会有,但关联多大,我就猜测不出来了。”
赵启山也希望能进柴案中,因为知道柴没有死,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实际上,进这侦破组,也是无意义的,因为柴进成藏在哪,日本人保密。不但侦破组的人不知道,连张荣仪都不清楚。
柴进成认识毕站长,但不认识张荣仪,好像张荣仪对柴的下落,显得不关心。毕站长领导不了张荣仪,只能通过总部督促张荣仪,张荣仪有各种理由,应付总部的追问。当然,总部更不想让老鹰,为柴进成的下落而暴露。
柴进成在剧院门口,见过赵启山,但处于秘密治疗期间的人,肯定不会出来认人的,他不是现实的、眼前的威胁。
这不,眼前的威胁出现了。
高木纯太郎进了办公室,“黄桑,下午三点钟,我们去樱花宾馆,你不要迟到了。”
“是,高木室长,下午三点,我准时到樱花宾馆大门口。”赵启山答道。
高木:“你提前五分钟,到大门口等我。你准备一下,把侦破奉天一号的经过,我们积累的经验,向汪精卫先生的代表,做一下介绍。”
赵启山:“是,我提前五分钟到,我马上做一下准备。”
高木说完,没有搭理张勇,径直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张勇知道,今天的所谓“行动”,没有他什么事情。但张勇不甘心,追进没有关门的里间,对高木问道:
“高木室长,我下午也去樱花宾馆吗?”
高木回答:“哦,你就不用去了,你现在的工作,还是与警方侦破组一起,全力侦破剧场凶案,全力追捕苟贵民,寻找失踪的白燕。”
张勇讨个没趣,悻悻地回到办公室桌前,显得无所事事。′
赵启山知道,高木来到保安局,待不了多长时间,等他离开后,张勇也会走的,自己不用着急。
果然,没到一个小时,高木出了里间,来到赵启山桌旁,见赵启山正翻看苟贵民的档案,便对赵启山说道:“这是钟桑借出来的吧,你替他还回去。”
赵启山起立,“好的,一会我就把它还回档案室。”
高木走出了门,张勇马上也站起身,“我去警局的侦破组。”说完也走了。
赵启山没有马上走,而是继续翻看苟贵民的档案,想着苟贵民能藏在哪儿,要不要主动追击他?
苟贵民近期,会不会主动出击,他甘愿亡命天涯吗?他会去找白燕吗,白燕藏在哪里?赵启山思索着。
苟贵民一定知道,张勇是第一个害他的人,他能想到和张勇的恩怨,但他无法想到,跟自己存在什么纠结,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把他置于死地。如果苟贵民往深想,就会怀疑赵启山的身份。
苟贵民的老家,离李毛豆家不远,也在南屯,自己还有一个未办的事情,怎样让李毛豆,与嘉美见上一面,让嘉美认清山田重信。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赵启山把苟贵民的资料,还回了档案室。赵启山认为重要的地方,都摘抄了下来。
赵启山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便来到接头地点,与孙福生和队员汇合。
根据每个人的任务,队员都化装成不同的身份。孙福生,老张和另一名狙击手,都穿上了警服。
赵启山、孙福生又和队员们,讨论一遍各环节布置,这才让队员散开,各就各位。
赵启山,孙福生和两名队员,来到隐蔽地点,等着行动时间的到来。
等待是艰熬的,孙福生还是很纠结,“这个汪川,他从基地毕业后,去了什么地方?”
赵启山说道:“总部没有明说,只说他到了敌后,也取得了一些战绩,但终究悲观失望,不相信中国抗战会胜利,跟着他的什么亲戚,追随了汪精卫。”
孙福生道:“在训练基地那么久,朝夕相处,没有听说他有高职位的亲戚。”
赵启山:“汪川不但心思缜密,逻辑性强,而且城府很深,从来不随便讲话的。他在行动队,完全可以和童坤相比。他除了没有童坤的战斗热情,没童坤的坚定信念,其他都不在童坤之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比我还晚毕业,按理说,他的成绩并不差,推理能力,更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孙福生:“你在用命来赌,认为汪川一定会出来迎接。”
赵启山:“那么有城府的人,他不会失礼的。张银龄平常不出门迎接客人,那是他的年龄,地位,还有屋里有客人,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而汪川不同,年轻,地位不高,有高木这个日本室长同往,他肯定会出门迎接的。”
孙福生:“如果他上一拨客人没走呢,你进门就给他一枪吗?”
赵启山:“我肯定不能让他先开枪的。”
孙福生:“进门会收走你的枪吗?”
赵启山点头,“老鹰说过,军衔低的军官,见张银龄,可能都被要求交出配枪。”
孙福生:“你准备带两支枪吧!”
赵启山摇头,“如果之前搜身,那一下子就暴露了,根本进不了院。即便是说自己忘记了,高木也会产生怀疑,如果再把汪川刺杀了,高木肯定要对我进行审查。”
孙福生:“你若动手,也很难离开樱花宾馆。好吧,但愿你赌运亨通!”
赵启山:“有赌的成分,但我更相信人的秉性,汪川会注意小节的。”
见时间已到,孙福生命令再检查武器。赵启山也检查一下手枪,装上消声器,便率先出来,孙福生带两人随后,中间隔一段距离,先后向水塔走去。
很明显,流动巡逻的警察少了很多,张荣仪成功调走一队人马。
赵启山来到水塔下面,顺着爬梯,毫不犹豫向水塔上爬去。
快到塔顶,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操,我以为换班人提前了,原来是保安局的。”
赵启山上来,见还是两人,狙击手和观察员,还有一支狙击步枪。
“有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哎,听说你们立了大功,把奉天一号揪了出来,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就是苟贵民,他就是奉天一号。”赵启山应付着。
“苟贵民我认识,这家伙本领挺高,枪法也准,脑瓜子也好使,可会搞钱了。”
“别提他了,注意观察,宾馆里好像出来人了。”
“哪出来人了,我怎么没……”
两声沉闷的枪响,两个警察狙击手被干掉了。
赵启山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孙福生上来,赵启山有点着急,他与高木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还好,终于看到孙福生,领着两名队员,不紧不慢地来到水塔下面,开始往上爬。
赵启山观察下面,见一切正常,便也放心了。
孙福生上来说道:“在下面干掉了两个巡逻兵。”然后趴在赵启山耳边,继续说道:
“两个巡逻兵说话,其中有一个认出了你,说刚才爬水塔的人,是保安局二室的、专门管我们警察的人,我知道这两人必须干掉。”
赵启山点头,小声问道:“尸体藏好了吗?”
孙福生道:“扔管道井里了,几天不会被人发现。”又趴赵启山耳边说道:
“他们俩人没有听到,你放心。”
赵启山指给三人看,“那座离我们最近的楼,就是三号楼,大门正冲我们,张银龄就住在这里,据我观察,张银龄岁数最大,汪川必须干掉!”
说完,赵启山急匆匆爬下水塔,好像并没有人注意水塔。
赵启山来到院子大门口,便站住了。
樱花宾馆是双层四人岗,两个伪满警察,两个日本宪兵,可谓是森严壁垒。
由于来过两天,伪满警察认识赵启山,冲他点了一下头。
赵启山也冲他笑了笑,再一回头,看到了高木过来了。
赵启山迎上高木,“高木室长,你真准时呀,一分钟都不差!”
对于赵启山的谄媚态,高木很受用,“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从来都是这样,黄桑,你在满洲国人里,在华人里,也是很优秀的。”
赵启山点头哈腰,直说“谢谢”!
两人向院里走时,出来一个便衣,应该是张银龄的随从。
“这位满洲国的先生,请你把武器交出来。”
只问赵启山要武器,没有让高木交出枪,赵启山交出了配枪,脸上明显不快。
包括高木在内,所有的人都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赵启山注意到,那个便衣进了门岗小楼,应该是打电话通报去了。
为了放慢脚步,赵启山对高木说道:“高木室长,我要介绍几分钟,我准备了五、六分钟的内容,如果需要,我可以增加内容,延长时间,也可以减少内容,缩短时间。”
高木说道:“五六分钟就可以,他们应该还会提问的,你能回答就回答,如果有回答不了的,或回答后有损保安局形象的,就说暂时要保密,不便回答。”
赵启山点头称道:“哦,这样,我明白了,高木室长真是高!”
快到三号楼大门口,还没有看到里面人出来,赵启山有点着急,后悔没有向孙福生说的那样,带两把枪,因为收了他武器,并没有搜身。
正在这时,从三号楼里,走出一群人。
第一个出门的,正是汪川。
汪川出来后,手把大门,让出一个银发,银胡须的老者,这人赵启山认得,是伪奉天省“海关关长”,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张银龄。很显然,张银龄和汪川,是送客人出来。
一众人,在门口台上寒暄道别。
汪川没有忘记迎接新客人,笑着向高木和赵启山走来。
突然,汪川停了下来,手摸向腰间。很明显,他发现并认出了赵启山。
一道白光划过,汪川倒地。紧接着,白发“海关关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脑袋炸开,红的、白的,溅了众人一身。
“狙击手!”高木首先高喊。
众人拥着张银龄,挤回了大门里。
马上,樱花宾馆墙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老启山知道,这是有队员佯动,掩护水塔上孙福生等人撤离。
赵启山扑向倒地的汪川,见他脖子上中枪,还没断气,两眼直勾勾看着赵启山,腰间的手枪已经抽出来,嘴里随着血水,冒出两个字:“刘山!”
赵启山伸手,拿过汪川的枪,另一只手装作为汪川止血,实际上手指头插入弹孔,在汪川脖子里乱搅,看着汪川咽气。
赵启山知道,孙福生把伪“海关关长”,当成张银龄了,这怪不得孙福生,看上去,这个关长的岁数,确实比张银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