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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哥哥王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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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山,这个名字是那么的亲切,又是那么的陌生,离开红军队伍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真名。而这人叫他玉山,又显得亲切无比。

    天色很暗,赵启山看不出来是谁,声音是那样沙哑,在赵启山熟悉的人中,没有这样的声音。

    两年的敌后经历,多次培训学习,使赵启山不敢太靠近这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猎人支队长,摘下了帽子,又往前走近了两步,“是我,你哥哥!”

    赵启山看清楚了,是他,王玉河,在家里叫二哥,如果算上王真,他排老三。

    “二哥,玉河哥,怎么是你呀!”赵启山扑了上去,哥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上次在陕北,上级领导说你下落不明,我还以为你……”赵启山说不下去了,他清清楚楚记得,胡民恩说的,“王玉河同志过草地前,编入了四方面军,现在也找不到了。”

    王玉河说道:“是的,那时我正在祁连山里,在一户老乡家里躲藏呢。”

    赵启山道:“我们一起参加红军,不都在红一军团吗,你什么时候去了红五军团?”

    王玉河:“我参加红军干部随营学校,后改为红军干部团,也是由于我有些文化,在红军队伍中,做为干部培养。从干部团出来,就到了五军团。翻过夹金山后,我们与鄂豫皖苏区部队,就是红四方面军主力会师,接着在懋功以北两河口,举行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大会。我们红五军团,就编入红四方面军了。”

    不用王玉河说,对于后面事情,赵启山都知道,红一、四方面军,发生了分裂,好在都是革命队伍,没有发生红军打红军之事。等在陕甘再次会师,就有了红四方面军主力,组成西路军,血战河西走廊,悲壮失败。

    “玉河哥,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到了新疆吗?”

    王玉河:“没有,到新疆的,应该是三十军的人。我们五军,在高台那地方,基本上就拼光了。我们西征路上,组建了骑兵部队,把我们连编入骑兵。战马都是缴获的,马刀也是缴获的,我们一起冲出来的骑兵,有十来个人,我的战马也负了伤。那天夜里,我们几个人下马,准备稍微休息一下,马家军的骑兵就追上来了。我们上马,边战边往山里退,由于我的马负伤,走山路时没踩稳,一下子摔下山涧,我也昏死过去。”

    赵启山知道,很多西路军人员被俘,受尽非人折磨,国共合作以后,直至抗战全面爆发,才被组织营救回来。他不想问玉河,等待玉河自己介绍。

    玉河继续说道:“我是幸运的,一位采药老人,也是一位中医世家,救了我,把我背回了家,治好我的伤,包括我摔断的腿。我的喉咙也负伤,树枝差点划开我气管,现实我就是这种声音了。”

    赵启山知道,那地方是少数民族地区,对红军认识不够,能给玉河救治,没有交出去,那是极不寻常的。

    赵启山问道:“救哥哥的采药老人,是当地人吗?”

    王玉河答道:“怎么说呢,算是当地人吧,祖上在黄泛区,黄河发水,逃难去的河西走廊。也是世代行医。原本是汉民族,后来入了回民教。老人就出生在当地,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老人妻子早年去世,正在把医术,传授给女儿呢。”

    赵启山隐约觉得,这里会有故事,便继续听着哥哥说。

    “你也知道,我们在教会医院学校时,学了一点医疗知识,就这样,我和老人家攀谈起来,边养伤,边向老人家学习中医知识。后来,老人家要把我,招为他的养老女婿。就这样,我就成了他家人了。”

    赵启山笑了,“那你怎么回来的,我嫂子呢?”

    王玉河笑道:“我边养伤时,边给这对父女讲革命道理,讲红军,讲苏维埃政权,讲剥削与无产阶级革命。就这样,我的伤养好了,你嫂子也向往共产党了。”

    赵启山道:“哥哥真厉害!但我还想知道,我嫂子在哪里?”

    王玉河笑道:“别急,你总是爱着急,这么多年了,毛病还是没有改。”

    这个玉河哥,又开始摆哥哥的派头,来批评起弟弟,赵启山也不与他理论,笑一笑,继续听着玉河说。

    “我能走时,也听到来求医问诊的人、来收购药材的人说,国共谈判成功,现在枪口一致对外,红军正在与国民党谈改编,我就待不下去了,想回陕北找红军。我首先做通你嫂子工作,她帮助说服我岳父,她跟我岳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走,她就跟着,谁让岳父把她给了我呢!”

    说到这里,玉河两兄弟都笑了起来。赵启山想,嫂子肯定留在根据地了,这次他没有着急问哥哥。可谁知,玉河再开口,让赵启山更感到惊奇。

    “最后,我岳父也被我们说动了,跟着我们一起,找到了组织上的西路军收容站。由于有父女两人的作证,我很顺利通过了组织审查。其实,除了岳父和你嫂子作证外,我还有许多旁证,因为在找我岳父看病的人中,就有失散的红军干部。这样,我们一家三口人,都到了延安。我进了红军大学学习,你嫂子进了红军卫生学校,现在她留在延安,是八路军卫生兵学校的教员哦!”

    “哇,嫂子真厉害!”

    玉河:“厉害啥,她只是从我岳父那,学到了中医知识,她家对骨伤,对伤口愈合,有一套祖传治疗手艺。”

    “你岳父也留在延安啦?”

    玉河笑了起来,“他不但留在延安,还一直给老百姓行医看病,结果,和一个比他年轻不少的女病人,又组织了一个家庭。”

    赵启山和王玉河,又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王玉河再开口说道:“说了我个人这么多,现在该说说工作啦。我知道,组织上要找王泉哥,当时,在我们一大家子人里,只能找到你。后来,我们部队进了山东,在昆嵛山地区,创建了抗日根据地。两个月前,突然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从海上,潜入东北,协助代号诗人的同志,寻找王泉,并争取为南洲独立游击支队,开辟一条海上补给线。”

    赵启山知道,党内最高机密,必须严格保密,对娟子不能说,对哥哥玉河也不能说。玉河只知道找王泉,但不知道王泉早已改名,党内留存的名字叫王真。

    王玉河继续说道:“接到命令后,我领人就离开了根据地,在蓬莱一带活动,还发展渔民参加组织,试着往东北运输物资。结果发现得不偿失,不说人员,单从物资上看,损失就达九成。日军封锁海面,海况天气,上船前的护送,到达后的接应,变数太多。”

    “当我在营口偷渡上岸后,又接到上级指示,说协助诗人寻找王泉的任务,也暂时停止,改为新的任务。最后,我接到了新的任命,成为南满独立游击支队队长。同时,知道诗人就是你,还要求我与你联系。”

    “上级对我有什么指示?”延安电报中,说到等待新的任务,该不会是由玉河哥传达吧,赵启山如是想到。

    王玉河回答道:“上级对你没有指示,更不容许暴露你的身份。全队中,只有我和老魏,知道你的身份,其他同志,包括老金,只知道你是军统奉天行动队队长。”

    赵启山说道:“在伪满洲国,我今天刚刚调到奉天保安局二室。我的这个身份,对同志们还需要保密。”

    “我明白!”

    赵启山问道:“你们有电报机吗?”

    王玉河:“没有,我们与上级联系,包括与一军杨司令,都靠人来传递信息。”

    赵启山说道:“你们若有紧急情报要发送,我可以代发报。你们将电文编好码,告诉我频率和时间,我们只管代收带发。”

    “这倒很好,我回去与老魏商量一下。另外,我们队伍人员有所扩大,安东,奉天,锦州一带,都有人员话动,你需要时,可以动用我们的力量。”王玉河说道。

    赵启山道:“这样很好,我们在城市里,你们在山区,互相依托,互相支援。我们行动队下一个目标,是关东军军官俱乐部,孙副队长做过侦察,方案也容易成功,要搞个大爆炸。但被我否决了,我怕伤及无辜,里面有太多的华人,日军家属。”

    王玉河道:“我想,你的队员或许对你不满意,认为你太仁慈,考虑不伤及华人,都能接受,不伤到日军家属,尤其家属还是日本人,许多人就想不通了。”

    赵启山:“的确是这样,但我有我的考虑,在日军家属中,有一个日本女人,是王泉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王玉河:“哦,还有这事?好吧,我也不问,我只是想知道,泉哥是否还活着,他还在东北吗?”

    赵启山:“活着,但离开了东北,还在打击日本侵略者,是国军中抗战英雄!”

    王玉河:“这我就放心了。我从组织上知道,你也是国军英雄。加入国军才二年,现在已经是中尉军衔了。”

    赵启山:“你知道的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是国军上尉军衔,是你们支队帮我争取到的,袭击日军机场有功,军统的宣传,功劳都是我们行动队的,没有你们抗联的份了。”

    王玉河呵呵地笑了起来,“如果两党都本着民族利益,良性地去争取民众的支持,那赶走日本鬼子后,一定能建成一个富足,没有剥削压迫的中国。哦,扯远了。现在我有弟妹吗?”

    赵启山:“有,我们自己人。”

    王玉河:“原来组织要求我,在你和一个女同志之间,做联络工作,后又取消任务,我就想着,是不是你们已经见面了,是她吧?”

    赵启山:“是的,我们在军统训练基地就认识,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敌后斗争经验缺乏,向组织提出要发展我,心急了一些。”

    王玉河:“武装斗争的思维,我们部队上,看到一个战士作战勇敢,有一定的思想觉悟,就想帮他提高觉悟,吸收他进组织。”

    赵启山:“我请示一下组织,下次我们联络,是否可以在我们家里。”

    王玉河:“我只有敌后打游击的经验,没有敌后城市斗争的经验,也没有受过这方面训练。我想组织不会同意的,还是不要请示。”

    赵启山知道两人聊得多了,时间也长了,应该结束,但他舍不得,兄弟之情,难分难离。王玉河所在的五军团,湘江之战的铁血后卫,又经过西路军河西走廊、祁连山的悲壮磨难,兄弟又重逢,怎么舍得分开呢?

    哥哥王玉河也是这么想的,两兄弟手拉手,边走边谈,让远处警戒的老金,感到异常的紧张。

    赵启山说道:“我离开部队时,领导对我说过,我们家的亲人,组织上做过调查,现在只有玉石没有下落。过草地前,他已经生病,同志们用担架,抬着他过草地,大概他怕连累同志们,晚上悄悄离队,以他那病情,可能牺牲了。”

    王玉河道:“在红大时,我也专门找过少共师的同志,也去高级班问过,玉石的情况,基本上这样。”

    赵启山:“但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玉石堂弟还活着,见到了你,我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王玉河:“在我编入八路军一二九师后,领导上让我们经过长征的人,每人都写一下长征经过,尤其像我这样,有文化的人,不但要自己写,还要帮助其他同志整理草稿,我问过很多人,甚至让政治部的同志,帮助查看一下,都没有玉石的下落。甚至我敢保证,在一二九师里没有。”

    两兄弟有聊不完的话,但这是在敌后,在东北,两兄弟不得不分手了。

    娟子见到了赵启山,虽然也像往常那样扑了上来,但多了一个举动:她用鼻子,在赵启山身上,前胸后背,极夸张地闻了闻,像小狗那样,嗅了又嗅。

    赵启山觉得好笑,逗趣说道:“台湾产什么品种的狗呀?”

    娟子在赵启山背后,重重地擂了一拳,“我要看看你干什么去了,我听说保安局的间谍,总出入风花雪月场所,假借工作之名,混迹在卖身女人的床上。我怕你被拉下水,要时刻监督你,保证你的革命意志,坚定你的抗战决心。”

    赵启山笑了,“把醋坛子都能雕刻的这么精美,真有学问!你放心,保安局的工作,也不像你想像的那样,我个人的革命意志,抗战决心,你完全可以放心。”

    娟子嘻嘻地笑了起来,“我放心,还有点担心,你今天第一天去保安局,如果不是保密的,能说说晚上干什么去了吗,这么晚才回来。”

    赵启山卖弄关子,“对你需要保密,对组织上需要汇报,你记录一下电文:我已与王玉河见面,部队正常,已经有所恢复。对该支队指示、情报,我们可以代为传达。”

    娟子招牌式瞪大眼睛,“怎么和你联系了,开始给我的指示,就是与王玉河联系,你怎么有与他的接头暗语?”

    赵启山歪着头,看着娟子,“这是党内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与王玉河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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