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沈则这次来医院阵容极大，因为他是躺救护车上被送来的，前两次进医院好歹人是醒的，这回倒好，直接昏了过去。
之前为沈则治疗的老医生当场吹胡子瞪眼，血压飙升，他昨天才刚说过，结果第二天人又进了医院，直接给他气得罢手回家。
这人他治不了，年轻人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他也没办法。
于是沈则被陆晟顺理成章地接管了。
陆晟起先也没注意，直到看见沈则后颈的终身标记，虽说味有相同，但就他所知，这个伏特加气味的目前来说就慕妄离一个。
所以——
慕妄离的omega怀孕了？
慕妄离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对，慕妄离不知道，陆晟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这点。他也是听于锳说的，说那个alpha有多爱眼前这个omega，如果慕妄离知道的话不可能不出现在这里，所以这件事他也要对人保密，如果这个omega不想让旁人知道的话。
沈则醒来时又是在熟悉的病房，不过这回很安静，没有老医生的叨叨声，沈则侧头看去这才发现旁边坐了一个alpha。
alpha淡淡地看向他，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则见他别着铭牌，知道了他身份，道：“还好，没事。”
陆晟肃然道：“现在是没事，保不齐你再来个两回，你的孩子估摸着也不行了。”
沈则闻言瞪向alpha，眼神不善。
alpha举起双手，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光有omega的信息素是不够的，你被终身标记了无法受到其他alpha的抚慰，只能是标记你的alpha。”说到最后一句陆晟的眼神显得极其无辜，这就是事实，他时刻秉持着医生的职责，实话实说，没有半点欺骗病人的意思。
“知道了。”沈则声音低了下去。
陆晟也不好再说什么，摸摸鼻子不尴不尬道：“你知道那最好不过，其实……向你的alpha要安抚信息素是最直接也是最方便的途径。”
陆晟不明白沈则已经被标记了，为什么还会——
“我可以出院了吗？”
“当然，”陆晟双手一摊，“等你的吊瓶挂完就可以走了。”
沈则不得不承认陆晟的话有道理。
可他只要一闭上眼慕妄离和于锳亲密无间的背影就涌上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慕妄离会标记别的omega吗？沈则近乎绝望地想。
不，于锳并没有被标记。
那是不是说明……
慕妄离小心翼翼护着于锳的一幕再次出现，沈则紧紧抱住头，该不会……该不会是慕妄离怕他疼吧，终身标记是要咬穿腺体的……
只有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通讯器独有的蓝光在腕上闪烁，沈则点开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着的，光屏对面的慕妄离声音焦灼急促，他说：“你在哪儿？”
沈则想不通慕妄离在着急什么，还是说，给他打个电话都不耐烦了？
沈则想到了陆晟的话，干脆喊了慕妄离一声，“慕妄离。”
这声音听得慕妄离心脏突突乱跳，他不敢说话了，他抿唇等着沈则开口。
啪嗒！
小小的菱形通讯器差点被慕妄离捏变了形，边角嵌入慕妄离的手心，洇出星星血点，虚拟光屏因为通讯器的故障消失了一瞬又恢复。
慕妄离听见沈则说：“我的发情期快到了，需要你的安抚信息素，等价交易，我可以——”
那边仿佛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我可以让你……睡。”
慕妄离手指握紧，手心的通讯器锻造材料非常坚固，饶是手心已经滴血了它依然完好无损。
慕妄离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已经不真实了，连他自己都没了意识，他沉痛地闭上眼，用着机械冰冷的口吻木然道：“好，好，沈则，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千万别后悔，永远——都别后悔。”
说完挂断电话猛地一把将通讯器掷在墙上，蓝色的光芒瞬间消失。
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解气，慕妄离嘭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指节顿时沁出了血，可他好像没有痛感似的，压迫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在房内乱窜，慕妄离跟个发疯的囚兽一样将桌上柜子视野内一切能砸能摔的东西全都捻成了粉碎。
他妈的，沈则把他当成什么了？！
抒解情|欲的工具吗？！！
沈则他凭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啊！！
慕妄离眼角滑下一抹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晶莹，心痛如绞大抵也不过如此了，沈则这话和生挖他的心脏有什么区别！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样残忍地对他！！
沈则请了两天假休息，被尧裴拉出去散心，正在吃饭的时候慕妄离的电话打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沈则蹙眉道：“你有什么事吗？”
尧裴一听是慕妄离的电话立马瞪圆了眼，随时准备扑将上去把慕妄离骂个狗血淋头，可惜被沈则按捺住了。
慕妄离坐在车里，偏头望着沈则工作的事务所方向，胳膊支在车窗沿上，手指夹着的烟已经抽完了，红色的一点火光也黯灭了下去。
“不是说要和我交易吗？我——现在——就要，你听明白了吗，晚上过来我家。”说完不给沈则任何反应的机会挂断电话，调头离去。
尧裴盯着沈则望眼欲穿，通讯器保密性能很高，如果沈则不外放声音他一点都听不到，“他说什么了？阿则，我跟你说，这种渣男你就该早点甩了他，别听他鬼扯，他不是……”
沈则搅动了下面前精致的食物，说：“先吃饭吧，没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和尧裴说呢，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吃完饭沈则推说有事先行离开去了慕妄离家，他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行识别认证进门。
【沈先生，欢迎回家】
沈则搞不明白慕妄离为什么不把他的识别认证删除，一直保留到现在。
然而很快沈则就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慕妄离，双眼赤红，浑身酒气，泛滥的酒气瞬间刺激到沈则的味蕾，他想吐。
还不待他捂住嘴，慕妄离整个人已经迅速移至他身前抬起了他的下巴，狭长凤眸眯出危险的弧度，“你见到我想吐？”
沈则的呕意被强行按捺下去，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是。
慕妄离只当他默认，不由分说低下头堵住沈则冰凉的唇，吻了一会儿稍微离开了些许，银丝相连的间隙间，慕妄离冷意砭骨的话落在头顶，“恶心你也得给我受着，忍着。”
说完再次蛮横地压了下来攫取住沈则温热的呼吸。
这个omega是他的，他的！
哪怕他自己不愿意都不行！
沈则被慕妄离抱着一路吻上楼，直到卧室门口才被放开，沈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揪住慕妄离的衬衫，眼尾泛红地看着他道：“……安抚信息素，你答应我的。”
慕妄离一顿，旋即冷冷的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交易嘛，我当然记得，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现在，轮到你了。”
沈则看着这样的慕妄离心脏蓦然一抖，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慕妄离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然而不等沈则去想明白原因时整个人已经被丢上床，沈则瑟缩着捂住小腹，随即又赶紧松开手，望着慕妄离恳求道：“我要安抚信息素，还有……你……轻一点……”
慕妄离携裹着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倾身压了下来，灼热的呼吸喷在沈则颈边，他的声音宛如暗夜中的鬼魅，“现在可以了吧，让你舒服了吧，接下来，你该履行你的那份了。”
沈则心痛地闭上眼，确认了宝宝不会有事后这才抬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
慕妄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明明是沈则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却偏偏像是被他胁迫的一样，屈辱又不甘，这也是让他最愤恨的一点。慕妄离当即捉住他行动缓慢的双手，将其举过头顶按住，然后腾出另一只手一把扯开他的衬衫——
沈则骇然的睁大了眼。
慕妄离抬手遮住他的眼睛，轻轻覆了上去。
言星发现这两天慕妄离心情都不错，来科研室时脸上的表情都蕴着洋洋得意，如沐春风。
反观他，心情愈发糟糕。
他哪里想到从前沈则对他好，时常同他聊天不过是为了打听慕妄离的近况，现如今两人住在一起自然是用不上他，联系自然而然地少了。
慕妄离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科研室，翼的初级模型已经送去锻造了，他只需要盯着流程就行，等成品出来再稍作修改基本就能大批量生产了，这一项目至此就算告了一段落。
这件事忙完慕妄离没有再继续研究机车，反而转向研究能储存信息素的东西。
“阿则的等级太高了，需要保证充足的安抚信息素供应，可他又怕疼，一丁点儿难受都受不了，信息素浓度不高更是万万不能的，怎么办呢……”
慕妄离严肃起来的样子相当俊逸，尤其是当他专注于某一件事的时候，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异常集中。虚拟光屏上划过的实验数据闪乱如电，慕妄离几乎想都不想地否决一个又一个方案。
“不行！都不行！根本没办法保存信息素，就算能保存，时间一久信息素的浓度就稀释了，达不到预期效果……”
慕妄离做研究的时候经常忘乎所以，以至于天都黑了他还没下班，言星路过实验室门口时忍不住想要窥探一二，真搞不懂沈则怎么会喜欢这种alpha。
忿忿不平地走进停车场，还没坐进车通讯器就响了起来，言星调了蓝牙接听模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喂，哪位？”
对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说：“言先生，你好。很冒昧给您打这个电话，我只是……实在是……太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打扰您的，您留在这里实在太屈才了，以您的才能怎么可以屈居于慕妄离之下呢……”
“……”
言星的表情在对方诚挚的诉说之下一点点龟变了，他脸绷得很紧，神情严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