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容瑾,你真让我意外
第262章容瑾,你真让我意外
“她要嫁给你父亲。”
“那皇上答应了?”
北皇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死守城里,让那城变成一座死城,让我什么也得不到。”
“或许皇上答应我母亲,是因为这样可以给母亲一条生路。”
北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么做是想要那座城,是想要功,因为他确实是因为这场战略建立了威信,不久后父皇病重,传位给他。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下就点破了他当年真心的心思。
“那我爹为什么又会娶现在的王妃?”
“我回国后,派人前往虞国打听,才知道她竟是虞国的储女虞真。后来,两国休战结盟,虞皇要求结亲,把自己的长女嫁给你爹,因为当时你爹几乎掌控着整个北朝的兵权。”
“可是我爹不是已经娶了妻子?”
“虞皇自然知道,但放话不惜自降长公主的身份,做个平妻。这样的要求,如果我们还不答应,结盟的诚心自然要被怀疑。”
“虞国的长公主和我娘是亲姐妹,她嫁到靖南王府,不可能认不出我娘。”
“所以你娘离开了靖南王府,回了虞国。”
“皇上当年答应虞国结亲,难道就没有私心?”
“我确实有私心,我嫉妒你爹,虽然当年拆散你爹娘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结果确实如此。长乐,朕对你娘和你有愧,这些年才会对你一味纵容。”
凤浅望着面前这张表面看来,一脸正气的脸,嘴角浮上一丝讥诮。
“长乐,你可以恨朕。”
“我不恨皇上。”凤浅起身,向北皇礼了一下,转身揭开车帘,离开,他不过是一个失意的可怜人。
他找她来说这些,不过是害怕她把在移宫见到的事告诉母亲,那么他和母亲之间残存的那点‘友谊’也将失去。
凤浅跳下车,发现皇甫天佑骑着马屹立在车前,显然听见了她和北皇的谈话。
皇甫天佑默看了她一会儿,向她伸手过来。
凤浅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厚实的手掌。
他手一握,往回一带,把她拽上马背,一夹马腹,骏马飞奔,离开队伍,直到无人处,才慢了下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任马匹自己慢慢前行。
他不说话,凤浅也一直沉默,四周静得像是时间都要停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六年是怎么回事?”
父亲亏欠凤浅的不止是家散人离,还有她整个扭曲的人生。
凤浅眼底微热,在府里听说,她母亲是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女。
因为是孤女,所以没有强势娘家依靠,她百般讨好祖母,可是仍然被人看不起,府里上上下下,总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她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一个人悄悄忍下所有的委屈,没有人知道她曾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中的储女,可是她为了心爱的男人,放弃一切,只求默默地守在爱人身边。
可惜这样卑微的奢望,仍被人撕碎。
蔑笑了一下,皇祖母虽然愿意让长女自降身份,但虞熙又怎么能甘心?
虽然母亲走了,但她的存在,分分钟在提醒她,她上头还有一个平民正妻。
虞熙能容得下她,才叫奇怪。
“别家贵人都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而我爹却娶了个什么也不是的平民女子为妻,老太太自然觉得丢脸,而我这个平民之女生下的女儿,自然也是不讨喜的。这时有人说我命硬,会克死和我最亲的一个男人,一个婴孩子最近的男人,只能是她父亲,你认为我祖母会怎么样?”
皇甫天佑皱眉,“所以你被送走了?”
他在上一世认识凤浅的时候,她六岁
六岁的她心里却一直揣着前世记忆中的一个人。
“不错,不但送走了我,还找了一个男孩做我的丈夫,于是,我两个月的时候就嫁了人。”
“荒谬。”皇甫天佑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然后呢?”
“然后,身无分文的他,背着我砍柴为生,把我养到六岁,直到他‘死’。”
皇甫天佑无力地闭上眼。
对方再强大都不可怕,可怕是他已经不在,你就算想争,都无从争起。
“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的回来?”
凤浅默然。
“他还活着?”皇甫慢慢睁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看向自己的眼。
凤浅推开他的手,转过头,垂眼看着脚边不断后退的石块路面。
“你在晋宁看见他了?”皇甫天佑记忆中的她,好强得即便是弄得自己浑身伤痕累累,也不会求人。
而在那失火的宅子门前,凤浅向他求救的时候,手明明抖得那么厉害,却把他拽得紧紧地,唯恐他不肯帮她。
能让她无措成这样的人,除了那个人,他想不出还会有谁。
“我看错了。”凤浅望向前方,她真的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皇甫天佑深看了怀中人一眼,终究没再问下去,‘驾’地一声吆喝,放马急奔而去。
真恨不得能放声狂吼,发泄心头憋屈。
他宁肯要一个强大到能与天敌的对手,也不要这种飘渺如影子一样的对手。
回到队伍,凤浅跳下皇甫天佑的马背,不上自己的马车,而是奔向北皇的挛车。
皇甫天佑拽住她的手,浓眉微敛,“你又要做什么?”父皇看在她母亲的份上,可以纵容她,但这样的纵容,不是毫无止尽,父皇有他的底线。
“放心,我知道分寸。”凤浅抬头,仰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
如果没有小郎,她和他只相识于前世,或许他真的会是她今生的良人。
可惜,他晚了一步。
皇甫天佑放手,前世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知道凤浅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北皇看着车下倔强的小姑娘,对她的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让她上来。”
凤浅爬上挛车,开门见山地道:“皇上叫我来,说那么多,就是想让我把之前见到的那些烂在肚子里。”
北皇平静地看着她,他不能也不想杀她,又不想她母亲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才会告诉她这些。
她这年龄是最容易为情所动的年纪,她知道他所做一切均是为情,应该会站在他这边,那么那些话,自然不会乱说,又或许就算说了,也会为他辩解。
“皇上对小女有求,小女不得不答应,我固然会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但仍觉得憋屈,不舒服。”
“那你想怎么样?”
“皇上要求了小女,那么皇上自然也得有所付出,让小女觉得为皇上做了事,也值得。”
“那你要什么?”
“我要先回北朝。”
“什么?”
“我说我不耐烦和太后一起这样慢慢腾腾的赶路,想要先走一步。”
“就是这个?”北皇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就这个。”凤浅慎重点头,“你答应了,我就什么也没看见,不管我母亲以后会不会知道某些事,但绝不会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
北皇诧异之后,哑然失笑。
凤浅扁嘴,“我也知道皇上会觉得我的条件好笑,可是没有皇上同意,我就得陪着太后慢腾腾地压马路。你不知道这一路有多闷,再说我如果朔月前赶不回长乐府,我都不知会不会冷死在这路上。”
“不是有于惜惜?”北皇了然,原来她怕的是这个。
“他一个顶什么用”凤浅话说了口,才发现这话太让人想去别处,比方说她旺盛,欲求不满,惜惜一个人满足不了她,赶紧把嘴闭住。
北皇想笑,但又要端着一国之君的架子,只得强忍了笑,“好,朕准你先行一步。”
“谢皇上。”凤浅雀跃地下车,立刻对上皇甫天佑黑沉沉的一张脸。
“和我同行,也这么不耐烦?”
凤浅撇嘴,“你敢说你耐烦这么慢腾腾的行军?”
皇甫天佑噎住,他确实是不耐烦的,只不过有凤浅同行,偶尔能看见她,这不耐烦也变得耐烦了。
凤浅小声嘀咕,“她是你皇奶奶,你再不耐烦,也得忍着,可我凭什么啊?”
皇甫天佑被她气得脸青,干脆带马走开,不再理她。
惜惜揭着车帘,看着飞奔而来的凤浅,手中算盘珠子拨得‘啪’地一声脆响,嘴角微微扬起。
成了!
他们可以尽快地赶回长乐府了。
离了太后的护送队,凤浅和惜惜除了添补水和干粮以及在驿站更换马匹,昼夜不停,直奔回北朝。
到了长乐府门口,二人双双滚下车,直扑进府中后院。
不合拍的两个人,难道得一次这么心意相通。
后院翠竹刚抽了嫩芽,随风轻扬,一派宁和景象。
幽幽嫩竹深处,隐约传来清悠琴声,惜惜嘘了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凤浅瞥了他一眼,仍是急奔向竹林深处。
止烨抱着手臂,斜靠在一株竹子上看着身边容瑾调试琴弦,玉玄手撑着下巴蹲在石凳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凤浅目光对上止烨看来的目光,嘴角不由地浮上一丝欣慰,他真的好了。
惜惜扫了眼院中众人,皱了皱眉,上前。
玉玄看见惜惜,跳了起来,“你们在路上可有见着云末?”
凤浅嘴角的笑瞬间凝住,脚下升起一股寒意,云末没有回来。
蓦地转身,向云末的院子飞奔而去。
止烨抬头,望着凤浅跑开的身影,眸子黯了下去。
风在凤浅耳边拂过,她觉得身上阵阵发冷,这冷不平时那种身体上的冷,而是打心底浮上来的害怕引来的寒意。
云末的院门关着,里面静得没有一点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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