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黑心窝
第253章黑心窝
他不再是她的夫,但日子还要过下去。
她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去做。
云末望着前面单薄得象是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小身子,明明柔弱得象一朵夜风的轻颤的小花,却好强地把背挺得直直的,再坚起一身的刺,来试图保护着她脆弱的心灵。
他想象不出,她在另一个世界怎么渡过的那十几年,但他知道现在的她,不再是儿时只会腻在他怀里寻求保护的小女孩。
这是他所希望的,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软弱只会成为他人嘴边的食物。
但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却止不住地痛。
他偏头自嘲一笑,心里浮上一个声音:“云末,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需你的怜惜,包括凤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四周静得只有灯芯偶尔炸天的‘嗤嗤’声,让这清冷的地道越加显得萧凉。
如果不是凤浅知道到了地道尽头,就能看见止烨,真会以为自己走的黄泉路。
出了地道,凤浅看着头顶水晶屏外的游鱼,才发现,他们竟在水底,难道对方的人能耐大到可以控制整个晋宁的蝶心兰,却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他们。
虽然在水底,仍修建得如一个小型的四合院,中间天庭中也种了些花花草草。
云末向其中一间屋子望了望,“我还有点事要做,就不陪你进去了。”
凤浅从他眼神中知道,止烨或者容瑾就在那间屋子里,轻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那间屋子。
房门虚掩着,凤浅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轻轻地推门进去,发现一个相貌算不上特别漂亮,却十二分温柔韵味的姑娘呆坐在一张小床边。
那份温柔足以弥补她相貌上的不足,是让任何男人看着都会不心忍拒绝,想娶回家,小心呵护着的女人。
她眼里噙着泪,痴痴地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俊美少年,没听见凤浅敲门的声音,甚至连凤浅进屋都没察觉。
凤浅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柳儿姑娘。
云末和玉玄他们明知道她的性命和他们是绑在一起的。
她还费尽了心思,才能来到这里见止烨一面,而这位柳儿姑娘却能一直跟着他们直接来到这里。
他们对这位柳儿姑娘的信任可想而之。
从而可以想像得到,柳儿和止烨的关系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止烨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凤浅该为他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凤浅对这位看似柔弱得如温室中花朵的姑娘,再想到止烨想方设法弄钱给她买药治病,眉心就微微一蹙。
或许这样病弱无助的姑娘更让男人心痛,但凤浅对安于成为别人拖累的女人就是喜欢不起来。
在她看来,你爱一个人,就该自强,让对方快活,而不是整天只是楚楚可怜地坐在那里,看着对方为她奔波劳累。
凤浅咳了一声。
柳儿吓得小脸一白,飞快站起,看见身后凤浅,神色滞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凤浅会被带来这里。
凤浅只淡睨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床边,见止烨昏迷中不住微微哆嗦,平时艳红的唇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额头滚烫,显然发烧怕冷,眉头不由地一皱。
转头淡淡地看向柳儿,“他在发烧,身上发冷,怎么才给他盖这点?”止烨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丝被。
“容公子说,他心脉很弱,不能承受太重的重量,所以不敢给他加被子。”柳儿难过得直想掉眼泪,“可是他好象很冷。”
废话,不冷才怪,凤浅有些心烦,都说久病成医,从止烨整天给柳儿弄钱买药来看,这个柳儿也该是个久病的人,难道这么常见的病状也不能处理?
“容瑾呢?”
“昨夜就出去找药了,还没有回来。”
凤浅轻抿了唇,看向四周,发现旁边药架上放着一个酒瓶,随手拿起,闻了闻,是一壶烈酒,倒了点在掌心里就着灯光细看,酒里没有任何药物成分。
“容瑾还有没有说过有会避忌?也就是说,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能碰?”
“这倒没有。”
凤浅不再理她,走到床边,把止烨身上薄被揭开一些,去解他身上中衣系带。
柳儿对凤浅的举动有些惊讶,想出言阻止,却又不也,急得活象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凤浅解开止烨腰间系带,没有马上把衣服掀开,回头看向柳儿,“你要在这里看着?”
柳儿不但不离开,反而上前一步,“郡主要做什么,让柳儿来做就好。”
凤浅面无表情,“他是我府上的人,有些事,让外人来,不合适,还是我自己来的好。”
柳儿的脸瞬间白了,唇哆嗦了一下,大眼里慢慢涌上泪,象受了多大的委屈,凤浅心情本来就不好,不耐烦跟她浪费时间,“还有问题吗?”
柳儿轻摇了摇头,向她行了一礼,不舍得看了止烨一眼,退了出去。
凤浅不再耽搁,倒了些酒在掌心搓热,揭开止烨身上中衣,往他身上擦去。
她以前为了暖和身子,什么方法都试过,包括用酒搓身体。
虽然这些办法对她没什么效果,但曾用在别人身上,效果还是不错的。
再说用酒搓身本来就可以退烧。
能让止烨的烧退下去,他自然不会再发冷。
从脚底到手指头,凤浅一遍一遍地搓,直到止烨不再发抖,而唇色不再那么苍白,才停了下来,给他系好衣衫系带,重新盖上薄被。
突然感觉有人推开门,转身见容瑾冷清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冷冰冰的目光在凤浅渗着汗珠的额头掠过,落在床头放着的酒壶上。
凤浅见惯了容瑾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冷不丁见着他,仍打了个寒战。
容瑾精通医术,凤浅做了些什么,他一眼就能明白,凤浅不需要,也不想解释。
门外柳儿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容公子刚止烨他冷得厉害。”
容瑾连眼角都没向柳儿斜一下,进了屋,走到床边,把止烨的脉。
凤浅两眼望天,哧,医术好了不起啊?
见他墨黑的长发微湿,还沾着没干的露珠,而眼睑下有一抹青色,不知多少天没好好睡过。
凤浅对容瑾的那点不爽随之消散,接着想起,容瑾平时给人把脉都用的金丝,但他这次却用的手指。
偷偷往他手腕上看去,青色的阔大袖口绣青竹图案盖住他的手背,看不见手腕。
止烨身上的毒没去,体内的伤无法愈合,伤口的炎症会让止烨会反复的发烧,他每天都会用酒给止烨退烧,防止过高的体温造成生命危险。
附近山头的蝶心兰已经找遍,没有一株可用的蝶心兰,他只能去更远的地方碰运气,希望边远的地方或许能有一两株蝶心兰存活。
来来去去,在路上不敢有丝毫停留,就是怕止烨体温过高发生危险,而止烨体内有伤,他又不敢把这些活交给别人去做,怕手法不当,反而引起受损的内脏出血。
他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的酒味,而守在门口的柳儿焦急不安地直掉眼泪,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下里却是紧了一下,直到发现止烨身上的烧正在减退,而止烨体内的伤没受到任何影响,才松了口气。
只是之前,凤浅就用过古怪的办法给止烨治伤,所以他并没有特别的惊讶。
感觉到凤浅肆无忌惮在他身上乱看的眼神,本就没温度的眼眸,又冷了三分。
容瑾平时就冷冰冰的,再冷也还是冷冰冰的,凤浅直接无视了他神色的不善,接着看。
比起她离开红秀坊的时候,容瑾又清减了一些,面容仍然好看得让人眼花,但疏远冷清的外表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疲惫。
可见这些日子,他为止烨的事奔波受了不少的累。
一个冷得不尽人情的人,可以为别人做到这一步。
凤浅突然觉得他冷冰冰的外壳包裹着的心,不是那么冷酷无情,这个无情的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
容瑾一缕发梢上的露水一点一点汇成一滴,从黑亮的发缕下滑下来,滴在他的浓密的长睫上,打了个转滑进他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纪,医生在手术时,如果有汗珠滑下,助理就会帮他拭去汗珠,免得影响医生手术的进行。
凤浅想也没地扯着袖子去拭他的眼角渗出的水滴。
衣袖还没碰到他的眼角,金光一闪,手腕上缠上一股金丝,手腕隔着衣袖仍能感觉到紧勒感。
凤浅不会怀疑如果她继续下去,这条金丝会毫不犹豫地勒进衣袖割断她的手腕动脉。
“好心不得好报。”凤浅翻了个白眼,把手缩了回去。
容瑾没有接着为难她,金丝无声无息地从她手腕退开,仍缩回他袖中。
凤浅‘咦’了一声,去扒他袖子,“你的金丝在的啊!”
人家是好了疤忘了痛,她是裹了伤口,就忘了这伤是怎么来的。
容瑾的脸彻底地冷了下去,蓦地放开止烨的手腕,向她冷瞥过去,眼里的寒芒象冰刀一样锋利。
凤浅‘哦’了一声,扒着容瑾衣袖的手停下,悻悻地缩了回去,“我找你有点事。”
容瑾冷清清地起身,走到药架边,开始配药。
“嚓,这种时候,不是该问一句‘什么事’的吗?”
凤浅无语。
容瑾两眼只看手中草药,对凤浅的话不理不睬。
“那我直接说了。”
凤浅站到他身边,浑身都觉得冷,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冷,如果不是有事求他,真想离他远点。
她等了一下,如她所料的,没等到任何回应。
似乎根本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不过没马上赶她走,已经算是给她机会了。
凤浅回头,见柳儿还站在门口,眉头瞬间拧起,“你要听着?”
他们信得过这个柳儿,不表示她信得过。
他们对她不避忌,不表示她可以让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柳儿脸色微微一变,向容瑾看去。
容瑾不看凤浅,同样不看她一眼。
柳儿可怜兮兮的目光象落在了一面无知无觉的冰墙上,委屈地轻咬了唇。
容瑾曾下过令,不许任何人碰止烨的身体,就连她也不行,所以她每天守在止烨身边,看着他难受,很想去握住他的手,但不敢违逆容瑾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敢碰他一下。
可是今天凤浅一来就去解止烨的衣服。
容瑾回来,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对凤浅做出任何责怪的举动。
柳儿想着这些日子,他连止烨的手指头都没敢动一下,憋屈得要死。
云末说过,如果三天内找不到干净的药引,就要把止烨送走。
送去什么地方,却不说。
柳儿意识到,止烨将被送去的地方,云末不会再让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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