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推心置腹
一行人走下酒楼，江朝北见徐月华开自行车的锁，便说道：“徐老师，我送送你。”
“不用了江老师，又不远。”徐月华拒绝了江朝北的殷勤。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聊聊呢！”
徐月华见江朝北这么说就不再推辞了：“那好吧！”
江朝北就帮着徐月华推自行车，把罗致远他们几个送到宿舍后，就跟徐月华朝徐家岭方向并肩前行。五月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温暖的南风送来栀子花沁人心脾的馨香。。
“江老师，一晃你从小学出来都快二年了哦！”
“那是。”
“江老师，你说有话要跟我谈，是什么呢，不妨说说看。”
江朝北把自行车支在路边后说道：“不如我们坐会。”
“好呀！”徐月华说着找了一处平坦的路边草地上先坐下了，江朝北便挨着她坐下来。
“徐老师，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进化工厂啊？”江朝北见徐老师不说话，估计在等他有什么话要告诉她。
“也没有什么，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徐老师，你是晓得我这个人的，平时大大咧咧，跟哪个都笑呵呵的，可是真正到了说心里话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可以信赖，你是我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你认可吗，徐老师？”
“江老师，我今天听你这样讲话倒是有些吃惊，你跟钟一鸣、江晓旭、钟凤莲、江晓燕他们几个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哎，一言难尽呐，你今天也见到了，江晓燕、钟凤莲一言不合就赌气跑了，换了在以前她们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两年我一个人在荆东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也让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江朝北颇有感慨的说道：“徐老师，你说实话对江家垸村建的这个化工厂怎么看？”
“当然是好事情，你想啊！我们锦江县就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县，而且地少人多，水患连连，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工厂，还可以给很多人创造就业机会，我认为你功不可没功德无量！我更为你感到自豪呢！”
“说实在的我最初的想法跟你一样，可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徐月华在黑暗中盯着江朝北，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
“你先别问为什么，你给我讲实话，为什么执意要进化工厂，是因为钟一鸣还是……”
“你想歪了哟，既然你拿我当可以信赖的朋友，我也给你讲实话吧，我想进化工厂跟钟一鸣没有任何关系啊！”徐月华说道。
“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听钟校长说江家垸小学有可能撤销并入荆南镇小学，代课老师就地遣散。”
“有这样的事，什么时候开始？”
“只是传言，具体什么时候还不清楚。”
“恩爷我是了解的，他既然放出这个消息，那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徐月华便笑着说道，“所以我要提前给自己找下家嘛！”
“不是还有考公办老师的机会吗？你应该去试一试的呀！”
“我一直在为考公办老师做准备呢，今年打算去考一次，看能不能考得上。”
江朝北呵呵笑着说道，“我觉的你考公办老师那就是小菜一碟。”
“我要是考不上，你不许笑话我哦！”
“好的，你要是考不上，江家垸小学又拆了，确实没有什么事做的话随时都可以进化工厂。”
“真的吗？”徐月华感激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江老师，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可以讲了吧？”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讲，我记得那次陪荆东的领导，来江家垸参加开工剪彩仪式的时候，我恩爷跟我讲说，把化工厂建在江家垸村不知是祸还是福，他当时就说化工厂虽然可以让我们脱贫致富，同时也有可能会对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破坏，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他这是杞人忧天。”
“你是说钟校长当时有这个顾虑？”
“我认为他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那他既然觉得化工厂对人有害，为什么还要让钟一鸣进化工厂呢！”
“我认为钟校长当时只是一种担忧而已，至于化工厂到底有多大的危害，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徐月华关切地问道。“江老师，你是在化工厂待过的，你说实话化工厂的气味到底大不大噢？”
“大，你是不晓得，化工厂内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
“老远？老远是好远，你能不能讲具体一点呀！”
“大概一里路，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宿舍区跟厂区的距离差不多有一公里，为什么呀，就因为气味太大了，晓得吧！”江朝北说道：“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是还高危……”
“高危？”
“是啊，高危就是非常危险。”
“还有危险？危险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生命危险？”徐月华吃惊的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化工厂实习期间，就成功地化解了一次重大安全事故，如果那个储罐一旦爆炸，整个化工厂都将夷为平地，其威力相当于……”
“啊——！江老师我求求你不要再讲了。”江朝北感觉到徐月华的双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双手抖得厉害！
“徐老师，你太敏感了。”江朝北拍拍她颤抖的的手说道，“其实这种情况是大概率的事件，只要控制好了是不会出问题的。”
听了江朝北的一番话，徐月华有些生气的问道，“江老师，你既然晓得化工厂有气味又危险，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这么积极的促成化工厂在江家垸落户呢！”
“我只是最近才晓得的，以前也不知道啊！”江朝北也很委屈的说道，“你是不晓得，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我二伯的女儿江朝芳。我当时对她极力要促成化工厂的生产线，搬迁到江家垸来，对她心存感激，你可能不晓得，他们是早有计划，要把这些化工企业逐步地迁出大城市。
“我大姐当时是化工局企管处的处长，因为这个项目的成功，她如今已经高升化工局副局长了。”江朝北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徐老师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想一想，他们出人出力还把这么多设备一分钱不要白送给我们，还派人来帮我们安装到位，这么多人的工资也不要我们出，表面上看是在帮我们，实际上是在把一个大包袱甩给我们，这个包袱我们是必须得背了，我担心将来肯定会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断子绝孙。”江朝北总算把憋在心里的话跟徐月华讲出来了，心里好受多啦！
“那你以后怎么办呐？”徐月华听了江朝北的一番话，对江朝北更加的敬重了。
“好了，我把心里话都跟你讲了，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轻松，徐老师，我今天跟你讲的这些话，你可不要对任何人说啊！”江朝北拍拍还抓着他胳膊的徐月华笑着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送到三户街就可以了。”徐月华站起身活动着有点麻木的四肢说道。
“三户街，三户街在哪里呀？”
徐月华笑着说道，“呵呵，三户街你不晓得吗？就是三岔路口啊！你被李癞子打破脑壳的地方，你就忘啦？”
江朝北有点好奇，便笑着问道，“哦，这个地方怎么叫三户街啦？”
“现在的三岔路口可热闹了，在江家垸，徐家岭和李家山三村交界的地方各建了一个经销店，他们就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三户街。”徐月华说，“现在的三户街俨然成了一个小集镇，平日里一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都集中在那里打牌看牌，闲聊消磨大好时光。”
江朝北问道，“还有没有欺负学生的行为呀？”
“被你闹了一次又被江朝东整治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三户街，江朝北看见在通往江家垸方向一侧的一个经销店门口围着很多人，在议论着什么。见到江朝北跟徐月华走过来，有人认出了江朝北，“江朝北，你来的正是时候。”
“什么事情啊？”江朝北走近人堆问道。
“你来看看这告示上写的是真的吗？”一个江朝北的本家侄子，叫江晓光的，指着贴在经销店墙上的一则招工启示问道。
江朝北走过去瞟了一眼后说道，“当然是真的啊！想去化工厂上班马上去厂里报名。”
“是不是说只要去报名了就可以上班啊？”江朝北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问道。江朝北朝那个问话的青年人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说道：“是李癞子呀，你这么快就从号子里出来啦！”
“托江哥的福，吃了两年牢饭，现在出来了，听说江哥现在鸟枪换大炮拽的很哪，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去化工厂上班呢？”
江朝北盯着李癞子，有点吃惊的问道。“你去化工厂上班？我没有听错吧。”
“跟他费什么话呀，我们走。”徐月华拉了一把站在那里跟李永亮讲话的江朝北说道。
李永亮嬉皮笑脸的说道，“徐老师，你急个什么劲啊，就一句话，耽误不了你们谈情说爱的。”
“李癞子，你少在这里瞎说八道。”徐月华也不理会李永亮，拉着江朝北就往徐家岭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