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色真美
“我还记得小时候和别人在这里作游戏，玩的特别疯，从中午玩到下午，没水喝就用手接一点山泉水，那边山头还有一棵野山楂树，酸的发苦，那个时候我们就比比谁吃的多，把我牙酸的，那几天吃什么东西都疼。”陈皓辰回忆道，作出一副被野山楂酸到的模样。
女孩笑的很开心，好像她也经历过一样。
“那个时候你一定很快乐吧。”
“嗯，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玩具，但那个时候总可以找到乐趣。”陈皓辰又说:“你小时候有人陪你一起玩吗？”
“我爸妈会陪我，他们周末会带我去公园和游乐场玩，有时候也会去放风筝，我们家比较偏，附近没有什么小孩子，我玩具有很多，小伙伴却很少，后来妈妈走了，爸爸也不陪我，就只剩我一个人去公园了。”女孩眼神有些落寞。
姜淑离脱下布鞋白袜，放在一边，小脚慢慢伸进水渠，水不深，只够的着女孩的脚踝。
陈皓辰思考着，看来女孩也不像她表现出的这么快乐，她妈妈走后，估计她也很孤独，他思索着该怎么安慰女孩。
“皓辰哥哥，这个水好好玩唉，看，洪水来咯。”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陈皓辰的思考，他见女孩用小脚拦住水道，等水要溢出来的时候又松开小脚，一大股水流流向下流。
陈皓辰看着女孩脸上露出的笑容，有点怀念以前的自己，很久以前他也喜欢像女孩这样玩水。
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有这份快乐了呢？
“皓辰哥哥，要一起来玩嘛？”女孩眼里散发着小星星。
“来啦。”
陈皓辰没有犹豫，利索的脱去鞋袜，将身上的东西放在旁边，他也踏进水渠，足底和水面发出碰撞，站在女孩的下方。
“小心哦，洪水来咯。”女孩蓄了一波水流。
“知道啦。”
这两个大孩子，此时并没有觉得幼稚，用他们的方式，在这小小的水渠，得到简单的快乐，重拾童年的记忆。
陈皓辰躺在山顶的一片草地上，旁边石头上的是湿透了的衣服，刚才玩的太开心了，女孩不小心滑倒，他向前一步接住女孩，女孩没有事，只有他躺进水渠。
女孩带着几分愧疚，她身上就裤脚湿了些，没有像陈皓辰一样湿了全身。
“皓辰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只是衣服湿了，晾一会就没事了。”
女孩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她有点不放心。
“你的裤子怎么办，用不用也晾一下？”女孩突然出口。
“咳咳，这个不用的，天气又不冷。”陈皓辰差点被口水呛到了，啪的一下坐了起来，女孩有些虎狼之词了。
“哦，那好吧。”女孩好像有点小失落。
太阳快要下山，远处的天空出现一大片晚霞，它们褪去了金黄色的外衣，穿起了鲜艳的红袍，又从红色转变为粉，天空像似被涂了一层粉红色的颜料，散落在草地上，林子里，田野中，整片空间充斥着浪漫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暧昧。
“好美呀，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落日了。”女孩指了指落日，然后看向陈皓辰。
陈皓辰光着上身，看向女孩手指的方向，目之所触皆是浪漫的粉，察觉到氛围的怪异，他不好意思面对女孩的目光，一把扯过晾一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
“衣服都没干，你这样会得感冒的。”女孩阻止道。
“没关系，天还挺热，过一会就干了。”
“你害羞了吗？还是说没有腹肌不好意思，没关系呀，我又不会说你什么。”女孩捂住嘴笑道。
“啊，是有一点，最重要的是你是女生，我是男生，我得注意一下分寸。”
“哦，我懂了，原来你在恪守男德呀。”
“啊这，没有吧。”
“哪里没有，我看你现在比我一个女孩子都要矜持，刚刚怎么不是这样的。”女孩脸凑的离陈皓辰很近。
“这，这，你不觉得现在的环境很怪嘛，天空和草地都是粉红色的，我们还坐在一起，要是我还光着上身就更奇怪了。”陈皓辰摸了摸头。
“这是不是有点像偷情？”女孩挪了挪身子，玩味的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陈皓辰附和道。
“偷情就偷情呗，反正没人看到。”女孩不以为意，望向远处粉色的天空，说道:“你用不用抱抱我。”
“这，不大好吧。”陈皓辰有点拘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快点快点，不然等会太阳落下去了就没机会了。”女孩催促道。
陈皓辰往女孩那边靠了靠，轻轻的抱了一下女孩，女孩环住了他的腰，紧紧的搂住他，没有撒手。
太阳渐渐沉没于地平线处，残留的余晖维持着这片粉色的世界，他们就静静的看着那一片粉，没有说话。慢慢的，天空褪去颜色，换上黑袍，夜幕慢慢降临，万千星光逐渐苏醒，一轮明月从另一边升起。
“月色真美。”女孩说道，她没有继续抱着陈皓辰，手掌撑在后方草地上。
“我也觉得。”陈皓辰说道，伸个懒腰，躺在草地上。
女孩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伸手摸了摸陈皓辰的衣服，上面已经干透了。
陈皓辰感觉头被草扎的有点难受，把一只手垫在头下，他转过头问女孩: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我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你人很善良，我想陪着你。”
“哦～，然后呢？”女孩拖着长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我们可以做兄妹吗？我喜欢和你呆一起。”陈皓辰反了个身，直起身子，跪坐道。
“嗯？你在说什么？”女孩一脸懵逼。
“我说，你可以做我妹妹吗？”
陈皓辰不敢说出那句话，他怕女孩拒绝，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女孩，但他不想看到女孩和其他人在一起，他想着女孩叫他皓辰哥哥，也许女孩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长得像的朋友。
他不敢逾越那道关系，就像囚笼里的麻雀不敢逾越禁锢它的铁丝，所以他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了这个选择。
“不可以。”女孩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陈皓辰心里仿佛有块铁沉了下去。
“其他的事我可以同意，但这件事不行。”女孩很认真的说，同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好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做兄妹？”女孩问道。
“为什么？”陈皓辰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模糊起来，随着一道光线射进他的眸子，他陷入沉思，意识遁入内心，
陈皓辰在心里走进一个门户，那里居住着内心最深处的他，那个死小孩，那个他正被重重阴霾淹没，被黄土埋入废土，黄土胚旁边还立着一块破旧的腐木碑，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黄土胚自动拨开，露出了躺在那里的那个他，那个他只有十一二岁，长着和陈皓辰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个缩小版的他的脸上肮脏不堪，眼角一直淌着泪，陈皓辰下意识的问那个死小孩为什么？那个他笑了，咧着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对他说:
“因为你懦弱，胆小，你不希望女孩离开你，所以你就只想和她做兄妹，你自己什么样子你自己还不清楚？”
死小孩笑的更狂了，眼角淌着的泪变成了黑色，滴到地板上，溅起一阵黑雾，然后他脸部扭曲，五官挤在一起，像是扭动着的蛆虫，他舔着陈皓辰的脸对他说:
“你连直面看着她的眼睛你都不敢，难道你不是个怂包？你就是一个自私，卑鄙的小人，你害死了你爸，还想把这个女孩也卷进你那肮脏的生活，你难道又想害死别人？”
死小孩用吐出的词编成一条细绳，像黑白无常索命般勒住他的脖子，他说不出话，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他勒死他。
“不，我不想！”陈皓辰吼道，女孩被他惊到，他意识回到现实，用手撑着草地大口地喘气，泪珠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在草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女孩见陈皓辰突然有些失控，她起身抱住陈皓辰的头，试图安抚他。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我会解释的。”陈皓辰平复了好久，才慢慢正常。
女孩顿时明白了陈皓辰要解释什么？她轻抚陈皓辰的背，用手背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安慰道:“没事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