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说出来就好了
“纪萌萌，你好样的，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楚慕汎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的纪萌萌，他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香烟，点上一支，继续说道：“说吧，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
纪萌萌尴尬地抬头看了楚慕汎一眼，对于面前这位表情不善的大少爷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她很庆幸，自己终究还是赌对了。
在面对纪艾艾和钱洺汐的刁难时，她只觉得莫名委屈，她不想被人当做小丑一般耍来耍去，所以她临时起意，抓了楚慕汎做挡箭牌，她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不知道楚慕汎会不会对她伸以援手，以她这些日子对楚慕汎的了解，这位大少爷总是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她想，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如果楚慕汎不愿意帮忙，自己也就真死了那条心不再去和纪艾艾计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楚慕汎会答应的那般爽快，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不过等两人到了电梯里之后，纪萌萌便很识趣地松开了楚慕汎的手腕，她也很认命地在等待着楚慕汎的发落。
楚慕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嘴角看了纪萌萌几眼，两人沉默地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下降，直到来到了负二层，楚慕汎停车的地方。
楚慕汎率先走出电梯，他依然习惯性地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笔直地大步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纪萌萌。
纪萌萌小跑着跟在楚慕汎的身后，楚慕汎走的并不急，但是因为他人很高的缘故，纪萌萌必须要小跑才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因为她追的有些急，没想到楚慕汎会突然停下来，她险些撞上了楚慕汎。
楚慕汎在自己的车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纪萌萌，然后双手往后一撑，帅气地坐到了自己的林肯前车盖上。楚慕汎的动作非常随意，纪萌萌也万万没有想到西装革履的楚慕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她愣愣地看着楚慕汎，心却在突突地跳着，这个人果真是做什么都那么吸引眼球。
纪萌萌知道楚慕汎在等着她的解释，她心里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而楚慕汎也不着急，依旧悠闲地抽着烟，眼神在纪萌萌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过。
一旁取车经过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他们几眼，两人这样的姿势看在旁人的眼里倒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人正在祈求着自己男朋友的原谅，而男朋友却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彷佛有故意折腾自己女朋友的意味。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纪萌萌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可以告诉楚慕汎什么，过去在纪家的经历是那么的不堪，她没有得到过父爱，也鲜少有母爱，更不用说手足之情，纪家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比尴尬的存在。她是纪家的女儿，可是纪家为了纪艾艾却狠心地将她卖掉，她如今一点也不想谈起关于纪家的人和事，并非她是一个薄情的人，而是她的心真的被伤透了，说起都是眼泪，她又何必在自己的伤口上不断地撒盐呢？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讲。”
楚慕汎一副打定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纪萌萌古怪地抬头看着楚慕汎，不答反问：“你……你不是喝醉了吗？”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这么清醒？
楚慕汎危险地眯着眼睛，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醉了？”
“可是你之前明明打电话的时候醉醺醺的样子……”纪萌萌越说越小声，因为她感觉得到楚慕汎脸色渐渐黑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估计她已经死了很多次。
“不要浪费时间。”楚慕汎再一次出言提醒。
纪萌萌知道是躲不过的，只好豁出去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说道：“纪艾艾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和纪家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并不是他们将我赶出家门，是我……我不想再和纪家有任何的关系。”
“哦？”楚慕汎好整以暇地看着纪萌萌，“为什么不想和纪家有关系？是因为他们为了钱将你卖给了我？”
楚慕汎故意在‘钱’和‘卖’字上加重了音量，让纪萌萌的身形微微抖了抖，尴尬地搅着自己的双手，非常不知所措。
话虽然是事实，可是从楚慕汎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纪萌萌还是觉得太残忍，自己又不是什么商品，为什么他可以说的这样理直气壮？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完全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看吗？
“你说的对，那是不是我该感到庆幸，我自己真是值钱？”纪萌萌赌气似地回敬着楚慕汎，眼神像只受伤的小野兽，拼命地在维持着自己仅有的尊严。
楚慕汎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连烟灰都忘记抖掉，燃尽的烟灰差一点落到了他昂贵的阿玛尼定制西装上。楚慕汎轻声地笑着，似乎很意外纪萌萌会这么说，又似乎很满意纪萌萌会这么想。
“纪萌萌，别一副被人欺负的表情，你这是要让我同情你吗？”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说得对，他们是为了钱将我卖给了你，可那也是我自愿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妈妈，她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姚美玲的生养之恩，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原来承认自己心中觉得屈辱的一切并不是那么难，原来承认自己被卖掉的事实也不是那么难受，如今的纪萌萌反而觉得说出来之后心里畅快了不少，这些日子压在她心底的大石头渐渐轻了，心情也莫名的好上许多。
楚慕汎看了看纪萌萌，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自愿来陪我睡的？”
纪萌萌狠狠地瞪了楚慕汎一眼，这只小野兽是真的被楚慕汎的话给刺痛了，楚慕汎说的很直接，一点都不给纪萌萌留面子，她不过才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曾经她的生活哪里会有这般的复杂？她什么时候会被一个男人这样赤裸裸地打量着，而且还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楚先生，你可真是自恋。”
纪萌萌生气的时候就会客客气气地叫楚慕汎楚先生，明显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谁会自愿来陪你睡？如果可以选择，她是一万个不愿意，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说这样的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我自恋吗？”楚慕汎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非常严肃认真，“纪萌萌，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比别人幸运。”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今天遇到的人是我，你正好对我来说是有用的，如果你的父母狠心地将你卖给了其他人，或许你现在是真的想哭都哭不出来。
这些话楚慕汎最终还是没有当着纪萌萌的面说出来，他只是突然用手勾住纪萌萌的脖子，然后霸道地将纪萌萌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楚慕汎轻轻地伏在纪萌萌的耳边说道：“纪萌萌，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想你一定不会吃亏。”
纪萌萌被楚慕汎手中燃着的香烟熏的拼命咳嗽，她挣扎着脱离楚慕汎的怀抱，双手捂着嘴和鼻子，不停地咳着，完全无法回答楚慕汎的问题。
楚慕汎好笑地看着纪萌萌，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也不顾纪萌萌咳得难受，他跳下车，灭掉手中的香烟，然后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纪萌萌依然站在原地拼命地咳着，她完全是被楚慕汎的动作和话给吓着了，所以才会不小心吸了太多楚慕汎的香烟，这才会被呛着。
交易？什么样的交易？难道他们之间一开始不就是交易吗？
纪萌萌思绪飞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若无其事的楚慕汎，这个人似乎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惯有的狂妄和自大，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难道自己在他的面前就这么不堪么？
“喂，纪萌萌，上车。”
见纪萌萌依然愣在原地，楚慕汎不耐烦地吼着。
纪萌萌看了看楚慕汎，又看了看楚慕汎的加长林肯，最后果断地走到了后排座，她正要开车门时却被楚慕汎出言制止，“你来开车。”
“啊？”纪萌萌万分惊讶，突口而出，“我不会开车。”
楚慕汎看着她，冷哼，“那你的驾照是怎么来的？”
纪萌萌的表情相当滑稽，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回不过神，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驾照？可她转念又想，他应该什么都知道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家里的事情，楚慕汎应该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吧？纪萌萌越想越气愤，唯有在心里苦笑，她怎么会忘了这点呢，楚慕汎应该是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吧？为什么还要来问她？是故意在羞辱她吗？亏她刚刚还真正地考虑着是否该对楚慕汎说实话。
纪萌萌不甘不愿地坐上了驾驶座，心里狠狠地骂道：楚慕汎，你这个奸商，你这个腹黑男，你这个讨厌鬼，你这个大笨蛋！！！！
她看了看仪表盘，又低头望了望脚底，再左右看了看方向盘，一旁的楚慕汎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萌萌，不知道她究竟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