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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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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费思回到餐桌上。  侍者刚好取来一瓶葡萄酒,开始介绍那瓶来自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catena zapata estiba reservada,丁费思没兴趣听,侍者也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两句,便识眼色地离开了。  丁费思看了一下账单,发现这瓶酒不在单子上,她好奇道,  “这瓶酒多少钱啊?”

    祝野漫不经心道,  “四万多。”

    丁费思一噎,她看着玻璃高脚杯里深紫罗兰色的酒液,顿时觉得不舍得喝了,她咕哝道,  “哥哥,这个酒好贵啊。”

    祝野慢悠悠道,  “你上次在家里开的那瓶也是catena zapata estiba reservada,那瓶更贵一点,六万多。”

    丁费思想起来了。  上次因为解决了抄袭事件,她开心地在祝野的酒柜里随便开了一瓶,结果因为那瓶酒太好喝,不小心喝多了,第二天睡到傍晚。  醒来之后还感叹了几遍好好喝。  有很浓郁的雪松和红加仑香气,还有桉树叶的气息,余味绵长,口感圆润丝滑,在丁费思喝过的酒里,catena zapata estiba reservada的味道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但此刻听了祝野说,丁费思才知道,她随便开的那瓶酒居然要六万多?  丁费思开始后悔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贵,早知道就不这么奢侈地喝完大半瓶了。”

    祝野淡淡道,  “你一天开十瓶,喝一百年我也养得起。”

    丁费思咋舌道,  “哥哥,你好有钱。”

    祝野轻嗤一声,  “这么有钱也不见你投怀送抱。”

    丁费思咦了一声,  “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油腻。”

    祝野慢悠悠道,  “我在阿根廷的酒庄里认购了两块地。”

    丁费思不解道,  “什么意思?”

    祝野给她倒酒,  “意思就是,这两块地种出来的葡萄,酿出来的葡萄酒都是你的。”

    “你不是喜欢喝这个牌子?所以我干脆以你的名义认购了这个牌子葡萄种植园的几块土地,让酒庄托管酿造,为你定制葡萄酒。”

    丁费思有点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点酸,莫名被他语气平静的几句话感动了。  只是一些小事,他居然都放在心上。  祝野切着牛排,漫不经心道,  “你还可以给那几块土地出产的葡萄酒命名。”

    丁费思突然靠在他怀里,  “哥哥,你真好。”

    祝野却轻佻道,  “你要给葡萄酒命名‘哥哥你真好’?”

    丁费思本来鼻头微酸,被他一说却破涕为笑,  “我才不要,想到这个名字要印在酒瓶上就好羞耻。”

    她仰起头看着祝野,  “就叫思野好不好?”

    祝野揉了揉她的头发,  “也行,我还是觉得哥哥你真好比较朗朗上口。”

    丁费思虽然想和他对怼的,可是太感动了,听他这么说,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丁费思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只不过上次她是像和牛奶一样喝,这次却小口小口的,感觉喝进去的每一口都是人民币,仿佛喝太快能被人民币划破口腔。  祝野轻嗤一声,  “你再慢点,酒杯能被你摸出包浆来。”

    丁费思把酒咽下去,  “我这不是心疼钱嘛,结婚了以后你的钱就是我的,当然要省着点。”

    祝野慢悠悠道,  “为什么要省?和我结婚就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花钱。”

    丁费思撑着脑袋,仰起头看祝野,他墨蓝的瞳孔太漂亮,折射着餐厅里昏黄的光线,像是猫的瞳孔,好看得惊人。而且睫毛和眉毛还浓郁,像一副惊艳的漫画绘图。  她好像有点醉了,但是不妨碍她欣赏祝野的美貌,  “花钱…嗝…我没有太多兴趣,但是管钱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要省着点。”

    祝野看出来她有点微醺了,却摸摸她的头,  “那今年过年管家婆要出去玩吗?”

    丁费思微醺着追问道,  “去哪呀?”

    祝野也学她,指节抵在太阳穴上撑着头,眸中波光潋滟,含笑悠悠,  “你想去哪就去哪,这个时候,你可以去阿根廷的圣马丁广场喂鸽子,午后穿吊带裙去露天咖啡馆看行人匆匆,还可以顺便看看以你名义认购的酒庄土地,或者你不想看夏天,那也可以去英国打猎,在国内的射击中心那样完全施展不开,在英国你可以试试自己捕猎,而且我在英国有一座古堡,到时候可以过去住。”

    丁费思心生向往,却又犹豫道,  “可是阿根廷这个时候应该太阳很大吧,英国又喜欢下雨,出门不方便。”

    祝野摸摸她的头,轻笑道,  “今天秦竞出发去非洲拍狮子了,这种你喜欢吗?”

    丁费思诧异道,  “去非洲拍狮子?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丁费思对秦竞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大帅哥,没想到秦竞居然敢去非洲拍狮子,这也太猛了。  祝野笑着看她,慢悠悠道,  “都说了不要以貌取人,秦竞中学时打架很凶,而且跆拳道拿到了黑带,他要是真被狮子盯上了,还是有很强自保能力的,和你可不一样。”

    丁费思咕哝道,  “要冒险的话,这也太冒险了。”

    “有没有别的?”

    祝野撑着太阳穴,和她四目相对,眸中有笑意荡漾,  “南极?”

    “可以去看躺在冰面上晒肚子的成群企鹅,看海面上被冻住的巨大冰浪,肉眼直观相当震撼。”

    丁费思惊讶道,  “南极?”

    “真的可以吗?”

    祝野点点头,  “如果想去的话,现在安排也不难。”

    丁费思转念一想,  “可是好冷,我怕冷。”

    “要不我们去葡萄牙吧。”

    祝野好奇道,  “为什么是葡萄牙?”

    丁费思突然开始哼歌,虽然她走音了,祝野还是听出来是fico assim sem você,那首曾经让他想要和她在奥比都斯缔结婚姻的歌谣。  他的眸光一震。  丁费思笑嘻嘻地道,  “哥哥,我们去葡萄牙好不好?”

    祝野懂她的意思,对上她笑意盈盈的花瓣眸,仿佛看见了奥比都斯古镇小河的波光荡漾,时间慢得能走过一生。  丁费思的眼神天真得像个孩子,她毫不掩饰的向往与渴望让他心颤,  “阿根廷,英国,南极这些我都不想去,可能打猎、看企鹅很有意思,但是我更想去奥比都斯的教堂,请一个牧师为我们主婚,哪怕没有亲朋在侧,我都觉得这比去玩更让我喜欢。”

    祝野忍不住俯身吻了她一下。  丁费思的鼻尖和面颊都因为微醺而绯红,可那双眼睛却始终亮晶晶的,明亮得像星河。  丁费思开心道,  “那里可是王后的城池,还是婚礼之城,一定很浪漫,听说所有东西都保持上百年前的古状,我们可以坐老电车在古镇里逛,看王后的古城堡和里斯本的热罗尼姆修道院,吃正宗的葡式蛋挞,想想就很浪漫。”

    冒险远不如浪漫能够吸引她,更何况奥比都斯是祝野想去的地方。  丁费思喝得有点晕乎乎的,但是看上去没有大碍,只有靠近了才听得见,她在祝野旁边念念叨叨,  “葡式蛋挞葡式蛋挞…”  她重复n遍,祝野都开始怀疑她不是奔着结婚去奥比都斯的,而是为了吃新鲜出炉的正宗葡式蛋挞。  祝野搂着丁费思的腰走出餐厅,她还在念叨。  祝野捂住了她的嘴,  “知道了,葡式蛋挞。”

    而温孤斯就在门口看见了两人。  动作亲昵,神态温柔。  祝野俊美如神衹的眉目温和,他眼中是温孤斯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她从少年时一直暗恋的哥哥,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偏偏那个女人不普通。  漂亮得万里挑一,也很有名,很优秀。  温孤斯旁边的朋友楚钰见温孤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温孤,要是喜欢就去追嘛,爱情是无罪的,难怪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在华人富二代圈子里根本混不开,你这么保守可追求不到爱情。”

    温孤斯只是收回视线,温温弱弱的,  “就算是她和祝野哥哥走不下去,祝野哥哥也未必会看上我。”

    她深知自己和祝野的差距。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仰望祝野。  在国外念书时,旁人不可避免地议论起庞大的罗切斯特财团时,她都会想起祝野。  祝野姓罗切斯特,温孤斯一直都知道,在全球来说,罗切斯特都是称得上上流的富豪。  而且,哪怕祝野和罗切斯特那边不亲密,他留在国内,也能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考上最好的大学。  她却出国在三流大学混文凭,如果不是靠钱,连这个文凭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从家世到文化水平,都是云泥之别。  温孤斯满心乱绕的时候,楚钰却打量起了丁费思。  不可否认,祝野身边是一个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女孩,低领的羊绒毛衣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red valentino的当季不规则长裙下,露出了丁费思部分直且细的腿,更显得腿形修长,皓腕上戴着一只百达翡丽的女士表。背着干脆利落的boy chanel针织细金链包。  无论是衣品,气质,长相,都完全在温孤斯之上。  楚钰看人喜欢看衣着,这是她的习惯。  毫无疑问,罗切斯特财团家少爷身边这个年轻女孩很对楚钰的胃口。  不仅仅是穿得贵,毕竟那么多暴发户,各个都穿得贵,却不是各个都有气质的,也不是各个都有衣品,能穿得优雅得体还夺目。  能被祝野看上,自然是从内到外都不差。  如果不是听温孤斯说了这个女孩出身市井,估计她会觉得这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千金。  而且,这个女孩子,她总觉得和京城某个顶级世家的长相很相似。  这双眼睛似花瓣眸,但微垂的时候像瑞凤眼,连同半月唇也是极少有的长相。  和那个家族的长相特征一脉相承。  倘若温孤斯不提,楚钰一定认为这个女孩和京城那个世家有关系,尤其是那位当家人。  要是这女孩还像那个家族的女性一样不能晒太阳。  那楚钰估计都要上前攀交了。  这必定是首都那位大人物遗落民间的明珠,这还不值得攀交?  大抵是有那个家族长相特征先入为主,楚钰下意识觉得丁费思长得就很贵气。  温孤斯确实算政商上都占道的千金,却完全没有那个女孩的气场。难怪会在一个市井出身的女孩子面前被压一头。  楚钰啧啧感叹。  丁费思被祝野捂住嘴,才回了点神,意识到自己念叨了好多遍葡式蛋挞。  她委屈道,  “哥哥,你要相信我是为了结婚去的,我不是想吃葡式蛋挞。”

    祝野轻嗤道,  “得了吧,吃葡式蛋挞才是你的主业。”

    丁费思牵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醉醺醺地靠在他肩上道,  “你和蛋挞有什么好争的。”

    不近不远地看着亲密的两人,温孤斯的心脏像坠进冰水一样皱缩难受。  她想过祝野身边以后会出现女朋友,但是像丁费思那样自私贪婪的,温孤斯显然没有办法接受。  明知换亲会让祝家被旁人耻笑,给祝家蒙羞,让祝家上下沦为笑柄。  可丁费思始终都是一副自私不听劝的麻木样子。  丁费思是很耀眼,可是耀眼的光芒背后只是不为人知的冷漠虚伪。  祝爷爷都被她气病了,那天温孤斯去祝家老宅吃饭,丁费思拉着祝野走了之后,祝爷爷气得面色都青了,一连咳嗽好几声。  丁费思怎么能怂恿祝野一起忤逆长辈?  无论如何,长辈都是要敬的,可这位大作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面对外人是通晓古今,知书达礼的知性女子,在现实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自私小人。  温孤斯心里越发难受。  想到祝野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无比心塞。  哪怕不和自己在一起,她也接受不了祝野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祝野哥哥现在大概是被迷惑了,他自己也毫无察觉。  毕竟丁费思是那么精明的人。  那场抄袭丑闻,反倒能整得东家夹着尾巴做人,还成立了反抄袭慈善基金会,赢得了名声。最后还签到了业内的龙头企业云升文学。  手段必定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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