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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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劝她回头。
但是早就晚了。
“不管是谁，此刻我已经入魔，这世间与我而言，早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她冷眼看着地上的季如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消耗殆尽。
“我说了，没用的。”楚忌看着他，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跟自己说的，但是隐隐之中，觉得胸口钝痛不已。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季如川处心积虑谋划多年就是为了能找到楚忌的最后一丝精魂，要阻止她入魔迷失自己，但似乎无济于事。
什么都改变不了。
季如川绝望地看着她，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喊了她一声阿忌。
楚忌没有动容，她扬手直直地朝凌渊劈过去。
今日，要先杀凌渊。
后杀苍生。
彻底魔化的楚忌神力更高一筹，几乎势不可当，凌渊本就深受重伤，几招下来就油尽灯枯。
楚忌单脚踩在他的七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凌渊，你不是恨我灭你全族，还曾想让我给你繁衍子嗣？今天，我直接送你上黄泉，你也不用再动任何念头。”
凌渊匍匐在地上，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狰狞，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癫狂至极，“好啊，你杀了我！我早就在季如深身体种下锁心咒，你杀了我，他也必死无疑。”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季如深的胸口没来由地痛起来，犹如千斤砸过，痛到不能呼吸。
楚忌的眼底依旧毫无波澜，“他死不死与我何干？我今日本就要灭了这苍生，既然我救也不对，不救也不对，那我不如就坐实了这天地间给的恶神称号。”
什么简希，什么楚玥。
动情的都只是凡人，从来都不是她。
楚忌手中酝酿起神力，将要掷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对上季如深漆黑如墨的双眼。
“放开！”
“简希，你杀凌渊还是杀我，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不可以入魔。”
季如川说了，楚忌不全是恶念，她本就存有善念，若仅仅是因为一念之差堕入魔道毁灭苍生，那就真的是再也无法挽回的错误。
难得，这一次，季如深和季如川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简希，既然你就是阿玥，那我本就欠你一命，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认了。但是，你并不是恶神，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
他死死地抓住简希的手腕，明明是肉体凡胎，但却敢这样靠近她。
只要楚忌想，她现在眨一下都能让季如深灰飞烟灭。
但是为什么她下不去手？
就像当年，在实验室，她看见那么多跟她一样被囚禁的人，她也是下不去手。
所以最后炸毁实验室的时候，那些人都被她救了出来。
顾长生并不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实验品。
她是有善的。
但是她走不出自己被背叛和被误解的那道坎。
在她没有觉醒神格力量之前，她甚至用凡人的灵魂跟季如深相爱。
难道，她真的没认清自己吗？
楚忌心中微微动容，但依旧狠狠地甩开季如深的手。
季如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弹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楚忌眉头皱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冷漠。
“别跟我白费口舌了。今天，你们所有人都的，死。”
话音一落，简希身后的血色莲花越开越大，狂风席卷，整座岛上的植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死亡。
这就是神的毁灭力量。
渺小的凡间生灵在她眼里，不过是眨眨眼就能摧毁的东西。
凌渊惊骇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大开杀戒，“果然是九重天上臭名昭著的恶神，你的心底真的半分善念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没有半分，善念。”
楚忌一字一句地说完，一道光波从她的周围炸开，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但凡她力量波及的地方，都是一片凋败景象。
忽然之间，一个瘦弱的身影盯着狂风摇摇晃晃地走来。
她扛着一个加特林冲了过来，对准地上几十米长的蛇尾一顿扫射。
等她冲到楚忌面前，才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简希，我来救你了。】
简单丝毫没察觉到简希眼底的异样，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直到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
季如深见状，拼命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接住简单。
“简希，你不是一直把简单当成你妹妹吗？你把她当成唯一的家人，她现在可还怀着孩子，你都忘了吗？”
孩子……
楚忌的动作顿了一下。
简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满眼都是震惊，她看着简希，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悲伤。
地上的凌渊伤势过重，不断嘶吼摆动着身躯，刺眼的鲜血从他身上不断流出。
同样备受折磨的还有季如深。
因为锁心咒的缘故，他现在几乎是跟凌渊感同身受，他高大的身子忽然跪倒在地，硬生生吐了一口鲜血。
即使是这样，他看楚忌的眼神还是那般温柔，“简希，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不是简希！我是楚忌！还有，我不会后悔。”
“你会。你那么善良，如果因为一念之差杀掉所有你在乎的人，你会后悔的。”
季如深扯着嘶哑的嗓音，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朝简希的方向挪过去。
楚忌的神格力量是无人可以阻挡的，季如深每靠近一分，就犹如千万刀割，身上到处都是绽开的肌肤。
鲜血将他的衣裳彻底染红，但他还是坚定不移地朝她挪过去。
楚忌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眼眶酸痛无比，她斥责季如深，让他停下来，但是他却仿若听不见，不管不顾地朝前挪动着身子。
“你杀了凌渊吧，然后放了其他人。”
“季如深！我让你停下来！”
“那你呢？”他又咳出一口血，双眼深邃地看着楚忌，“你会停下来吗？”
有一滴滚烫的泪猝不及防地从她的眼角滚落。
楚忌缓缓放下了手，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为什么？”
“阿忌，不仅如川相信你，简单相信你，我也相信你。而且，我爱你。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千年前的命运，也没法阻止你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接受那些无穷无尽的凌辱和折磨，我只恨自己没办法救你于水火，但是如今，天下苍生都需要你，我们都相信你。”
神的审判不一定都是对的。
所以当年的事情，错不在阿忌。
但是不会审判的神，肯定是有错的。
楚忌彻底放下了双手，她重新回头看地上的凌渊。
她是神，她就有为民除害的责任，这就是她应该审判的事情。
季如深缓缓露出一个笑，眼里是超越死亡的洒脱，他的双腿早就无法站立，只能堪堪跪在楚忌面前，千疮百孔的身躯让人连看都不敢看。
他仰着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幸福，“阿忌，做你想做的事情，做你该做的事情。我昨夜已经说过，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是生是死都无妨。
今日，如果因为他放弃杀掉凌渊，来日他重振旗鼓必定还会危害一方。
而且除了神，没能杀掉他。
只能楚忌动手。
“阿忌，动手吧。”
楚忌的心忽然如大风过境，席卷一片惊涛骇浪，悲伤将她完全吞没，逼着她去做一个救赎苍生的决定。
她是神啊，她怎么能堕入魔道亲手毁掉自己曾经守护过的苍生呢？
可是为了苍生，她就要亲手毁掉季如深。
这一刻，楚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痛。
她爱过，她也曾被人爱过。
楚忌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季如深的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撕毁。
最后，楚忌还是一咬牙，转身对准凌渊，结束了他的生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