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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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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嘉河游船

    南嘉河是京中秦楼楚馆的聚集地,更有许多官员的铺子生意在此,往来皆是权富贵胄。王公贵族的那些世子衙内,也基本都在此处纸醉金迷。御史台参的那些本子都快淹死黄翔平了,可依然没用,因为苏家最大的生意商铺也在此处。恰逢眼下开春,湖面冰也尽数化了,有钱的人向来图个新鲜稀有,所以画舫船中,又是歌舞升平。

    胡琴站在最靠边的画舫旁,见着来人,立刻弯着腰始终盯着地面,伸手作邀请之态请夏藉入船。夏藉收到逍遥王的邀约后整日心惊肉跳的,自家向来和逍遥王攀扯不上关系,谁不知道眼下南嘉河是人最多的季节。李严恪挑这个时候约自己到这来,那不是打着锣鼓告诉东宫那位自己拉帮结派吗?这棵墙头草浑身都写满了拒绝。既没太阳也不下雨的天,他撑把伞,猫着腰捂脸钻了进去。

    “微臣夏藉,拜见逍遥王。”

    李严恪侧着头任由身侧的美姬喂他吃食,直到夏藉掀帘子进来,都没有收敛之态。等女子把手中葡萄喂完后,他才挥手让她退出游船。一众婢子离开干净后,李严恪才让胡琴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砰’的扔在夏藉怀里。

    李严恪眼皮都不抬,只说:“太后懿旨,夏大人且看看。”

    片刻后,夏藉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太后对家父有恩,没齿难忘。但但挟持皇子这一事是做不得的,微臣”

    李严恪被他吵得头疼:“行了,没让你挟持九哥,我要你抓他的心尖儿人好借他禁军一用。”

    “这”夏藉说:“眼下圣上病重朝中事务皆有苏后掌管,禁军自楚王接手以来,已是荒废之状,您现在要这禁军苏后查下来是死罪。”

    李严恪冷笑,指尖敲了敲桌面,说:“这天下到底是姓李的。妖后把持朝政,如今上朝连珠帘都不挂了,肆意克扣太后大娘娘的药用开支,囚禁天子,为臣做子本王心有不安呐。可九哥双腿残了以后,心智也跟着软弱下去,太后召他,他装病。禁军再烂也是兵,夏大人手下的锦衣卫虽说固若金汤,但实在是兵少将稀,”他打了个哈欠,将手边的酒盏一扫而空,又接着说:“本王做的是人间正道,大人还要推辞不成?”

    夏藉背后直冒冷汗,藏蓝色的常服衬得他面白如雪,背后的衣服湿了大半结巴的不知所云:“这王爷这,卑职微臣拙荆已有月余身孕,但是胎像不好,臣正打算告假送她去蜀中养胎,怕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

    李严恪这才正眼看他,语气满是柔和:“这样啊,大人别担心。太后大娘娘体恤您,现下您夫人和夏老太爷一家应该都在仁寿宫喝茶呢。太后身边的医官不比蜀中游医要强百倍啊,”李严恪动了动手指,示意胡琴斟酒,举杯抬到夏藉面前:“这,第一次和大人相见,也不知大人是要与我共饮杯中佳酿?还是更喜欢喝鸩酒呢?”

    夏藉闻言色变,没有片刻犹豫的吞下李严恪递来的酒,说:“王爷久得圣心,微臣愿效犬马之力。”

    李严恪大笑,说:“胡琴,还不快扶大人起来。好酒好菜都抬上来,本王今夜与大人不醉不休。”

    镇北侯府

    “逆子!我打死你!”

    马鞭捶打在人身上的劈啪声音响彻一个院子,裴君竖起耳朵听着,从入府门到进洞门都没有罢手的意思,他伸手拉住身边人,侧身站在了月洞门后。

    “侯爷何故动这么大的怒?我那个表哥平日里美妾妖姬一屋子,叔叔也没说什么,是犯了什么错,要把这么好的马鞭打断了?”

    我:“”

    一旁小厮回话:“将军有所不知,衙内衙内跟侯爷赌气,说自己文治武功定在定在您之上,所以一大早就去衙狱里提了上次大捷抓回来的裨将,要单挑。”

    我:“然后,那个裨将被杀了?”

    小厮摇摇头,面上全是尴尬:“战不三合,人就跑了。”

    “啧,唉,”裴君说:“那确实该打,就是可怜了这么好的马鞭。”

    我:“”

    我打眼瞧着院子里跪着的公子哥,倒是个有血性的,背上的衣服被马鞭划烂血已经侵了出来,他一声不吭不倒地也不发抖,就这么硬刚。

    “别看了,”裴君侧头伸手:“跟我进去。”

    见我们进月洞门,小厮连忙上前禀报,我见那镇北侯气得发疯,将马鞭直接砸到地上跪着的人身上,喘着粗气,说:“把这个孽障给我关起来!告诉他娘别再吃吃吃了!给我管管他,把他那一屋子的小妖精都给老子送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拉下去!”

    裴吉安扭过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转过来:“子甫,来,”他引着我们往内院去,一边走一边叹气,说:“今早驿骑飞书来报,说是诩州又败。可这岁初大旱,岁荒粮乏,难养三军又何以久战呢。”

    “我去,”师父突然出声,“诩州久攻不下原因很简单,守诩州的寒寂将领是个有王者风范的,为了得贤臣辅佐自己,又是凛冬亲扫门前雪,又是晞露甘捡桥下靴的。深得海内能人的心。这武猛将文谋臣心在一处,跟铁桶一般,别说是百万雄师的矢石了,就是天降的甘霖都落不进去半滴,”师父转身替我拨开额前的枝条,又说:“要想拿下诩州,唯有从内部离间才行。”

    裴吉安凑上去:“那贤侄可有法子。”

    “自然,”裴君将手里暖炉递给身后人,“不过,还要在等一人,就这几日该到了。”

    裴吉安长舒一口气,说:“若这诩州能攻下,那便只剩雄州和庄州了,北边叛乱差不多能在端午前后平定下来了,天下就该宁静了。”

    裴君轻笑:“怕是难如叔叔所愿。”

    裴吉安:“何处此言呐?”

    裴君只笑不答,身后的小姑娘窜了出来:“侯爷可备饭了?我饿了。”

    “哦!在后院烤了羊肉,随我来。”

    师父回头看我,笑了笑悄声问我:“冷不冷?”

    我摇摇头,小声问:“师父等的人,可是田芷薇?”

    “北上以来,你越发聪明了。”师父替我掀开帘子,和我一道远远拉在镇北侯身后,说:“田家在诩州有生意往来,我特意在给姐夫的信里交代,说是你思念田家的大小姐,让他尽力劝说她北上。”

    我有些着急,说:“那婧姐姐肯定生我的气了,自从来此,她几乎半月就遣人送东西来给我,我都没说思念她,她肯定难过了。”

    裴君拢了拢斗篷,面上找不到丝毫愧疚,说:“对,她回信说你在我身边学得越来越没良心了。”

    说话间,炙羊肉的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诱的我根本没心思去和师父争辩,伺候的人见我们过来识趣的都退了下去,裴吉安亲自给我和师父一人递了支腿。他才坐下就说:“子甫方才说要内部攻破,是要杀了其中之一吗,还是有好法子?”

    裴君拿刀片着肉,悠哉开口:“以力合并太累,子甫欲以利诱之。”

    裴吉安大笑:“这诩州富庶,要什么没有,什么利能诱惑得到他们?”

    “光是利诱肯定难,”裴君说,“等心生嫌隙了,他们自会清楚,世间贤臣不该甘愿委身寒寂叛贼,千夫所指又怎对得起数年寒窗呢。寒寂能给的不过钱财,可我天朝能予之的是权,是名望,更是能光耀祖宗庇护子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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