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俺叫泥牛放
两分钟，胡清在这两分钟见识到比泼妇还厉害的存在。
这小鬼说话带着方言，骂的脏话要多粗俗就有多粗俗，嘴巴犹如炮仗，一炮接一炮，炸得胡清猝不及防。
等胡清回过神后，脸都被气红了，然后又被这小鬼的样子给整笑了。
“喂，你是怎么被抓到的？”
“咦——嫩们这的妮儿长得得劲，也彪的很，俺不过叫了句娘娘，她们就凶俺。”小鬼终于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似乎是回想起可怕的事情：“本来头发就少的嘞，她们还非要揪俺头发，嫩说，嫩们这的娘们这么彪吗，去球嘞，当初还跟俺说，这里的人好，人好个球球……”
小鬼抱怨着抱怨着就又开始飙国粹了。
胡清看着这小鬼生动的表情，觉得有趣，这小鬼若不是装的，那他和胡清以往看见的鬼都不一样，那么的鲜活，眼中虽然有愤怒，看着凶狠，但没有杀意，安静下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安静过。
“喂，小鬼！”
“嫩别叫我小鬼，俺叫泥牛放。”
“哦，泥牛放。”
“是泥——牛——放！泥牛放！泥牛放！”
“哦，泥牛放，你怎么到这来的？”
小孩露出沮丧的表情：“俺在家里放牛，后来嘞，俺和俺爹娘吵架。”小鬼情绪更沮丧了：“俺就想读书，俺爹娘不让，让俺弟弟去读书，俺放牛，凭啥嘞？
老师鼓励俺读书，俺就跟着老师来到了城里。”说到这里小鬼流出了血泪：“俺找不到俺们的老师嘞，呜呜！俺出都出不去，嫩们都欺负俺，欺负小孩，呜啊——俺家没有钱，俺家住的吃的都没嫩们好，呜啊——放过俺吧！”
胡清最受不了孩子哭了：“别哭了，我不伤害你，行吧！我保证，我发誓！”
小鬼不哭了，眼泪说收就收：“真嘞？”
胡清点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被一群人抓到这嘞，出也出不去。”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
小鬼想了想：“人太多了，俺记不得嘞。”
“你不是想读书吗？”
“俺现在不想读书，俺只想回家看俺爹娘。”
“这样吧，你把家里的地址或者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们家打电话报平安，等我几天后考完试，我带你回家见你父母好吗？”
“不中，嫩是想要钱吧！俺家里没钱。”
“你看我住的，吃的，穿的，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也没人嫌钱多！”
“你这孩子非要杠两句。”
看胡清急了，这小鬼笑了：“开玩笑嘞，嫩看看嫩小气的。”
“还有啊，以后不准说脏话。”
“俺只会骂坏人。”
“你这……跟谁学的？”
小鬼笑了：“这还要学？哎，嫩说嫩不是坏人，那把俺放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坏人？”
“嫩咋骗人嘞！”
“我也没骗人啊！”这不在逗鬼嘛！
小鬼脸都气白了，忍着怒气，委屈道：“嫩快点解开，难受。”
“可以，但你不能瞎跑，我叫你的时候你要出来。”
小鬼立马道：“中！中！中！”
胡清也没有迟疑，不紧不慢地解开了绳索，小鬼立马一蹦三尺高。
“哈哈哈……”屋子里，哦，不是，是整栋楼房里都回荡着小鬼的声音。
“哎，小鬼，我问你……”
“都说了，俺叫泥牛放。”
“哦，你真不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比较特别的事情，比如特别疼？”胡清提示，
小鬼想了想，摇头：“对嘞，俺还不知道嫩叫啥嘞？”
“胡清。”
小鬼用方言重复道：“胡清。”
“叫胡哥，或者哥哥。”
小鬼一脸嫌弃：“咦，大叔，嫩……”
胡清瞪眼看过去：“我怎么了？”
“没啥，嫩长得真俊！”
胡清笑笑：“不准叫我大叔。”
“中。”
“咱们这院子里，除了刚才见到的几个，你还见到过其他的陌生人吗？”
“咦，这院子里哪有陌生人。”
胡清换了种问法：“有谁不在场？”
“嫩说的是那个流氓大哥……大姐？”
“到底是男的女的？”
“应该是男的，但是嘞，头发很长，走路还扭屁股。”小鬼叉着腰，学了一下那个男鬼的走路姿势。
胡清点头：“很有个性啊！”
“啥个性？就这，男不男女不女，放俺们村里就是被家里人给打死。”
“那你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吗？”
“他住花园里嘞！”小鬼跑到阳台上，指着后花园：“嫩看，就在那嘞！”
胡清走过去，顺着小鬼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见了……什么都没有看见。
花园里面没有灯，街道上的路灯也照不到花园里，只有月光散发着光亮，胡清只能看见树枝晃动的影子。
小鬼惊讶：“咦？他咋跑嘞？”
胡清面无表情地盯着花园。
小鬼看着他的脸：“他不是这里的住户吧？俺都没看见他住进来。”
“这楼里的门是谁拆的？”
“……”
“一间屋子怎么能没有门，我不是再追究责任，只是希望他不要再拆了，我们已经找到房门了，也不需要他赔偿。”
“就是他拆的。”小鬼又指了指后花园。
胡清了然点头：“他叫什么？”
“二椅子？”
“……”
“俺也不知道，他好可怕嘞！像恶魔，眼睛会变成红色的，流出的眼泪都是红色的。”
“他为什么流泪？”
“俺咋知道，也许想家了？嫩们抓俺们做啥嘞？嫩们还杀了人……”说到这里，小鬼脸上一僵，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情，他警惕地看向胡清：“嫩骗俺。”
小鬼说的应该是那个梳头的长发女鬼。
“想啥呢？你这小屁孩想象力那么丰富，干脆长大了当编剧得了。那就是一堆道具，谁会这么残忍？把人大卸八块了。”
“俺见过那个娘娘。”
“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地上躺着的。”
胡清一脸愤懑，理直气壮道：“你说我们杀了你口中的女人，你跟我出来看，看看那是真人还是道具。”
胡清又拎起小鬼的衣领。
“嫩别介，难受！俺自己可以走路。”
“抱歉，习惯了。”
胡清带着小鬼下楼。
刚走出屋子，小鬼突然开口：“俺想坐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