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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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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客厅的吊灯发出昏黄温馨的暖光,却暖和不了一家三口同时冷凝着的脸,三个人就这样站在灯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关着我!”他嗓门极高,语气恶劣,对爸妈毫无敬畏。

    只有奋起的“斗志”,绝不“屈服”,且必需高昂着“胜利”。

    “凭我和你妈生了你!养了你!”

    爸爸的情绪也崩在弦上,“逆子”不懂父母恩,做父母的哪能不凉心,难免激愤。

    “生我?养我?我同意了吗?我允许了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他讥笑着,嘲讽着,不依不饶的对峙。

    “生养我我就开心了吗?你们开心吗?”他语调愈发的高,讲到话语听上去就觉得搞笑,讽刺。

    他不屑的点着头,“我不就是和个男的搞对象吗,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和男的搞对象,女的没意思,我就喜欢男的!就喜欢丁楚石!就乐意他随便把我怎么样!”

    “林奕!!”爸爸简直气崩。

    “丢你们的脸了是吧?我能给你们争气吗?我他麻能有机会给你们争气吗!”

    “咣啷”一声,林奕猛的踹了茶几一脚,边缘的茶杯摔在地上,一阵刺耳的脆响。

    “干嘛生我呢?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两个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下我!”

    “用来,赎罪!”他咬牙切齿的定定吐出最后几个字。

    “啪”的一个耳光。

    五个通红的指掌印瞬间印在林奕的侧脸上,他一动不动的咬紧自己的牙齿,一点血迹在唇角显露。

    “林奕!你混账!!”

    “混账,也是你生的。”压低的音量填足了反讽,反问,陈述事实。

    脑门和鼻尖,人中,可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开始冒出汗渍。

    眼光像个“恶魔”一样的冒着骇人的光,表情过于狰狞,眼眶看上去都开始走形。

    他一手把妈妈推坐在了沙发上,反手就把茶几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满地飞溅,再反手茶几已经被翻在地板上,板面碎裂。

    疯子,他像个疯子一样。

    人站在那里,没站稳似的,晃了两下,“战力”像是一下子散尽了,他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他要回自己的房间。

    满客厅的狼藉,被恶徒砸了家一样,哪位父亲能忍得住,能忍住不狠狠教训一顿这般忤逆的不孝子。

    林奕爸爸在身后抬着脚就要往林奕的后背上踹,妈妈吓的一把抱住了爸爸的大腿。

    “不行……”

    那是祈求和请求的目光,妈妈绝望的对爸爸摇着头,然后目光又去追在林奕的身影后面。

    爸爸也是。

    他上楼梯的速度,有点慢。

    ……

    傍晚的时候丁楚石带了一瓶烧酒去看林奕,冬天的气温寒风入骨的时候多,今天便是,墓园多冷啊,他和林奕,都需要暖一暖身子。

    一个烧酒杯,给林奕用。

    他自己对瓶喝。

    寒风刮了“林奕”一脸的灰尘,一小片树叶残渣沾在林奕的眉目之间。

    他用指腹一点点把那些灰尘擦去,把那一小片残渣捏掉,指腹停在林奕的眼尾。

    很温柔的轻轻抿着那里,林奕这张照片真的好看,笑容甜的像蜜,露出一小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多好啊,那么好的一个人。

    才刚满二十岁。

    酸涩堵着鼻腔,这种感觉是亲切的,温暖的,安心的。

    “林奕并没走远”的错觉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还是这么的喜欢他,这么的想念他,这么的,爱他。

    再也爱不到的人生,是他在赎罪。

    指尖在林奕的唇角一点点的触过去,触到另一边的唇角。

    借着天黑之前的光亮,丁楚石恍然发现,林奕,这般笑着的时候——很像孟亦烊。

    他一直认为是孟亦烊像林奕,原来,林奕也是像孟亦烊的。

    他这般灿烂着,甜甜的笑着的样子,就好像孟亦烊——天真,明澈澈,无心事的孟亦烊。

    这让丁楚石不得不在林奕的面前,去联想到了孟亦烊,也有几个月了,孟亦烊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的生活还是有变化的,一大口烧酒火|辣辣的从嗓子里滚动下去,手中的酒瓶让他明显的意识到了这样一件事——他这段时间,酗酒的次数,似乎少了很多。

    孟亦烊不是林奕,可他太像了。

    就分走了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林奕的“东西”。

    怎能让“别人”分了去,林奕会难过的——他舍不得。

    老妈最近也有点作怪,又是给孟亦烊介绍女朋友,今天又是给介绍男朋友,孟亦烊取向上确实不太明确,都随他去吧。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

    月亮依然会当空升起,它很窄,很弯,像遥远的秋千的影子,暗多于明的天空,它就异常的明澈,耀眼。

    对月当酒,“爱人”在侧。

    再无所求。他背靠在林奕的墓碑上,风是刺骨的,却很轻。

    一层层,一阵阵,风向不定,你看不清它的来路,亦不知它的去处,只是被它裹挟着,任凭侵袭。

    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他的余生。

    丁楚石不迷茫。他很迷茫。

    记忆像抽奖的翻滚盘,不停的滚动着,哪一秒钟,某一个“奖格”闪一下,又闪过去,继续滚动。

    然后又在另一个“奖格”停闪,又滚,直到“滚盘”的速度稍作缓慢下来,你开始对每一个“奖格”的内容,都有了模糊的视线。

    可怕的是“奖格”的内容竟然势均力敌,“贪心”的你难以抉择,到底希望它停在哪一格呢,明明你都想要。

    天很冷,夜很凉,风刺骨。

    墓碑的温度就不停的拉低丁楚石的体温,靠在上面的触感就混进了那些“奖格”里,然后“滚盘”停下了。

    “丁楚石,月亮出来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丁楚石,月亮出来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在楼顶,他背靠在那安全沿上,林奕坐在他的头顶,双腿从沿上的安全栏里伸出去。

    比傍晚晚一点,月亮出来了,挂在天上,他那天明明听见了林奕这样问他……

    “丁楚石,月亮出来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丁楚石,月亮出来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

    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冰凌,捅穿着丁楚石,林奕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他的心情,他是如何,如何的心情,度过的二十年……

    自己的陪伴对他来说。

    什么都不是,微如尘埃。

    我什么都不是,未曾给过他任何,却,竟然敢,还剥夺了他的生命。

    酒瓶空了。

    丁楚石的眼尾是湿润的。

    ……

    银白色的越野车在夜晚还是比较扎眼的,它停在了孟亦烊家的大门口。

    孟亦烊推开车门,对方立即下车小跑着过来,帮忙把车门拉开,孟亦烊下车。

    他谈吐松弛有度。

    作为一个开放式收揽作品的绘展评展老师,专业认知与见解都让孟亦烊觉得耳目一新,季宇是值得尊崇的。

    在孟亦烊看来。

    一日的初识分别在即。

    两人在路边又简聊了几句,对方朗朗的笑了两声,孟亦烊也满副愉快的表情。

    外套穿的不够厚实,夜晚这样露天站着,孟亦烊有点瑟瑟发抖。

    对方很快就察觉到了,心细的男人永远知道该如何去体贴一个人。

    他紧着到后座拿了一件厚实的长外套,硬是披在了孟亦烊的肩上,不许他拒绝。

    月亮一路陪伴且指引着丁楚石回家的路,他醉了,脑子不清醒,迷迷糊糊的。

    烧酒的后颈总是强烈的,更何况“林奕”不胜酒力,他哪里喝过酒呢,他不会喝酒。

    酒“不喝”,还“沉默不说话”,丁楚石只好自言自语,把倒给林奕的那一杯,也一并喝掉了。

    月亮望着他,他望着月亮。

    林奕坐在月亮上,陪他回家。

    他看到林奕的脚垂在月亮下面晃啊晃,像个孩子一样坐在“秋千”上玩耍,一路跟着他。

    转了弯,终于要到家了。

    远处一丢不甚清晰的景象莫名刺眼睛,丁楚石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用力睁着眼睛,想看清,前面在干嘛?

    可是他头疼,晕眩。

    感觉全身乏力。

    “林奕”在呢,“林奕”看着他呢,他不能这样在路边睡,他要带“林奕”回家,再抬头,月亮在,“林奕”不在了。

    晃眼间,他看到林奕从月亮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画面立时清晰,在前方的远处,林奕,就站在那里。

    他明明在拒绝。

    一个陌生的男人却非要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不停推拒。

    丁楚石:……

    丁楚石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全身的能量格都续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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