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病重
凤湪宫
“母后…”
人未到,声先至,墨令寒快步行走。
刚踏入凤湪宫就一直喊着,路过的宫人都缓缓停下脚步福身请安。
一入宫殿,手负后,表情严肃的遣散了宫殿内的宫人。
太后端坐在太妃椅上,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
自墨令寒继位以来,知道自己身上肩负重任,也恐世人说他德不配位,言行举止都十分的稳重老成,极少像这般失仪,但凡牵涉羽斓的事情,他又会成为那长不大的孩童。
“母后可找到了那道士?”
太后点头。
墨令寒满怀希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人呢?”
太后面露愁色,低声说道。“寒儿…”
墨令寒疑惑。“他没有解药?”
太后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摇头。
墨令寒见母后这般含糊其辞的样子,更是紧张,大声喊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知道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叹了叹气,慢吞吞的说。“那…个姓张的为了以绝后患,将那茅山道士全村屠灭,无一活口。”
墨令寒听闻后,双脚发软,无力的将手扶在案桌上,绝望的凝视着他的母妃。“此言当真…”
“母妃也觉着对不起她,我怎会骗你,我也想救她,真的很想很想…”
太后无声的哭泣。
墨令寒转身,苦笑道。“救…你如何救…你怎么救…”
他神色呆滞的走出屋内。
四个月后。
羽斓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瞧遍了金州的所有大夫,都说是风寒所致,调养就好。
但无论如何的调养,都无济于事。
羽斓也不想大家为她担心,总是隐瞒着自己的病情。
今日禹王生辰,禹王妃特意为禹王准备了生日宴。
宴请了金州有名的戏班到府内表演。
众人坐在戏台下,观看着。
扶苏坐在羽斓身侧,见羽斓时不时的拿着一旁的果子吃,已经连续吃了好多个。
羽斓又伸手拿果子,扶苏按住她的手。“莫要贪吃,果子虽好吃,但也是凉性的,对你的身子不好…”
羽斓闻言,皱眉,抿嘴,收回手。
扶苏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疼不已,柔声说道。“听闻城西有一家桂花发糕,特别好吃,据说每日辰时起锅,明日我定给你送热乎乎过来,给你当早点,可好。”
羽斓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你每日睡到日晒三竿的人,能辰时到达城西?”
“若为了你,自是能的。”
戚缮俊突然探过头,靠近他们。“你们可以了,别忘了后面还有人都能听见。”
这些时日,扶苏和羽斓每日黏腻在一起,大家开始看见他们二人如此恩爱,都为其感到高兴。
但日子久了,扶苏从不在外人面前收敛他宠妻的行为,大家见多了也腻了,看见他们二人在一起总是避而远之。
羽斓羞涩的低下头。
扶苏则趾高气扬的回怼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等简单的道理你也不知吗?”
“但你也小声一点啊…你这声音,全府上下都能听见。”
“听见就听见又如何…”
戏曲过后。
禹王妃亲自下厨为禹王做了满桌的佳肴。
瞧见禹王妃又端上来一盘菜,禹王问道。“还有吗?”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了。”禹王妃拍着手说道,她探出头,向屋外喊着。“崔大人,昂才公公…”
两人闻声进屋,鞠躬行礼,齐声说道。
“娘娘有何吩咐。”
“你们两个也过来一起吃。”
崔珉和昂才抬头,惶恐万分的摆着手。
“奴才不敢…”
“属下不敢…”
禹王妃最喜欢别人吃她做的菜,然后狠狠的夸她一番,自是希望越多人吃越好。“有何不敢的,来。”
羽斓抬头望向二人,轻声说道。“叔母让你们坐下就坐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崔珉和昂才还是不敢上前。
羽斓抿嘴,发出嗯的一声。
两人急忙上前,挺直着身子,僵硬的在做餐桌上。
“有劳夫人了…”禹王嬉笑着对禹王妃拱手行礼说道。
“吃吧,大家吃吧,有什么不好吃的给我说,我一定加以改善。”
“好吃好吃…”崔珉猛点头。
戚俊笑道。“崔大人都还没有吃了 ,怎么就觉着好吃了。”
崔珉红着脸低下头。
饭桌上,禹王不停的给禹王妃夹菜,扶苏更是喂羽斓进食。
戚俊见此着实没了胃口,找了个借口早早的离去。
“夫人你做的这个桂鱼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太好吃了。”禹王对每一个菜都夸奖了一番。
禹王妃夹了一块鱼,笑着问“是吗?”,放入口中。
吃到桂鱼的味道,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转过身干呕不止。
禹王忙上前关心。“怎么了?”
“这鱼腥味好重…”
禹王夹了一块鱼闻了闻。“没有啊”
禹王妃又闻到鱼腥味,又低头干呕。
禹王拍打着她的背,担心不已。“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
昂才放在筷子,在宫里的时间久了,这样的事也见多了,看禹王妃这个状态应该是有了身孕,小声说道。“王爷,王妃许是有喜了…”
禹王、禹王妃闻声,齐齐转过身,目瞪口呆望着昂才。“当真?”
“奴才看着像,让大夫来把个脉就知晓了。”
禹王忙跑出去大喊着奴婢的名字,让她快速去请大夫。
经过把脉,确认了昂才的猜测。
禹王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对着禹王妃又是亲又是抱。“若琳,这是我此生最好的生日礼…”
晚宴在禹王的欢声笑语中结束。
羽斓和扶苏回到院内。
扶苏熟练的为羽斓更衣洗漱。
羽斓坐在床沿上,扶苏蹲着身在为她泡脚。
羽斓看着扶苏,一脸惆怅,低声说道。“你可想我也为你生一孩儿?”
他们成婚已经四个多月了,羽斓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扶苏也从不过问。
扶苏抬头笑道。“现在不急,等你身子养好了来,我倒是很想娘子给我生一个像你一样的闺女。”
羽斓欣慰的笑着。
突然又咳嗽起来,扶苏一脸忧愁的起身轻轻的拍打她的背。
一时没忍住,一口鲜血从羽斓的口里喷出,染红了脚下的水,她眼前一黑,晕倒在扶苏的怀里。
扶苏惊呆在一旁怛然失色。
回过神,横抱着羽斓冲出屋外。
十日过后。
大夫摇头。“从夫人的脉象来看确实是风寒所致…”
扶苏一把抓住大夫的领口,怒道。“你们一个个都说的风寒…风寒,一个简单的风寒会让她昏迷十日了还不醒吗?”
这位是崔珉快马加鞭从白州请来的最有名的大夫,当他听闻要到禹王府给一贵人瞧病,禹王的威名风靡各州,又是当今陛下的亲王叔,自是忐忑,他紧张的说道。“这位大人,老夫并未欺骗,千真万确是风寒…”
话语未落,屋外传来一洪亮的声音。“陛下驾到…”
闻声扶苏放开手,转身望向屋外。
屋内众人除禹王和扶苏外纷纷下跪。
那名大夫更是被吓得双腿发软,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墨令寒身着一袭黑色常服跑着进屋,大声怒喊道。“都给朕起来。”
他直接冲进卧房,望着羽斓,哗然泪下。蹲下身,轻轻握着她的手,颤抖着朝屋外哭喊道。“仲太医快点…”
仲太医迈着老腿,背着药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前来。
众人也不过问陛下为何会得知,也为何会前来,心都悬在羽斓身上。
仲太医跪在床沿,诊断病情,屋内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的观望。
过了许久,仲太医缓缓起身。众人迎上前。
墨令寒焦急的瞪大双眼,急促的问道。“如何?”
仲太医面色惊恐,擦着汗,怯声说道。“回禀陛下,主上脉率无序,脉形散乱,神气有涣散之像…”
扶苏大喊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仲太医闻声,跪在地。低着头忐忑的说道。“主上恐是命不久矣…”
语出,墨令寒一脚将仲太医踢爬在地。怒道。“来人啊,将这两个庸医给朕拖出去斩了…”
铛铛锵锵的盔甲声从屋外传来,官兵未到,床上传来轻咳的声音。
“你要斩了谁?”
扶苏、墨令寒闻声急忙跑到床边。
“皇姐…”
“羽斓…”
羽斓的眼睛忽闭忽睁,望着两人。“咳咳…你莫要动不动就斩了谁,他们…咳咳…何错之有…咳咳…你身为帝王…”
墨令寒俯下身,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哭道。“皇姐莫要再说了,寒儿知道错了。”
“咳咳…扶我…起来。”
墨令寒闻声后忙起身,准备去搀扶。
扶苏一把将他推开,早一步上前扶起羽斓。
“你…”
墨令寒本想发声怒斥,抬头望向扶苏那憔悴的脸,满是胡渣,眼圈发黑,眼里热泪盈眶的样子,便说不出话来。
羽斓虚弱的望着仲太医,无力的说道。“钟太医,我…咳咳…还能…活多久。”
仲太医闻声,跪着上前,头猛的扎在地下。抽抽噎噎的回应。“主上…慢则一月,快则…三日。”
羽斓苍白的脸露出淡淡的微笑…扭过头,吃力的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抚摸在扶苏的脸上。
满脸的胡渣刺痛她的手,也刺痛着她的心。
扶苏伸手握住她的手,歪着头,流着泪不停的抚摸她的手背。
声音颤抖得说着。“不会的,你说过要同我白头偕老,不会的…”
墨令寒转过身,擦干眼泪。
笑着回头。“皇姐…朕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一定。”
羽斓笑着望向墨令寒。“寒儿…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回去”,扭头温柔的望向扶苏,继续说道。“我在此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