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弑君
墨帝走后,宴席又恢复的热闹的场面。
慕容云翔拍手,两旁走出几名小厮,将大厅两侧挂上华丽的布幔,显得十分壮观。
舞娘穿着华丽的服装,手持乐器,开始演奏起动听的音乐。乐声响起,整个场地都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舞娘开始跳起了优美的舞蹈,舞姿优美,动作流畅,让人目不转睛。
舞姿中穿插着歌唱,歌声悠扬动听,让人陶醉其中。
宾客坐在座位上,手持酒杯,欣赏着表演,不时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舞娘尽情地表演着,宾客们也在座位上尽情地享受着。
家奴们穿着整齐的服装,手持托盘,不断地走来走去,为宾客们倒酒、送菜。
场景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热闹气氛,让宾客感受到了慕容府的尊贵和繁华。
不得不说二夫人在准备筵席还真是安排的妥当。
后院内。
羽斓同禹王妃在慕容庭院内行走,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白鹭。
从第一次见到禹王妃时,羽斓就十分喜欢这位叔母,一路的交谈也甚欢。
忽然,羽斓听到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停住脚步,问道。
“慕容府竟然有此等音色,不知是何人在抚琴?”
禹王妃回答道。“陛下,就是我说的繁花盛开之地。就在前面,要不陛下去看看。”
羽斓颔首点头。
穿过一个小巷,羽斓看见一处庭院,门匾上还未刻字,看来此院中的主人还未来及为院落取名。
刚进入庭院,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鼻而来,四周是高大的石墙,石墙上爬满了青藤,墙角处有一些盛开的花卉,显得格外娇艳。
琵琶声越来越越清晰,想必应就在院中后方。
越过长廊,声音越来越清晰,当转角就能见到抚琴之人时。
羽斓突然停住脚步,她回头望向禹王妃,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禹王妃不安的喊道。
“叔母,这里恐怕并无繁花似锦吧。”
禹王妃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掩盖自己的尴尬。
羽斓想到此处应是扶苏的院落。问道。“他让你来寻我?”
禹王妃连连摇头。“不是,那小子压根都不知道陛下会到府上来。”
羽斓一想,明明是她让禹王妃来解围,她自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便消了怒气。
羽斓回头,望向昂才和几位宫女。
“你们院外等候,朕同禹王妃进去即可。”
昂才欲言又止。鞠躬低头是,小声说道。“让老奴陪陛下进去吧,老奴也安心。”
“不必。”羽斓忙阻止。
“公公放心吧,有我在了。”禹王妃信誓旦旦的保证。
羽斓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亭内一女子正在抚琴,含情脉脉的望着扶苏,琴声里满是爱慕之意。
禹王妃陪同羽斓静静的听着。
一曲过后,凤漪抬头,望向远处的羽斓。
扶苏和阿德转身也顺着凤漪的目光看去。
阿德见来人忙上前。欢喜的喊道。“羽儿,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
禹王妃怒斥阿德。“大胆,羽儿也是你叫的。”
阿德一脸无辜“那不叫羽儿叫什么。”。
羽斓面无表情,余光时不时的瞟向凤漪。
凤漪识得来人,是扶苏公子昔日的婢女,羽儿,那位让公子回迁梦绕之人。
扶苏推动轮椅,凤漪见他不便,急忙放下手中的琵琶上前助力,将他推至羽斓面前。
美人如画,公子如诗,一人推着一人坐着,一副神仙眷女的画面,他们行的每一步都让羽斓的心如山石般撞击,不安情绪涌现在心海。
扶苏目不转睛的望着羽斓,微微低头,道。“见过陛下。”
一旁的阿德和凤漪听扶苏唤她陛下,为之一惊。忙跪在地下请安。
“起来吧,刚才抚琴之人可是姑娘?”羽斓问道。
凤漪抬头,恭敬的回答。“是的,陛下。”
“可愿为朕抚一首十面埋伏?”
凤漪点头。“能为陛下抚琴,是凤漪的福分。”
羽斓忙点头,嘴角微微扬起,看向扶苏,笑道。“不过,让扶苏公子新纳的美人为朕抚琴,不会让扶苏公子不高兴了吧?”
扶苏脸红,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像做事的孩子,不敢直视羽斓的眼睛。
院内,羽斓坐在中间,禹王妃和扶苏坐在两旁。
琴声起,扶苏侧过身,小声对羽斓说道。“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扶苏一直就是他慕容扶苏。
初见时,对她桀骜不驯,口出狂言。
再见时,他知道她的身份后,更是毫不忌讳的将她当着丫鬟使唤。
现在,他也不把她当做帝王,从不会对她用尊称,从不惧怕她的威严,从不顾及她的身份。
这样的人,也只有他慕容扶苏。
羽斓微微一笑。“怕是公子想多了。”
“我有没有想多,你心里清楚。”
羽斓扭头,双眼死死的瞪着他。
扶苏的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
一曲过后,凤漪放下琵琶行礼。
羽斓抿着嘴,说道。“姑娘这琴声虽好,但抚琴时心思太重,缺了几分韵味。”
凤漪羞红了脸不语。她抚琴之时,心神不宁的瞟向羽斓,她原来是墨帝,九五之尊,她不过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又怎能与之相比。
羽斓继续说道。“但也是极好的。”
她转过头望向扶苏,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扶苏公子倒是好福气,日日能听到此等悦耳之声。”
扶苏拱手笑道。“若陛下喜欢,在下将此人送于陛下。”
羽斓轻笑几声。“朕又怎能夺公子所爱呢。”
扶苏抬手,示意凤漪退下。
转头望向禹王妃,说道。“姨母,昨日我收拾行李时,不慎将姨夫心爱的折扇拿了过来,正好你在此,让阿德取了给你。”
禹王妃愣了一下,后点头。“那…阿德,陪我去取折扇吧。”
羽斓知晓禹王从不留宿紫兰别苑又怎会有折扇,明显是扶苏故意支开旁人。
阿德依依不舍的离去,临走前还不敢相信的望着墨帝,见她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眼神中透着自信和威严,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她手中拿着一把华丽的扇子,轻轻地扇动着,仿佛在为自己创造一片清凉的空间。
整个庭院都被她的气场所笼罩,仿佛她就是这里的主宰,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好像是羽儿,又好似不是。
“公子故意将人支开,可是有话对朕说?”
扶苏推动轮椅向前,离她更近了。
羽斓紧张的想要后退,奈何这个是石凳。
“你害怕我?”
是的,她害怕他,在他的面前,她无法控制自己,她会变得懦弱。羽斓慌张的说道“没有”
扶苏笑道。“你明明就有。若不为帝,可愿做吾妻?”
羽斓不曾想到他会这般直白的对她说话。
见羽斓不回答,他又离她进一步。
羽斓想要起身,被扶苏一把拉住,险些落入他的怀中。
见她羞红的脸甚是可爱,扶苏放开手。“那次鹤山行,我说过,想要迎娶你,是真。若没有那次变故,或许…或许我们已经成亲。”
羽斓生气说道。“关我何事。”
“我知道不管你的事,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羽斓调整呼吸。“公子日后还请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乱了分寸。”
“若我对你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便是你所愿吗,但……我做不到。”
见他还坐着轮椅,担心的问道。“戚俊不是说你的脚已经好了吗?为何还坐在轮椅上。”
话语刚落,扶苏抬头看见一个身影,双眸紧锁,心中慌乱,迅速站起身,迎上前,将羽斓推倒在地。
慕容月荷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手握匕首本想刺向羽斓,不曾想慕容扶苏竟然站起身,护在了羽斓面前。
银色的匕首插入扶苏的胸口,鲜血从胸口内涌出。
扶苏打落女子手中的匕首。
然那名陌生女子人不依不饶的又从头上取下发簪,向慕容扶苏扑去。
她惊慌的大叫。“扶苏,小心。”
那名女子听到羽斓声音,又发疯似的扑向羽斓。
扶苏再用肉身抵挡在羽斓前面,发簪插入扶苏的背部。
他面带微笑,望着下面的羽斓。
胸口的鲜血滴落在羽斓的脸上。
扶苏从腰间取出匕首,一个转身,手抬起,反手将那名女子封喉。
女子倒地不起,扶苏也无力的倒在羽斓身侧。
羽斓起身将扶苏扶起,坐在地上抱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声音也变得颤抖。“你…疯了吗?”
在战场上,满是尸体和血迹,她都不曾害怕,此刻,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惊恐的表情。
扶苏嬉笑着说道。“弑君之君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我不救你,也得死。”
“只为这?”
扶苏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温柔的说道。“我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回答你。你那日酒醉对我说的话是真的?”
羽斓掩饰哭腔,猛点头。“是…”
扶苏满心欢喜的带着微笑闭上双眼,晕厥。
院内之人闻声急速赶来。
昂才见羽斓满手鲜血,被吓得坐在地下,回神后急忙起身。
“陛下…”
禹王妃也被吓得不轻。
阿德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扶苏,手足无措。
羽斓吼道。“楞着干嘛,唤太医。”
一个宫女转身向外跑去。
羽斓眉头紧锁,心神不宁。急忙叫住那名宫女。“等等。”
宫女闻声停住脚步。
羽斓抬头,看着那名被扶苏刺杀的女子,问阿德。“此女是谁?”
阿德忐忑的的答道。“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月荷。”
此人应是丹州澹君侯的遗孀。
羽斓望着怀里的扶苏,对禹王妃说道。“你速速将他送到紫兰别苑医治。”
阿德和几人小厮上前扶苏抬起,凤漪在一旁看到昏迷不醒的扶苏,眼泪如雨落下。
昂才被急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对着慕容府众人吼道。“慕容府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弑君。”
羽斓起身,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
“此人是如何进来的?”
门外有昂才看守,应不能进入。
一旁的小厮应声。“这院落一共有三个门,应是从侧门而入”
冷言望向众人,厉声说道。“今日之事,若谁敢向外透露半字,朕定杀无赦。”
昂才脸上满是焦虑的表情,眉头紧皱,嘴唇紧抿。“陛下险些遇险…”
“行了,公公。先行回宫,让慕容云翔速到庆龙殿。”
羽斓望着被抬走的扶苏,她的眉头紧锁,双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指紧握成拳,指节上的青筋暴露在外,似乎要将一切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她的嘴唇紧闭,没有一丝表情,她的眼神难以掩饰她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转身离去,她的步伐急促而有力,仿佛要将地面踩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回来后的羽斓显得异常冷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沐浴更衣,还命人烧掉了带血的袍子。
昂才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还心有余悸,此事是他疏忽了,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
庆龙殿内。
羽斓正在批阅奏章,宫人在屋外喊道。“陛下,慕容大人求见。”
屋内传来羽斓冷淡的声音。“让他进来。”
宴席还未结束,就听见陛下让他到庆龙殿。
他很诧异,陛下不是在他的府中吗。何时回宫的,随同陛下一同前来的禁卫军也还在府中,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臣参见…”
话语未落,羽斓拾起案桌上的砚台向慕容云翔扔去。
见龙颜怒。慕容云翔忙跪在地。
“好一个慕容府,好一个慕容云翔。”
“陛下,臣不知所犯何罪。”
他唯一对墨帝隐瞒之事也将其告知,真不知自己何时冒犯墨帝。
“今日在府中,你的好女儿持刀弑君,若不是你的公子扶苏,恐怕现在朕是死是活还不知。”
慕容云翔听闻吓得一声冷汗,弑君之君乃诛九族的大罪。
“你慕容家好大的胆子。”
慕容云翔跪爬在地。“陛下…臣罪该万死。”
羽斓走下前,一脚踢在他的身上。“万死,扶苏现在生死未卜,若不是他,你慕容府那还能活到现在。”
想到扶苏,想到他想要护着的人。“今日之事,看在扶苏公子舍身救驾的份上,朕不予追究,你妥善处置府中,若让外人知晓此事,朕也护不住你。这几日未得朕旨意,你无需上朝。”
“臣谢主隆恩。”
回到府中,宾客已散。
下人们在收拾残局,四夫人看老爷归来,欣喜若狂的上前。“老爷,今儿个真的太风光了,连陛下也来了。”
看着慕容云翔从马车上下来后一直魂不守舍,摇摇晃晃,齐炳文忙上前搀扶。
慕容云翔眼中无光望着四夫人,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府中众人一惊。
四夫人抚摸着自己疼痛的脸,撒娇道。“老爷,这是为何,妾身忙活了一整天…”
慕容云翔已不想听她多说一句。对齐炳文说道。“明日,送各位夫人回尚城。”
虽不明所以,但即便几位夫人如何的乱来,老爷也不曾出手打过他们,齐炳文颔首。“是”
随后,慕容云翔命齐炳文到扶苏公子的院中处理好慕容月荷的尸体。
才得知慕容月荷居然企图弑君,齐炳文听后也吓出一生冷汗,心里默默感谢皇恩。
次日,慕容府外马车连排,几位夫人依依不舍的离去。
惟有二夫人看着这偌大的慕容府,想着自己对墨帝做过的种种,自知自己怕是无福消受这慕容家的荣华富贵,离去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四夫人一直寻找女儿的下落,迟迟不肯离去。
慕容云翔并未露面,齐炳文将四夫人的行为告知他。慕容云翔看了一眼齐炳文,眼睛一闭。
齐炳文知道,若不想节外生枝,惟有死人才最为可靠。
在返回尚城的路上,四夫人及其二小姐幼女初夏,因路途劳累,身体不支,途中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