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继位
经羽斓落水后不到两个时辰，宫里几乎都知道了羽斓原来生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程其衫前些时日还打死都不肯于羽斓有半分交集，眼下竟跑到皇后面前夸赞羽斓。“阿姊，你不知道，她那五官精致到完美，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却吹弹可破，清丽动人，美的简直让我没了呼吸。那一袭素色长裙，却将她衬的如同仙女，艳光四射，光彩照人。”
程其衫疯狂的一顿输出，把皇后弄得稀里糊涂，直到她派去尾随羽斓的侍女回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知，才知晓，听后她脸色沉重，眉心紧锁，像被别人暴打一般。愤怒的说道。“好一个墨羽澜，居然被一个小娃诓骗这些年，真是耻辱。”
然而程其衫仍一旁痴痴傻笑，感觉自己像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
瞧见自家弟弟那没出息的模样，更为之生气，将桌上的一个苹果丢向程其衫，他也毫然不知。
英琚宫内，蓉儿打水给羽斓泡了一个热水澡，才让她冰冷的身体得以缓和。
蓉儿为羽斓清洗着乌黑的秀发，问道“主子，那你还要化妆吗？”
羽斓叹了一口气，回想起那些人见她时的神色，有些明白为何汶闲姑姑要让她每日用化妆遮掩自己的样貌了。
羽斓转过身，望着给她洗头的蓉儿，一脸的木讷。“蓉儿，我长得好看吗？”
蓉儿对羽斓翻了一个白眼，掐了一下她光滑如玉的溜肩。“天地之中，最美的不是天族的仙女，而是灵族的女子，我生在灵族，灵族的女子也是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像你般好看的。”
羽斓闻言，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羽斓的叹气声，蓉儿不解的问“主子长得好看有何不好？我还想生得像主子这般花容月貌呢。”
沐浴更衣后的羽斓身上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未施粉黛，足以镇压群芳。她坐在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认真的为自己脸上了寻常女儿家的妆容。
经过一番修饰，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蓉儿进来从来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羽斓早已习惯她的这种行为，也见怪不怪了。“主子，庆龙殿来人，说陛下…陛下…快不行了。”
羽斓猛的回头，眼角含泪。“知晓了，去将那件白粉色的衣裙取来。”
羽斓知道今日一见，许是与墨帝的最后一面，她想以最美的样子呈现在父亲的眼前。
行走在皇宫之中，羽斓犹如一道行走的风景，过往之人无不失仪观之。
“舒馨公主到！”门外的公公大声通报。
羽斓提裙，踏着轻盈的步伐，好似一个仙女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此番景象，让在殿中的林相、左侯等人不敢置信，几人不知所措的行礼，不敢相信此人是他们所认识的墨羽澜。
羽斓急忙询问一旁的昂才“父皇呢？”
昂才带着羽斓来到寝殿，墨帝虚弱的躺在床上。
墨帝看着羽斓的模样，眼泪不自然的流出，他的记忆里，曾经好似也有一个神似羽斓的仙子，在花丛中对他微笑，但却始终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真正存在过，突然鲜血从喷出。
太医急速围之，羽斓退到帘布后。
隔着帘布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墨帝，羽斓落下眼泪。
不一会，太医们全部走出。
昂才表情凝重跟在其后，走向羽斓，言语中带着一丝忧伤。“公主，陛下让你过去”
太子挡在羽斓前面，偏过头恨了羽斓一眼。“昂才公公，本宫先去看看父皇。”
昂才板着脸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只想见公主一人。”
太子脸色十分难看，无奈的将心中所有的怨恨握在手心。
此刻，殿内殿外四面楚歌，各方势力黯然涌动。
越过布帘，墨帝虚弱的向她招手，犹如初见时在御花园向她招手那般。
羽斓上前，墨帝拉着羽斓的手，鲜血仍在往外流。
她急忙拿出手绢，为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知道亲人将逝，眼泪涌出。
墨帝虚弱的说道。“我早就想看看我女儿本来的样子，没想到临死前还有机会能见，为父很是欣慰，我真的很高兴，如此美貌无需遮掩。”
羽斓诧异，他居然没有用朕为自称，而是我，他并未说他的公主，而是女儿，听闻后，难过的心情加重。
墨帝亲切的为羽斓擦拭眼角的泪水。“其实，你第一次来庆龙殿时，我就知道，你的丑陋是伪装的，你可曾还记得那日为父掐了你的脸吗？你走后，我发现我的手上居然沾有碳灰，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定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咳咳咳…”墨帝咳嗽又吐了好些鲜血。
昂才急忙擦拭。
羽斓握紧他的手，哭泣着说道。“父皇不要再说了，你休息一下，明日便好了。”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你不要宽慰于我，我定是活不了今日了。有些话，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我虽不记得你的母妃，但我知道我的心里爱着一个女子，同你一样美貌的女子，我也知道，那定是你的母妃。”
昂才在一边默默的哭泣。
羽斓将墨帝的手握的更紧了，满脸的悲伤。“你不是忘记了，只是被人消除了记忆。女儿知道，你定是真心。”
他无力的露出笑容，强忍着疼痛，想要起身。
昂才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羽斓忙着帮忙。“父皇要做甚？”
墨帝艰难的站下床，一步一步无力的走到殿外。
皇后、太子、程国公、林相见状，急忙上前。
院内跪着他的嫔妃、皇子公主及文武百官。
他甩开昂才和羽斓的手，摇摇晃晃的站立着，虽已是病榻之躯，但不失君王威严，望着众人。用尽全力，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朕在位三十年，墨国未能强盛，反倒在朕的手中日渐衰落，朕愧对列祖列宗，无言面对为墨国付出的众位大人。”
院内之人伏地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帝环顾四周，铿锵有力的说。“三年前，佛神曾对朕说，墨国上空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槃凤凰，并预言下一任君王将带领墨国平藩国、统天下、墨国富，百姓好。”
院内众人窃窃私语，面面相蹙。
林相行大礼。跪拜苍天，跪拜墨帝。“天佑我墨国，墨国洪福齐天。”
众人大臣也齐声喊道。“墨国洪福齐天。”
墨帝有咳出鲜血，昂才擦拭，墨帝抓住昂才的手，借力才能站稳，双脚不停颤抖。
“佛神福佑墨国百年，按照佛神意愿，朕…咳咳咳…将皇位传位……于……”
皇后握紧手中的丝绢，太子得意的低头微笑，羽斓无声哭泣。
“传位于朕的十六女舒馨公主……墨羽澜。”
皇后、太子、程国公猛抬头望向墨帝。
羽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众人望向她，她才回过神。
墨帝看向羽斓，静静的握住她的手，会心一笑，眼闭。
昂才大吼一声“陛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墨帝瘫倒在羽斓怀中，再也无法站起。
墨帝陨，众人哭。
宫人将墨帝尸身抬至殿内。
程国公站起身，望向羽斓。大声吼道。“煌缪之极，陛下怕是受了妖人蛊惑，堂堂墨国大业，交付于一个女子手中，何人信服。”
多数大臣纷纷附议。
程国公步步逼向羽斓，昂才起身挡在羽斓前面。
严厉说道。“陛下尸骨未寒，国公怕是要抗旨不成？”
“笑话，既有太子，未有传位诏书，自当有太子继位，何来抗旨一说。”
“方才陛下所言，难道国公未曾听见？”昂才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国公仰天长啸。“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称帝？此乃天下之笑话矣！看来公公便是那迷惑圣心的妖人之一。”
皇后程氏起身，怒言道。“来人啊，墨羽澜、昂才有诡道之术迷惑圣心，使陛下临终前道出此天道之言，速速拿下，反抗者，就地斩杀！”
屋顶、墙角等隐蔽之处瞬间出现大量侍卫。持刀逼近羽斓和昂才。
林相走上前。“皇后怕不是想抗旨不成。”
“抗旨？何来旨意？圣旨在何处？”皇后嘲笑反问道。
林相抬手，殿外另一批身穿盔甲的士兵把百官包围，将羽斓护在中间。
此刻，殿内四周屋顶展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放箭，将妖女就地射杀。”
百余之箭射向羽斓，她却未有一丝动容之色。
刹那间，一女子飞身而至，凭一人之力，接住所有飞箭，羽斓毫发无损。再度飞身高空，将所有弓箭手一一踢下，又迅速飞向羽斓。
蓉儿挡在羽斓前面，转身轻轻唤了一身。“主子”
羽斓望向众人，见地下满着断箭。
程国公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敢想一人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挡住所有箭，还将弓箭手逐一出之，
他的手颤抖的指向蓉儿。“你是究竟是人是妖？”
此等行事，并非常人所为。
皇后，太子及众人大臣也被吓的惊慌失措。
林相手向身后一挥，一只烟花在空中响起。
“我是我家主子的奴才。别一口一个妖。”
“来人啊，将这些妖人速速拿下。”
两拨志不相同之人开始一片厮杀，众人大臣吓得不知所措。
蓉儿护在羽斓身侧。任何想要上前的人都被逐一杀之，无人再敢上前。
蓉儿回头嘻嘻的笑着看向羽斓。“主子，我厉不厉害？”
羽斓无奈的摇摇头。
林相在羽斓身后，说道。“陛下，禹王兵马将至，陛下大可放心，尔等一定护陛下周全。”
羽斓叹了一口气。“林相，原来你们早已知晓，这皇位，我可否不坐？”
“陛下难道想要墨国落入程氏之手？陛下忘了先帝的嘱托吗？”
羽斓回想起刚才墨帝紧紧握住她手时的表情，历历在目，永远不会忘。
不一会，禹王兵马至，皇后、程国公等人被俘。
羽斓站在殿中，太子乘机手持匕首刺向羽斓。
左侯见状挡在羽斓前面，匕首刺向左侯心脏处，鲜血涌出，回头看望羽斓。一声“陛下”倒地不起。
程国公站起身，苍老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意。
“禹王，林相，司马将军，为何要逆天而行呢？”
“跪下。”禹王怒道。
程国公不为所动，手附后，挺拔而立。
“你们的人都到齐了吗？为了引出你们的人，老夫可是跪了许久。”
羽斓望着左侯的尸体，脸色冷峻，讥笑的问道。“难道国公还有后手？”
“呵呵，呵呵”程国公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禹王，难道你不觉好奇吗？我连你最得意的副将安成义都能掌控，你军中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左右的？”
程国公一声“拿下。”
殿内的百名精兵，刀剑倒戈。
程国公见司马将军准备悄然走出殿外。“司马将军，不要等你的御林军了，他们早已步入黄泉，你已无缘相见。”
程国公走向太子墨令欢，行大礼，跪在其身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士兵逐一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禹王等人面色狰狞，眼里冒出腾腾杀气，他们千算万算，还是未能算出这老贼的奸诈。
“反正是将死之人，给你们透个底吧。你们还有包括外面听见先帝遗言的众人，不会有一个活物走出这禁宫。”程国公冷言道。
羽斓反常的微笑，一笑可倾城，一笑让死气沉沉的宫殿瞬间变得明朗许多。
“我本无意为帝，我亦不想为帝。但，听国公此言，这帝位，我坐定了。你能奈我何？”
禹王看着羽斓，满目死灰，一夜之间，那天真的少女变得冷漠，让他见了也有些害怕。
程国公冷笑。“公主怕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殿内的烛光尽灭，只听见啊啊啊数声惨叫。
片刻后，光起。殿内除了皇后、程国公、太子以及禹王等人，所有程国公的士兵、侍卫百余人尽数倒地。
蓉儿拍了拍手。欢快的说道。“老头，你说你那四万精兵，以这样的速度，能活几时？”
程国公自知所豢养的死士不会战胜她，但至少能拖住些时日，待他杀了羽斓等人后，她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只是未料到这么快她就已至此。
程国公后退，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果真是老了，我都说过了，我是我主子的奴才”蓉儿指向羽斓。“诺，这就是我的主子。”再指向自己。“我就是那个奴才。”
皇后见满屋的尸体，害怕的护着墨令欢。颤抖的望着程国公“父亲…”
程国公闻声，怒道。“怕什么，我就不信她能凭一己之力战胜四万精兵。”
“不用，他们已经全部嗝屁了，无需我去战胜。”蓉儿轻快的说。
随禹王进入殿内的将士百人，皆是精英之士，已尽数消亡，殿外围困宫中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的两百名士兵在蓉儿进来前也早已没了呼吸。宫外的三万多名士兵，已失了心智，退出城外。
早在羽斓前来庆龙殿之前，就感知今日之事并会不寻常，便吩咐蓉儿前去打探，蓉儿临走前，羽斓告知可使用法术。在墨帝走出殿后，蓉儿则早已以隐身之术站在羽斓身后，并告知所有事情的原委，也探出禹王所带士兵皆是程国公的安排。
羽斓了解墨帝，知道他不会将帝位传于太子，也知程国公定会今日谋逆。她推算过诸多种帝位的归宿，无论帝位归宿于谁，她决心护墨帝遗愿。
她算尽一切可能发生之事，但她未预测到墨帝竟会将帝位传于她。
她无心帝位，但她此刻，为了一直护她周全之人，一直信任她的墨帝。这个帝位，她决心做了。
皇后、程国公、太子三人被捆绑与殿内。
昂才、蓉儿一左一右随羽斓走出殿外。
昂才向众人宣读墨帝三年前写下的传位诏书。
众人跪拜。
一声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皇宫。
刹那间，乌黑的天空电闪雷鸣，电光中，一条金色的真龙于上空盘旋。
众人惊讶的望着天空。
此后，天下流传，女帝墨羽澜乃真龙化身，百官信，百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