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亲家
屋子里的其他人,听到他们说起这个事情后,悄悄地找大柱子去了。
很快,大柱子就走了过来,对郁风说道:“我开车去车站接一下你岳父吧。”
郁风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好老用你的车呢?”
大柱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跟我客气什么呢?”
郁风很是感激地说道:“那真是太谢谢叔了!”
母亲与小妹也说道:“谢谢叔。”
“不客气,不客气。”
安琪将她父亲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大柱子。
大柱子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屋子,驾车向长途汽车站驶去。
就在流水宴的第二轮快要开席的时候,大柱子领着安琪的父亲进了院门。
安琪的父亲不了解应县的风俗,没有携带纸钱。进入灵堂后,双手合一,然后并拢着五指,双手相向呈一字形作地,向着郁风父亲的遗体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再站起来。如此以往,安琪的父亲共磕了三次头。
安琪的父亲也挺伤感。作为儿女亲家,第二次见面,居然已是在灵堂里!
安琪、郁风与母亲走上前来打招呼。
安琪父亲与眼泪汪汪的母亲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劝慰母亲节哀,保重身体。
流水宴的第二轮已经有数张圆桌换上了新的一次性台布,就要开席了。安琪领着自己的父亲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后,拿过一副碗筷用开水过一下。
第二轮流水宴,郁风照例在老会计的引导下,向各位亲友跪拜致谢。
安琪的父亲很快就吃完饭退席了,走到院子里与正坐在庭院里那棵老梨树下的安琪、郁风,还有母亲说说话儿。
安琪的父亲向母亲诉说了许多宽慰、体己的话儿,让她放心。说郁家就郁风这么一个儿子,而他们家就安琪这么一个女儿,两家已是一家人了,以后郁风与安琪会好好待她的……
到了第三轮流水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基本上都是自家人。
父亲当年开拖拉机时的老搭档玉华走了过来喊郁风他们过去吃饭。又热情地对安琪的父亲说道:“亲家,我们到外面坐坐去吧。”然后就将安琪的父亲引到院外与大伙儿聊天去了。
郁风对母亲说道:“妈,不要将爸爸到南京看病的事情跟安琪的爸爸说啊!”
母亲点点头,说道:“我晓得,我晓得。”
父亲生病的事情,郁风夫妇一直没有告诉过安琪的家人,更没有向他们透露过父亲曾经去南京治过病。因为他们不想让安琪的家人为难,为他们担心。郁风觉得这个时候告诉岳父父亲曾经去南京治过病,岳父会觉得父亲大老远的去南京治病,而他们却没有去看望,会很尴尬!
这流水席的第三轮,基本上都是自家人,郁风用不着再去跪拜致谢了。
这几天,母亲一直吃不下饭。上了饭桌,扒了两口饭,实在是不想吃,就又下了饭桌。
母亲在院外转了转。
安琪的父亲与一帮村民坐在那儿聊着天。多半的时候都是玉华他们在说,安琪的父亲在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母亲站在边上听了一会儿。
郁风他们也很快就吃完了午饭。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
安琪找到自己的父亲,父女俩用南京话交流着。这是这两天以来,安琪心情到最为畅快的时候。这两天,周边尽是一群陌生的人,说着她几乎听不懂的话儿,做着一系列她未曾见识过的事情,十分压抑。
时候不早了,安琪的父亲当天还得赶回南京呢,他不能再逗留了,否则就赶不上当天的班车了。
安琪找到郁风,说是她父亲就要回南京了,能不能找个人送他去车站?
小妹又想到了大柱子。
边上有人答话道:大柱子吃完饭,开车去县城办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边上有人出主意了:“打谷场上停着一辆面包车,也是来“奔丧”的。平日里,这个人就是开黑车拉客的。一会儿,肯定要去县城。何不请他顺便送一下子呢?
好多的亲戚,郁风只是面熟而已,连人家何姓啥名都不知道。这个人好象是什么远房亲戚,此人已经过世的父亲,以前好象时常来他们家。
母亲与所有的亲戚都很熟悉,只有让母亲出面了。这个亲戚很乐意帮忙。
临行之前,安琪的父亲对郁风说道:“钱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的话,跟我说一声。”
郁风连连说道:“够用了,够用了。”
安琪的父亲又对安琪说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
面包车载着安琪的父亲,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向应县长途汽车站驶去。
安琪的父亲离开之后,母亲对郁风说道:“刚才玉华跟小安的爸爸在外面韶了半天,说你爸爸去了不少的地方看病,南京也去过了!”
一开始,郁风平静地听着。当他听到玉华跟岳父提起父亲曾经去南京看病的事,立马就拉下了脸,有些愤愤地说道:“玉华也真是多事,干嘛跟安琪爸爸讲这个事啊?”
起先,母亲也是很平静地说着这个事,然而见儿子如此的反应,立刻也沉下了脸,气愤地说道:“是啊!他们就喜欢多事!到处传东家长,西家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就喜欢挑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们也只能是在私下里抱怨几句而已。
出殡的前一天下午是乐队大显身手的好时候,也是他们狠赚一笔的时候。
如果是“喜丧”话,下午铁定是要唱戏的。
有一个项目是“哭丧”。
亲人去世,自然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大哭一场再正常不过了。尽管有些人是真悲伤,有些人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按照应县的风俗,不管你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都得悲痛欲绝地哭上一场。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人们与外界交流的增多,许多民风乡俗已经渐渐地淡化或是变味了,仅剩下一个形式。除了至亲至爱的人会真心实意地哭上一场外,几乎没有其她的人会扶棺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