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火
拒绝了黄金来的跟随请求，张守中带着人向小东山的方向赶去。
小东山不是很高，树林却很茂密。
几辆警车停到了山脚下，车门打开，张守中从车里下来。
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树林，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这树林深邃的可怕，树林深处似是闪着将人吞噬的光。
快速将手下的人分好组，一声令下，众警察从不同的方向进山搜寻。
“希望黄金来那小子解出来的线索是对的吧。”
张守中看着前方遮天蔽日的树林，轻轻叹了口气。
带着几个警察进了树林，仔细搜寻着周围的痕迹。
“老大，这边有些奇怪。”一个警察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接着向张守中招了招手。“这里地上的树枝似乎被人踩过，看断面的颜色应该是最近断开的。”
张守中闻声过去，果然在地上见到一根断裂的树枝。
其余的几人见状，纷纷在附近搜索起来，果不其然又在附近找到一些人经过留下的印痕。
“山里没准真的有人。”张守中皱着眉想着，心里还是有一丝疑惑闪过。
进山就能找到痕迹，是不是太过轻松了？这痕迹会不会是进来采蘑菇的人留下的？
现在多想也没什么太多用处，不如按着痕迹找下去，总会有个结果。
跟着痕迹一路盘桓向上，走了很长时间，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在张守中开始怀疑是不是己方队员看错了痕迹的时候，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从前方的坡上跑了下来。
张守中伸手拦住了身边探寻的队员，一双鹰目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人影。
那人影在树木间穿行，身后隐隐传来大量脚步声和怒骂声。
像是感受到了前方的目光，那黑影抬头向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盯着自己的张守中，接着向着张守中的方向疯狂跑去。
体力被消耗的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听着身后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黑影脚下的动作开始慌乱，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向前跑着。
与黑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张守中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似乎有些熟悉……张守中皱着眉想了想，瞬间在脑海中找到了答案。
今天他不知看过多少遍许青岩的资料，连带着眼前这个女孩的脸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这人正是从山上逃下来的许青鱼。
摔了一跤，膝盖隐隐渗着鲜血，许青鱼连泪都来不及流，咬着牙硬撑着腿上的痛，向不远处的张守中扑了过去：
“警察叔叔，救我。”
张守中一把扶住许青鱼要摔下去的身子，接着将她拉到身后，脸色威严的看向跟在许青鱼身后的几个人。
那几人看着张守中身上的警服，追来的脚步瞬间停下，全都愣住了。
两伙人对视了两秒，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警察！快跑！”，接着如同飞鸟一般，转身分散着跑进了树林。
在密林里抓人实在太过困难，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张守中拦住了想要追出去的警察，接着转身看向身后的许青鱼，满是严肃的问道：“你是许青鱼？”
“是。”许青鱼声音有些哽咽，“警察叔叔，你们快去就王德全吧，再不去他就要死了。”
张守中的脸色陡然凝重，沉声问道：“王德全在山上？你知道他的位置吗？”
“知道。”许青岩用力擦着脸上控制不住的眼泪，似乎只要用力泪水就不会再淌下一样。
“他在哪？”张守中的呼吸瞬间急促。
“从这里向上走……”许青鱼详细地描述这自己来时的路，见张守中等人依旧有些迷茫，她压下喉中的颤抖，道：“我带你们去。”
说着，她迈步向前走去，只是脚刚触地，整个人就颤了颤。
张守中这才注意到她腿上的伤。
刚刚还不严重，只是轻微渗血，此时半条腿都开始红肿了起来。
“还能走吗？”张守中皱着眉问道。
“好像……不能。”许青鱼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眼里满是自责。
“我背你，你指路。”
张守中蹲下将许青鱼一把背起，按照许青鱼指的方向一路向山上跑去。
跑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眼前的树林忽然单薄，一堵高墙出现在树林尽头。
见张守中有想翻墙过去的想法，许青鱼急忙出声制止：
“不能翻墙，上面的铁网连了电。”
不能翻墙就只能走门了。
许青鱼查看了一圈，迅速给张守中指了距离大门最近的路线。
一行人贴着墙迅速前行，就在马上要到前方转角时，一声沉闷巨响自墙内传来。
“哄！”
接着就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群慌张的喊声，和大大小小不断的炸响。
张守中心里瞬间觉得有些不妙，急忙转过墙角，向那扇紧闭的黑色的大门跑去。
大门内侧不断传来拍击声，奈何门被从内锁着，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这扇大门格外的牢固，任凭里面的人怎么撞都撞不开。
不远的围墙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带着火花的蓝光从铁网上一闪而过。
里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撞门的人也越来越多。
撞门的力到了一定的限度后，黑色大门承受不住，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终于，黑门所受的力达到了最大，轰然倒塌，里面的人蜂拥而出，在见到穿着警服的张守中几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双方紧张的对视几秒，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一股气浪自厂房窗子喷出，碎裂的玻璃随着气浪飞出。
这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不顾前方的警察，疯狂向四面八方奔逃。
看着里面燃起的火，张守中心里猛地一颤，问清楚王德全可能会在的地方，将许青鱼交给其他人，不顾阻拦，毅然地冲进了大门。
爆炸声暂歇，火光在蔓延。
着火的不止前方的厂房，后面的两栋小楼也开始隐隐露出火色。
无数的火星被风吹散，散落在墙外的树枝上。
不知何时，一缕火苗自干枯的枝杈上燃起，缓慢向两侧延伸，不断壮大。
后方的二层小楼，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人紧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火焰自窗边蔓延，舔舐着纯黑的窗帘，明亮而又温暖。
一个年轻人半靠在沙发上，借着窗帘上的火点了根烟，夹在指间犹豫半天，终是苦笑着塞进了嘴里。
鲜血的味道混合着烟味在口中散开，身上的剧烈疼痛提醒着他走不掉了。
“也不知道他出没出去，”他口中吐出烟雾，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窗框被火焰点燃，他仰头看着窗外阴暗的天。
“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