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情
一个小时后，李慕清被推出手术室。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上蒙着纱布，嘴角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马上就能看到东西了，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
失明不只是陷入无边的黑暗，还有对未知的无限恐惧。而现在，黑暗中出现了一缕曙光，不，简直就是升起了一轮煌煌大日。
“呦，这注意事项还挺多的，感觉当年没这么多限制啊。”五哥嘟囔着。
李慕清动了动耳朵，感觉五哥坐在了自己床边。
“五哥。”
“嗯？”
“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爸妈的事？”李慕清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
“不能。”五哥回答得干脆利落。
“啊？为什么呀？”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我觉得找父母就是最重要的事啊。”李慕清急切道。
“我问你，如果你父母被一个很大的势力盯上了，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做什么？”
“我……”李慕清一时语塞。
在孤儿院的时候，孩子们在一起做游戏，他就只能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听着其他孩子的欢笑，他心中满是失落。偶尔会有球落在他的头上，他也不敢去捡。唯一有参与感的活动，就是女生们跳皮筋儿的时候，他可以去撑着皮筋儿，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不是别人口中的废物。
而五哥说的势力，难道是连警察叔叔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吗？
李慕清双手攥紧床单，再一次被无力感包围。
五哥伸手握住李慕清的小手，轻声说道:“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未来的你，会是个很厉害的人！”
“我会找到爸爸妈妈吗？”
“会的，还会有一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五哥笑道。
“比小赵阿姨还漂亮吗？”虽然看不见，但对于漂亮的定义，李慕清有自己的想法。
“哎呦，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一个沉鱼落雁，一个倾国倾城，差球不多吧。”五哥忽然冒出一句家乡话。
“……”
“对了，有些事儿我得嘱咐嘱咐你。到了宋家，你会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以把她当成妹妹，但千万不要爱上她。还有，要想变强，除了学习文化知识，还得有一技之长。我这有一部医书，一套银针，还有一个铜俑，没事的时候你就研究研究。当然，自身的锻炼也不能落下，我给你一套图谱，你照着图练就行……”
“五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慕清有些哽咽。
“不为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儿。男孩子要坚强，不能老掉金豆豆。”
入夜，李慕清怎么也睡不着，在陌生的床上，他感觉有些紧张。
“放心睡吧，那些东西不会来了。”五哥的声音响起。
在五哥眼中，李慕清的双肩和头顶上燃烧着熊熊烈火。
白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中的五哥，双肩和头顶燃着同样炽烈的火焰。
——
两周后，李慕清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
“小伙子，还没看够呢？”
五哥伸手按住李慕清的肩膀，一丝暖气透过衣物传到李慕清的身上。
李慕清看着镜子中的五哥，在心中描绘的形象瞬间崩塌。
五哥一身蓝色道袍，背负木剑，看上去玉树临风，只是头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刀疤脸面具，面具的一只眼上还贴着黑色的膏药……
这模样，鬼看到了也会抖三抖吧。
——
一个月后。
“今天就要去宋家了，害怕不害怕？”五哥双手拢在袖子里，神色认真。
他依然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一张认真的脸，一只眼上戴着黑色眼罩，像是正在观察情况的海盗。
“我应该害怕吗？”李慕清盯着五哥的独眼，笑着反问。
“跟回自己家没两样，确实不用害怕。”五哥耸耸肩，“人体穴位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套功法呢？”
“熟练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五哥很欣慰。
——
黑色的豪车开进一个大院内，遛弯儿的大爷大妈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直到豪车停在一栋并不起眼的别墅前。
“老宋家的小子回来了？”
“不是说去国外念什么贵族小学去了吗？”
“你记错了吧，说要去，还没去呢！”
几个大娘议论纷纷，在她们疑惑的目光中，黑色豪车扬长而去，只剩一个男孩儿手握着一个铜俑，孤零零地站在掉漆的大门前。
“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展翅翱翔吧，少年！”
这就是五哥对李慕清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倒是帮忙按下门铃呀！
李慕清看着墙上的门铃，默默地搬起两块砖头。
“喂，你是谁，干嘛拆我搭的城堡！”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李慕清回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柳眉倒竖，正冲他挥舞着小拳头。
“我，我叫李慕清，我找宋护国老先生。”
“你认识我爷爷？那跟我来吧。”小丫头背起双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李慕清，一副大姐头的派头。
“你能够到门铃吗？”李慕清好奇地问。小丫头加上羊角辫好像也没他高。
“我回自己家按什么门铃？”小丫头白了李慕清一眼，“装那么高，谁够得到呐。”
小丫头摸了摸小裙子侧面的小兜，表情凝固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
“嗯？开门呀？”李慕清疑惑道。
“钥匙丢了……”小丫头苦着脸，“一定是爬树的时候弄掉了。”
“胆子真大！”李慕清赞叹。
“那是！”小丫头得意起来，又忽然压低声音，“别告诉我妈妈。”
“嗯。要不我们先去找钥匙？”
“不用，我带你走密道！”小丫头小手一挥，头前带路。
“真是自来熟啊。”李慕清感叹。
片刻后，两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铺着地毯的玄关里。
“你说的密道，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李慕清拍着身上的土，疑惑地问道。
“哦，那里以前是个狗窝。”小丫头周身也是灰尘满天飞，回答得相当淡定。
“那我们就是一起钻狗洞的交情了！”
“以后有我罩你，你就放心吧！”
“大姐威武！”
“那……”
“张佳萌！你又去哪里打滚了！”不等小丫头吹嘘自己，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两人头顶炸响。
“妈……”名为张佳萌的小丫头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