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色天神
“看样子你不喜欢故事，但你总该听一听的。”
“哦是吗？有什么你可以直说。”
……
她从来没有见过白云蓝天，因为她是大灾变之后的新生儿，甚至她并不是第一代的新生儿。
她的诞生，在大灾变后的许多个年头。
他的父亲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和她的母亲结合生下了她。
父亲是东来镇聚居点首领的儿子，一身狩猎水平，以及种植水平都很好，在几百人的聚居地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继承自己父亲的衣钵成为一个新的首领。
但造化弄人，他们辛苦的在铁锈带中讨生活，小心翼翼，生怕那天就来了一场灾祸，这一小小地聚居地就将灭亡。
但祈祷是无用的，否则剑锋将毫无意义。
而苦难也从来偏向更弱者。
就在九年前，她才一岁不到，这个小小的聚居地，就被一群从洞窟之中涌出的虫草人攻击。
虽然凭借着父亲和爷爷的异能，打退了虫草人的第一波进攻，但面对虫草人的首领，虫草国王的指挥强攻下，这个小小的聚集点，很快就被攻占。
而父亲先一步死去，母亲之后也死去了，许多无法接受成为虫草人的幸存者也选择了自杀。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虫草人的下场。正常人在被虫草国王统治之后，将被种下一颗草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部分将会越来越少，虫子和草的部分将会越来越多。
接收了草种带的人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完全是一个怪物。
同时还必须接受虫草国王的管控，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心灵上，完全等同于虫草国王的傀儡了。
但爷爷为了她，并没有自杀而是接收了草种，而且在动乱时她也被家里人放在了隐蔽的密道之中。
爷爷变成了一个虫草人，他臣服了虫草国王，而年幼的她则是被爷爷偷偷摸摸地养大的。
这些都是爷爷告诉她的。
而爷爷最近要死了。
那天爷爷按照惯例偷偷地来到地表，看望她，但她发现爷爷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他就好像一个怪物一样，本来长得像人的部分，开始快速的消退，虫草的部分越来越多。
她害怕了，她第一次没有要爷爷抱抱。
只有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么慈祥。
而根据爷爷的说法，等他变成了真正的虫草人的时刻，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她哭着，但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连痛哭都不敢，生怕引起了其他生物的注意。
“咿呀，界……好（爷爷这个世界真的会变好吗？真的有你说的那种世界吗）？”
她咿呀的说话，虽然因为生活中基本不和人交流的原因导致她说话非常的吃力，但她的意思还是清楚的被老人捕捉到了。
望着这血色的天空，迷惘的山川，空旷的城市，永远接触不到的星空，他眼里都是惆怅，心里满是绝望。
遥远天空的远方。
他永远记得人类向太空进发的场景，那时他跟随父亲参加了中国太阳号飞船的启航典礼，他也只有自己孙女这样大。
那一天，所有人聚集在北京市红军营外，一个空旷的启航站，中国太阳们将和中国太阳号飞船一起驶向遥远的星空。
所有人参观者都被启航站的先进给惊讶到了，而介绍的志愿者也满脸的笑容，那种自豪的情景是他用不会忘记的场景。
一个个不知名的冒冷光的仪器，巨大的新一代通讯系统，荷叶一样的雷达，都让他感到了着迷。
他下定决心，自己将来也要当一个科学家，造更先进的宇宙飞船。
中国应该有更多的“中国太阳”，也应该有更多的“中国太阳号”。
而这些飞船的名字他已经有了如下安排：轩辕黄帝号、炎帝号、昆仑号、老子号、孔子号、墨子号、秦始皇号、汉武帝号、李世明号、王阳明号、东方红号、胡天放号。
另有安排：伽利略号、牛顿号、麦克斯韦号、爱因斯坦号、卡尔马克思号、恩格斯号、列宁号。
上面的人都是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群星，而胡天放则是解决了可控核聚变的科学家，就是他一手制定了中国太阳号计划。
这些都曾是他的梦想，还没等梦想变成果实，大灾变就来临了，他在末日之中苦痛挣扎，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来到东来镇并创立了一个小聚居点，娶妻生子，并平静的度过了一段岁月。
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生了孩子，让自己有了孙女，他感到人类还是有希望的。
虽然末日之中各种奇怪的病，辐射和各种危险都不小，但这些年了，不也是这样度过的吗？
有点盼头，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但后来这一切都被打破了，原来在远的山峦所连接的洞窟之中，居然存在一个叫虫草国王的异能者，他的能力是可以把人转化了类似虫草的东西，可大幅度提升人的身体个方面素质，增强人类在末日之中的生存几率。
但代价也很明显，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所谓的“新人类”，也就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选择了反抗，反抗失败了，但许多的幸存者也并没有选择成为虫草人，他们在虫草国王到达之前就自杀了。
这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懦夫很少。
他本来也想自杀的，相比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如选择死亡，结束自我。
但他不能，因为他还有一个幼小的孙女，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战死了。
为了孙女他忍辱负重，一直隐忍，只为把自己的孙女养大成人。
而现在他就快要死了。
漫天的血色就是像他胸腔之中即将要喷洒的热血，他想在死亡之前，也让自己的血热热天空，增添那一丝愤怒，但可惜的是，他现在的血液都是绿色的了。
转过头来，他的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张开了双臂，像往常一样。
她轻轻地说道：“咿呀，爷爷，抱…抱。”
他慈祥的脸，带着满脸的宠溺把她抱到比窗户高一点的地方。
摸着她的头说道：“你看到那边血色的天空了吗？如果有一天这里的天再次有白云流过，那么爷爷就不会死了，世界也将会变得美好。”
“那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那是一个白色的天神，哈哈哈。”爷爷爽朗地笑了起来。
……
她从此记住了他的话，爷爷不能经常来看他，但她却总是喜欢来这里看云，希望有一天，真的有白云出现。
这样，她的爷爷就不会死了。
由于她的身高不高，只能借着一个凳子在踮起脚才能看到那片血色的天空。
就这样等呀等，她杵着自己的小脑袋，又无聊又专注的等待，生怕错过了一朵白云，错过了爷爷。
但爷爷没有告诉她，也许白云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她只是等待，而在等了许久之后，本来昏昏沉沉的她，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中，好像有一朵白云在飘荡过来。
她兴奋的跳了起来，还一不小心把凳子踹翻在地，摔了一身的泥，脸都花了，但来不及管这些，她来到窗户边一跳，杵在窗户口。
她想兴奋的向白云招手，呐喊，告诉它这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儿，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怕吸引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但幸运的是，那朵云并没有飘走，她远远地看着那云落在那边的山岗上了。
蹙眉思考了一番，她决定要去那边看看。
…………
“你的意思是？他的爷爷说了白云是天神？而他希望我们能够救他爷爷的命？_？”
赵彻惊疑不定的听着古封把话讲完，但上脑皮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三”字。
他虽然也非常感谢这小孩救了古封，感谢对方所带的果子，但真谈到什么救命，他可没这个水平。
而且目前系统能兑换的只有生命药剂，但就算这样他连生命药剂所需要的兑换点都凑不齐，更别说他爷爷是个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呢。救人，这从何谈起？
自己和古封的伤势都暂时没办法治愈他他们谈何救人。
古封显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赵彻可以沉默，古封却不能，他不知道说了什么。
孩子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出来，他轻轻地把小孩抱如怀中，抚摸他的头安慰着他。
而赵彻在旁边看到这样的行为，不由得目光一凝，无论他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把两面之缘的小孩，抱到自己的怀里安慰的。
别看孩子小，但危险可真一点不低。
这也是古封和赵彻不一样的地方，却也是赵彻最为欣赏古封的地方，助人是一种高尚的品德。
虽然不是人人都可做到，但赵彻认为，作为一个最起码的人，不应该嘲笑这些人。
如果没有古封，赵彻不知道自己的越狱计划会不会成功，但赵彻知道，越狱计划绝对不会如此这般顺利。
更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囚徒能够重见天日，而想到那些囚徒，赵彻就联想到了七号飞堡的追击。
不知道他们找到飞船了吗？有没有可能会追查到自己和古封？
漫无目的的思维飘向更深处，赵彻强行把这个思维过程打断了，他拿着一块滑翔伞布，来到二人身边，古封疑惑的看着赵彻，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
就连本在哭泣的小孩都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表现出好奇的神情盯着赵彻。
“你让她把脚抬起来，在这块布上盖个印，我给她弄一双鞋子。”
“鞋子？”
“嗯，你看他连双鞋都没有，我以前做过鞋子的，你相信我的手艺，现在又没有什么测量工具，那就将就做吧。”
…
“抬脚，对，对。自然踩就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双以飞堡警卫战术背包硬版纸作为鞋底，以滑翔伞帆布为包衣的，白色小鞋就做好了。
说实话，鞋的样子不算好看，线也是由滑翔伞山拆下的线，由于没有针，赵彻只能用到在鞋子上面打孔，这导致了鞋上的孔都特别的粗大，但好在滑翔伞上的线更粗，因此到也能把线给绑牢。
就是样子吗，实在是惨不忍睹。
看着完成的两双鞋，古封表情直抽搐，通过感知他感受到了这鞋的形状。
说实话，真不如监狱里囚徒们自己做的。
“你真会做鞋？”
“那当然，如假包换。”赵彻斩钉截铁的说，前世他从来没进过制鞋厂，大学还没毕业就策划为父母报仇的事情，他会个毛的制鞋。
但输人不输阵，更何况他用力的试了几下，这双鞋还蛮结实的。
普通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它。
“你做的破鞋还差不多，还不如监狱里那些踩缝纫机的。”
古封一脸鄙夷的嘲笑。
“好你个古封，你居然说我在搞破鞋？”
作出一个搞怪的表情，赵彻作势就要打古封，跳起身来，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咿呀，咿呀。”不知道讲什么的小孩，也加入了场上的纷争，说着一堆赵彻听不懂的话。
她被二人的动作，言语弄的哈哈大笑。
赵彻如螳螂前扑，而古封则如燕子甩尾，两人扭打在一起，好像一出滑稽希望。
两人在同时背过去的方向，相视一笑。
但古封的眼珠却没有一点神采，看不到一点机。
如此古怪的场景，还好赵彻知道古封的异能，否则瞎都吓死了。
三人在小小地地室之中喧闹，驱逐了一些冰冷的寒意和绝望的末日气息。
孩子离开了，在离开时，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双白色的鞋，那些粗糙的模样恐怕任何有鞋的人都不认为这是一双鞋。
它就好像是白布一般，只是加了一块垫片而已。
但她没舍得穿，她说要等她回去洗洗脚在穿，她怕把鞋弄脏了。
古封和赵彻目送他消失在洞口视线的范围之中。
“唉！”
二人一起，发出了太息声，他们都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拯救这个小孩的爷爷，就算是这小孩他的命运也可预见。
虽然不知道他的奇异，但以对方的表现，在这末日之中失去了大人照顾，等待她的命运是注定的。
而他们的处境恐怕比这小孩要危险的多。
面对这些，他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