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深夜的客车
天色深深沉,夜晚上一条国道上寂静无人,孙庆推着行李箱,手中举着手机走在路上。
四周的静谧让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内心陷入恐惧之中,他不断地在心里暗示自己,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道路的黑暗,生怕前面黑暗的道路上蓦然出现什么东西似的。
一辆城乡专车悄悄的在孙庆背后驶来,像是突然出现似的,无声无息。
刺目的灯光将孙庆前面的道路映的一片明亮,广袤的原野随风摇荡着的麦穗,如碧波般。
孙庆急忙朝身后的望去,看到城乡客车在自己背后,便急忙站在路边挥舞着手。
城乡客车悄悄的停在孙庆的身边,吱呀一声,客车的车门缓缓打开。
一股冷气冲的孙庆打了个寒战,孙庆提着行李箱朝车上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朝司机笑道:“师傅啊,这么晚了还跑乡里啊。”
那司机没有说话,只是对孙庆笑了笑,便关上车门。
客车再次行驶,一路上是那么的安静。
孙庆提着行李箱,在客车里走动着。
客车上的人仿佛看不到他似的,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看着前方。
孙庆一脸的好奇,但也没多问,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坐在了客车后边的一个空位上。
身旁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奶奶,身穿那种深蓝色的衣服,脚上穿着黑色的老布鞋,脸色苍白,眼睛盯着孙庆。
孙庆被那老人盯得浑身发麻,便硬着头皮,朝那老奶奶尴尬的笑着问道:“奶奶,咋了,我脸上是有啥东西吗?”
老奶奶摇着头,没说什么,但也没再盯着孙庆看了。
孙庆嘴里嘟囔句:“神经病吧。”
说完,就打开自己的手机,准备玩会儿手机。
手机屏幕打开,孙庆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孙庆猛地合上手机,随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朝那个老奶奶的脖子望去。
只见一道深深的疤痕在老奶奶的脖子底处浮现,疤痕像是什么东西割裂的似的,整齐,细小。
孙庆瞬间感觉一股冷气从脚上直冲天灵盖,孙庆急忙站起身,快步的朝司机那走去,大声喊着要下车,要下车。
这时候,车里的人似乎才发现孙庆似的,纷纷僵硬的扭过头,朝孙庆望去。
孙庆看着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那些乘客尽皆是脸色青白,双眼无神。
孙庆吓坏了,疯狂的扑打着车门。
司机面无表情的缓缓停下车,深深的望了眼孙庆,打开了车门。
孙庆急忙朝车外跑去,他不断的喘着粗气,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司机的那双眼睛。
是无助,是哀求。
除了那双眼睛,令孙庆恐惧的还有司机脑袋上片片淌着水滴的浮萍。
客车再次缓缓的前行,无声无息,像是没出现过般。
孙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
直到看到一处篝火,孙庆才放慢自己的脚步,朝那处火堆走去。
那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人,分不清男女,手里拿着一沓子黄纸,在路边焚烧。
通红的火苗跳着灵动的舞蹈,四周唯有老人翻动火的声音。
孙庆朝那老人走去,弯下腰,艰难的开口道:“老人家,这里是哪啊?”
说完,还四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那老人家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翻动着那堆火。
孙庆望着老人家怪异的举动,疑惑地站直了身子,走到老人家的面前,想要看清老人家的样貌。
但当孙庆走到老人家面前的时候,那老人家正好抬头。
孙庆看着那老人家的样子,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大声嘶吼一声:
“鬼啊!”
便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那团火仍在燃烧,在火堆的跃动下,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庞怵然出现
“四娘娘,她们又来了。”
我的眼睛比较尖,看到那对母女手中拿着烟酒走进了院子。
四娘娘脸上顿时面无表情,朝我低声道:“吃饭,别乱看。”
我点了点头,继续啃着手里的鸡腿。
那对母女似乎看到了我们,便笑呵呵的朝葡萄架那走来,手中提着的烟酒也顺势放在四娘娘的脚下。
“她婶儿,你看看,打扰你吃饭了。
主要是这孩子晚上回家就哭闹,要不你再给她看看?”
那女的指着她那十三四岁的孩子,笑呵呵道。
四娘娘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望着那个母亲,怒声道:“你孩子真没仙缘,出不了堂子。
你也别废这心思了,东西拿走吧。”
那母亲讪笑着,朝四娘娘弯下身子道:“俺知道,你就帮妮儿再看看。
你看这东西都买了,你就留着吧。”
我摇着头,叹息这位母亲不太会说话。
送礼办事哪有这么说的啊。
果然,四娘娘脸色一绷,沉声道:“东西你拿走,我四娘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没收过任何东西。
就是这小子当年出事,我都没收过他任何东西。
你不信可以问这小子。
你想帮你姑娘看事,我能理解。
但,我四娘娘可不是为了东西才帮人看事的。
你姑娘我之前就说了,只是最近时运不济,过段日子就好了。
你要是担心,你可以去香炉那拿一捧香灰,用红布缝个布兜。
让你姑娘带在身上,除了洗澡其余时候不能拿下来。
戴个一星期左右就好了。”
说完,四娘娘拿起眼前的酒杯,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那妇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伸出手,在自己脸上不痛不痒的拍了拍,朝四娘娘赔笑道:“你望望(看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四娘娘你别往心里去,我没那意思。
我就是想让你再帮我姑娘看看,是不是真不能出堂子。”
四娘娘不说话,指着我,骂道:“小鳖孙儿,你去给那娃去看看。”
我挠了挠头,心里暗骂道:“娘的,这啥事啊,我正吃得好好地,挨一顿骂。”
心里嘟囔完后,我便站起身,走到那小姑娘身边。
“你真想出堂子?”
那小姑娘一个劲儿的点着头,然后兴奋的告诉我:“我是有仙缘的,我看了出马的书和电影,我知道我这情况叫文磨。
所以,我身上不疼,就是晚上会不舒服。
这是老仙儿在教我术法呢。”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是天才一样,骄傲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又是一个被毒害的孩子。
什么文磨,什么仙家儿教术法。
想的真多。
这纯纯是晚上阴气重,那些阿飘跟着了。
所以浑身不舒服。
教他奶奶个腿儿的术法。
我望着那个小姑娘,笑道:“嗯,不错,不知道你老仙儿教了你啥?”
那小姑娘兴奋的说道:“我老仙儿教我咋看事。”
“哦,那挺厉害的。”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屋里拿了红纸和黑笔,然后走到葡萄架下。
“你既然说你老仙儿教你东西了,那猜字肯定也学了。”
我铺好纸,然后朝那小姑娘道。
见那小姑娘脸色变了变,我就知道她要解释。
于是我不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笑道:“你别说你没学啊。
就算你没学,你背后的老仙儿也会告诉你的。”
那小姑娘脸色十分难看,眼中望着我,像是要刀了我一样。
我笑呵呵的在红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快速的盖住,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小姑娘,伸出手,示意她可以猜了。
那小姑娘那个脸哦,难看死了。
等了几分钟后,那小姑娘还没猜出来,我就不耐烦道:“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简单你老仙儿都不告诉你?
你不会是出了个假仙儿吧。”
我一边笑着,一边望着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听我在嘲讽她,顿时不干了,说自己的老仙儿现在不在自己身边,当然看不出来。
“没在身边啊,那好办啊。
我帮你喊来。”
我嘴角一歪,笑着朝那小姑娘道。
随后,我反手抽出仙家令,在那小姑娘面前虚空点了三下。
然后把仙家令扣在桌子上,朝那小姑娘道:“行了,猜吧。”
那小姑娘脸色涨红啊,硬是憋了十几分钟,猜不出来。
说我是哄她的,说我自己都猜不出来。
我把纸和笔放到她面前,示意她来写,我来猜。
那小姑娘恨恨的看着我,然后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我闭着眼,随后手摸着仙家令,便知道那小姑娘写的啥字了。
我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她道:“你真不适合走这条路,自己心性都没磨好。
你以为写个煞笔我就不知道吗?”
当出马,最忌讳心性不稳,心性不行的。
因为你看事的时候要保持心态平稳,要有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脸色不变那种稳重劲儿。
你自己要是被对面挑拨的心神不稳,那你老仙儿也会心神不宁,还咋看事。
所以,出马第一件事不是看事,而是磨炼自己心性。
那小姑娘被我呛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我叹了叹气,朝她母亲道:“你姑娘真不适合走出马这条路,你们就别想了。”
那小姑娘的母亲见状,也是脸色难看,一把拽着那小姑娘就朝大门走去。
边走边骂骂咧咧的:“什么玩意儿啊,不能看就说不能看。
还嘴是(侮辱)人。
我看你们这也不咋滴,估计都是吹出来的。”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走到四娘娘身边,将那烟酒拿走了。
走之前还用眼睛剜了我一眼。
我也没说哈,要是这几句骂都听不得,那还当啥出马仙。
就当磨炼自己心性了呗。
我坐到桌子前,继续啃起了那个鸡腿。
吃完饭,我也没回店里,准备在四娘娘家里多玩会儿。
我把神堂打扫了一下,然后坐在葡萄架下歇会儿。
那时候天色就有点晚了,我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有点稍微的黑了。
我伸个懒腰,揪下一串还没成熟的小葡萄练子(就是指那种一串一串的水果,还没成熟,这时候只是很小很小的果实。比如说葡萄练子,提子练子啥的。)
我揪下那葡萄练子,然后坐在摇椅上,一下一下的轻轻砸着四娘娘养的一只黑毛的小田园犬豆豆。
豆豆迈着那四条小短腿,昂着头,吐着小舌头,眯着眼蹦来蹦去,小尾巴吱溜溜的打着转儿。
贼几把可爱。
怪不得别人都说田园犬都是燃烧自己颜值长大的。
四娘娘看我揪着葡萄练子砸着豆豆,便站一旁骂道:“小兔崽子,那葡萄还没熟,你就揪下来。
败家个玩意儿!”
我笑呵呵的一把把那葡萄练子扔掉,捧起豆豆,脸在豆豆脖子上蹭了蹭。
我站起身,将豆豆放下,然后朝四娘娘走去。
豆豆迈着小短腿,努力的跟着我。
我推着车子,朝四娘娘道:“四娘娘,俺回家了哈。
明天再来看你。”
四娘娘从屋子里出来,问我:“晚上不搁这吃了?”
我骑着小电驴,道:“不吃了,回家了。”
四娘娘笑骂着:“不吃正好,小鳖孙儿赶紧走吧,瞅见你就来气。”
我笑呵呵,然后一拧油门,小电驴便悠悠的出了四娘娘家门。
“汪汪”
就在我刚出门时候,豆豆奶声奶气的迈着小短腿,在我小电驴后面叫着。
我急忙停下车子,抱起豆豆。豆豆伸着小舌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
我站在门口,朝四娘娘喊道:“四娘娘,豆豆我带走了啊。”
四娘娘也没出来,就在屋子里喊了句知道了。
我美滋滋的将豆豆放在自己胸前,然后拉上外套上的拉锁。
就漏出一个小小的狗头。
就像迪迦奥特曼那样,胸前有个菱形的能量石。
而我的则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狗头。
我心情大好,骑着小电驴一路哼着歌,感受着身边的凉爽。
豆豆情到深处时,也呜呜的跟着我的腔调应和着。
我们一人一狗一电驴就这样行驶在宁夏的乡村小道上。
就在走没多远的时候,豆豆突然在我胸前一劲儿的乱动,嘴里呜呜的叫着,眼睛盯着一旁的草丛。
“咋了?豆豆。”
我以为豆豆想要尿尿,便急忙停下车子,将豆豆掏出来。
我这边刚掏出来,豆豆不断的在我手掌上呜呜叫着,眼睛盯着一旁的草丛。
我好奇的捧着豆豆,朝豆豆吼叫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片深深的草丛,旁边还有黄纸燃烧的痕迹。
乡里包括一些略微欠发达的城市都这样,要是家里有事或遇到那些玄乎的事儿都会选择在路边燃烧黄纸的。
我也见怪不怪了,便伸出手扒着那块密密的草丛。
这一扒不要紧,差点把我的魂儿都吓出来。
只见那片草丛里躺着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少年,一脸的惨白,脸上的表情拧在一起,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