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爸爸去哪儿

    仿佛不知道哪一个刹那，他的父亲就会被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死神夺走他的生命。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村子里除了流浪狗不时地犬吠，只剩下屋子里各种各样的幸福的杂音。

    即使岛上的日子已经非常不平静，但是人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人们对自己正常生活秩序的向往。而那些试图阻碍他们的，终将被他们的愿望碾成粉末。

    陈涵华家所在的仰天村，四面被河水包围，靠着东南北的三座大桥，平日里出入村子。

    村里的住户也大多是原来村子里未拆迁前就住在一起了，互相之间不是亲戚也是朋友，非常熟络，所以村子里一旦有什么外人进入，都能被立刻揪出来。

    陈涵华一家吃完晚饭，父亲就主动承担起洗碗的职责。母亲白天没有上班，晚上也很有精神，在家里无所事事，离房子不远，有一个村子里共用的洗水池，父亲惹不起母亲，就带着锅碗瓢盆到外面的洗水池清洗，好避一避清净。

    洗水池一般是村里的阿姨们白天洗衣服用的。

    大晚上的，大部分人都待在家里，也不愿意专门到洗水池洗东西，所以非常清静。

    父亲之前也经常躲着母亲找借口晚上到洗水池去。路不远，走得多了也很熟悉，跟了几次，陈涵华也就放下心让父亲独自出去。

    不过这一次，父亲出去格外的久，迟迟没有回来。

    “你爹是死哪儿去了？一直不回来，我出去看看，”见父亲久久未归，母亲嘴上不饶人，但还是非常担心，主动提出要去寻找。

    陈涵华自然也放心不下，跟着母亲同去。

    两个人打着手电筒来到洗水池，却没有发现父亲的踪影，只有洗到一半的锅和碗筷孤零零地放在溪水池上。母亲这才有些惊慌，站在原地大喊着父亲的名字。

    “为民！为民！”

    似是被母亲的叫喊声惊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发出了“簌簌”的响声。母亲与陈涵华循声而去，发现了一个正在向远处逃窜的黑影。

    陈韩华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稍慢一步。母亲则健步如飞，径直追了上去。

    “你别跑！”边追，母亲还边喊。

    听到喊声，黑影跑得更急了。

    那黑影先跑了一阵，但是身形有些狼狈，脚步趔趄，可能是不太熟悉地形，跑得急了，速度却不升反降，没有过多久就被心急如焚的母亲追上。

    母亲在快追到黑影的时候，暗自蓄力，猛地一个纵越便直接把黑影扑到了地上，死死按住。

    那黑影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力气敌不过，才放弃了抵抗。母亲追人，自是没有带手电，天黑看不清楚黑影的模样，就只能守在原地等候。

    等到陈涵华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打开手电，照向黑影的脸，才发现是一个两人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不过母亲可以肯定，这人绝不是村子里的，村子里的人她基本都打过照面，有印象。

    “你是谁？”陈涵华和母亲逼问道。

    “你们不是来抓我的？”陌生男人诧异地问道。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外套很不合身，露出一点里面的蓝白条纹的内衣。

    陈涵华干脆把男子的外套扒下来，发现那内衣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你究竟是谁？”陈涵华继续逼问，如果不是龙头岛上没有精神病院，他都要以为男子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了。

    “我……我是从龙头医院里跑出来的，病毒太厉害了，好多人死了，我不想死在里面，我就跑出来了，”男人说着，咳嗽了几声。

    “咳咳——”

    听到男子的话，陈母和陈涵华都被咳嗽声吓退了几步。

    原来他就是这两天村里通报，全岛通缉的逃跑的感染者啊。

    “那你来我们村里干嘛？”

    “我本来想回自己家，差点就撞上警察了，家里是回不了了，”男子虚弱地说着，“街上也都是警察，我就只能晚上摸到村子里，想办法弄点吃的啥的。”

    说到这里，男子的肚子非常争气地传出几下咕咕声。

    “那你在洗水池，看见过别人吗？”陈母着急地问。

    “看见过一个很瘦的男人，他端着一盆碗啊盘子什么的，来洗碗，”男子回答，“我本来想在洗水池洗一下身子的，看到他过来我就藏起来了。”

    听到男子的描述，母亲知道他看到过父亲，更加急切了，就差揪着男子的脖领子逼问了。

    “然后呢？那个人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男子摇摇头。

    还没有等母亲发火，男子接着说道：“我只看到洗水池又来了一个人，我不敢靠太近，没看清样子，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他们好像交谈了几句，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他们是朝着那边离开的，其他我真不知道了，”那男子有些害怕母亲，直接把能说的都说了，还伸手指明了父亲离开的方向。

    母亲听到男子的话，本想吩咐陈涵华看着男人，自己继续搜索，但是看着陈涵华还坐着轮椅的样子，恐怕没有能力独自守着男子。

    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手起刀落，徒手就将男子打晕，然后安排陈涵华赶紧报警，之后待在这里守着男人等警察过来，最后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循着男子指出的方向找父亲去了。

    陈涵华被母亲的行为震惊得目瞪口呆，等母亲走后才后知后觉地拨打了报警电话。他把男子的情况叙述了一遍，警察在电话里表示他们很快就到，让陈涵华注意安全。

    夏夜，陈涵华坐在轮椅上，听着草木里的声声虫鸣，脚边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通缉重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么凶悍的样子，不光能只身抓逃犯，还能像电影里一样徒手把人击昏，这与他二十几年母亲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他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还有突然离开的父亲，按照父亲的秉性，他是绝对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不告而别的，那个跟他谈话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又是去了哪里呢？

    陈涵华心里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