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们工人有力量
审判官和巫妄出现在位于机械城中央大楼的办公室。
审判官的办公室很大, 整体是机械城特有的银色金属冷淡装修风格，冰冷的灯光照得空寂惨白，如果不是足够宽敞豪华, 这种单一的封闭压抑色调就跟蹲监狱似的。
老皇帝贪恋权势、本性多疑, 几乎是把整个帝国的朝政都把持在自己手里, 但现在他老了, 已经没有精力来批阅这些文件和帝国要务。
于是这些文件就被每天送到隐藏在帝都地底下的机械城，由皇帝最信任的审判官来批阅, 只留下审判官审批解决掉大部分后剩下的那点认为必须留给皇帝做裁决的事。
而这间办公室自从废宅巫妄当上审判官以来，就鲜少有人进来。只有源源不断的文件送进来。
老皇帝自然也不可能跑来质问他为什么不批文件不工作, 因为老皇帝也被他控制了。
巫妄这个凭本事吃白饭的税金小偷可不会管那么多, 能摸鱼就摸鱼, 顶多摸鱼的时候抽空把要紧的文件批了。
帝国很多事情被拖了挺长一段时间，但碍于老皇帝积威深重，也没人敢说什么。
后来作为副官的九卿来到机械城, 审判官都不用给命令, 只要出去摸鱼的时候稍微提一嘴办公室的文件要按时交。兢兢业业的工具人九卿就会完美的替审判官完成任务。
而现在, 九卿刚刚被巫妄抓去别处当工具人一天不到, 办公桌就又被文件堆满了。
审判官沉默的坐到办公椅上，掏出了红墨水的钢笔。
巫妄默默的看了一眼，打算将这些留给九卿。
他敲了敲审判官办公桌的桌子，“九卿房间在哪？”
“你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审判官推开一堆文件, 颓废的趴在办公桌上，“大不了送进审判官的房间, 又不是女孩子，没那么多避讳。”
也对，屁大点儿事儿, 没有谁会在意的，九卿总不可能报警把他抓起来。
巫妄也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一下子就解决了找不到九卿房间的问题，连带着回避
了审判官不关心副官，连带副官房间都找不到的问题。
这个想法非常好。
就像游戏双视角那样，审判官和巫妄分头行动。
巫妄去办公室隔间的休息室换回了九卿原本穿的那件审判军团制服，并且按照九卿的习惯在外面加一个白大褂。
他将九卿的金丝眼镜拿给审判官，然后面无表情的躺到休息室内属于审判官的床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还不忘盖上毯子。
审判官则将沾血的制服扔进休息室的浴室藏好，换上一身干净的制服，将九卿眼镜收好，坐在办公椅上伏案批改文件，装模作样的假装自己已经批改了很久的样子。
血肉之神权柄发动，巫妄浑身覆盖蠕虫一般的肉芽，变回九卿的模样。
精神抽离容器，九卿睁开眼睛，在冷白的灯光下稍显迷茫。
没有窗户，简单空旷又压抑的装修，与天花板通为一体的银白色金属墙壁和地板。
配套的金属衣柜，床头柜，书架，和玻璃墙隔开的浴室隔间。
他躺着的床靠墙，也是银白的金属制成，铺着灰色的床上用品，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连他的房间都有一个虚拟投屏玻璃窗，每天投影地面上的城市和日月交替。
这个房间的主人要么就很少回来，要么就对生活的要求质量为0，能有个地方住就行。
看周围的布置是机械城某个高层的房间，应该没有危险。
不过这是哪？他怎么会在这儿？
九卿从床上爬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金丝眼镜，于是也不忙着出去，半眯着眼睛在这个房间里四处闲逛。
他在机械城的权限仅次于审判官，审判官也没说机械城有什么禁地，他往哪儿逛都不算越矩。
但确实没什么好逛的，房间所有的东西一眼就能望清楚，抽屉里也是空空如也。
九卿不至于去翻人家的衣柜，只得走进洗手间在洗漱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
浴室冷冽的灯光成一束地打在他的脸上，九卿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恰到好
处的骨像，不过缺少了金丝眼镜的遮挡，他斯文中被弱化的乖张与冷漠在那双凤眸里显得过于锐利了。
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变得惨白。
配上那身黑红色的审判军团制服和实验白袍，像个拿着手术刀的施暴者。
他不习惯的捏捏鼻梁，嗅到一股血腥味。
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冷白的灯光下，九卿歪歪头，袖间出现了他的配枪“手术刀”。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没等到回应，九卿推开了门。
浴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与室外洗漱台的灯光透进来，呈现一种暗沉的灰色调。
浴室墙上的金属栏杆上随意搭着一套黑红相间的军装制服，血腥味是从那套制服上传出来的，出血量应该很大。
九卿摘下手套，将栏杆上的制服取下来，瞳孔略微在昏暗下放大。
这套制服的形制，在审判军团，只有一个人有。
这件制服是属于审判官大人的。
制服并没有破口，代表这些血液不是属于审判官的。
让九卿惊疑不定的是因为……制服上的血腥味是他自己的！
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伤势……
九卿又仔细闻了闻……虽然被清淡的雪松玫瑰味遮掩，但确实是他血管中流动的味道没错。
分辨出每个人的味道是机关的必修课，自然也包括血液的味道。
不仅仅是不同物种的血，熟悉之人的血液也是要记下来的，哪怕只有细微的差异。
不过那对基因改造过的机关成员来说都不算什么。
九卿自己的血液和审判官原先的血液味道很像，都略微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木质雪松味，但后来审判官去血族古堡卧底呆了一段时间，就染上了那些血族庄园的玫瑰味儿，九卿和审判官血液的区别就逐渐变大了。
九卿已经明白自己是在审判官的房间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早晨一醒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现在醒了，又是在审判官的房间，躺在审判官大人的床上。
并且他又没受伤，那他的血怎么会在审判官大人的
制服上？
九卿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看来该去问问审判官大人。”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将那狭长双凤眸半眯的程度加深，弱化那些锐利。
九卿拉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审判官的办公室，看见了许久都没看见的审判官坐在办公桌后批改文件。
“审判官大人，您回来了？”
审判官抬头略微颔首，“嗯。”
九卿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站定行礼，“欢迎回来。”
“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审判官一笔一划地将红色墨水的钢笔笔尖规整的在纸张上摩擦出字体，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金属质感，听着总让人觉得疏离。
但了解审判官的人都知道，审判官是个很温柔的人。
然而审判官那面无表情的外壳下却是税金小偷巫妄，现在还想着：
快快快，体谅一下我，快点让我放下给你来！
九卿习惯性整理桌上的文件，“大人，我怎么会在这醒来？还明显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审判官感觉九卿要接下他的工作了，不动声色地将笔盖盖好，把那只红色墨水的钢笔收起来，“邪神容器的通病，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我建议你多休息一会儿。”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步调不紧不慢，试图若无其事地从办公室溜出去，但走了一半，却发现九卿站在办公桌面前没动。
审判官半靠着门，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暗示，九卿却突然望向他，眉眼带笑，“不用担心，我会去休息的，您不必送我。”
审判官瞳孔地震。
他什么时候说要送九卿去休息了？他明明就是想自己溜号摸鱼，让九卿帮他批文件！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走了。”
他不管，反正他已经表了态，他现在就要走了，文件就堆那吧，像九卿这种有良心的人自然会去批的。
怎料九卿点点头跟上了他，自顾自地认为审判官是想监督他回去休息，“其实您不用送的，这点自觉我还是有。”
审判官面无表情，摸出
九卿的金丝眼镜，抬着九卿下巴给他带回鼻梁上。
把眼镜带着，好好留在这儿工作，休息什么呢休息？不戴眼镜就这么没眼力见，完全看不出老板的意图，跟小傻子巫妄一个样。
他注视九卿半眯的凤眸……啊，不对，这已经不是没眼力见的问题了，九卿这小傻子完全就没有睁开眼睛。
不行啊，这种工作态度，一点都不积极。
看来他还得个人出资请来二狗子交响乐团的主唱——阴影之人，来机械城一趟……
嗯，来点员工教育，要吹什么曲目好呢？
两只老虎爱跳舞？
小猪佩奇？
还是……我们工人有力量？
嗯，开头就来个唢呐版本的劳动最光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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