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意相通
转眼又到了夜晚，一早便被夙君派去袁府蹲守的沈阳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顾泠晚封王的消息。
夙君没有意外，“我去一趟。”
她站在窗前，眸色深沉地看着袁府的方向。
沈阳了然退下，没有声张。
不多时，夙君的身影便出现在袁府后院的房顶之上，恰巧看到了刚从屋里出来的顾泠晚。
顾泠晚此时正回想着刚刚她与袁首辅在书房内的谈话，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才陡然回神。
“泠晚。”
“阿君？”
这熟悉又极具冲击力的容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顾泠晚不由得怔愣。
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才拉着少女回了自己屋。门一关上，好似脱下了束缚般神情放松，眼底还带着欣喜与愉悦。
“你怎么来了？”
夙君见人神色如常，好像对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于是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
“你不告而别，我们都很担心。”她抿唇
顾泠晚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口中这个‘们’应当是长公主，于是面上带了些歉意。
“抱歉。”她顿了顿，“我太想寻一个答案……”
夙君缓缓吐出一口气，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
“你还不知道吧，心音师姐看上去比我都着急……”
她将楚心音的担心和顾虑告诉了对方，才询问：“打算何时回去？你的消失她应该瞒不了多久。”
“应该不回去了。”
顾泠晚敛眉。
无论她要找的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既答应了袁首辅，自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肩负起她的责任。
“决定了？”
“决定了。”
夙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顾泠晚也坚定地回望。
此刻，她们心意相通。
“替我谢谢皇姐，给她添麻烦了。”
“噗，等你上了位，就与东荧皇是平起平坐了，哪里还会有人找麻烦。”
二人相视一笑，夙君却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滞——
寒暄的话完了，接下来就是现实。
“泠晚，你为什么会来北岚？”
顾泠晚选择留下她能猜个十之七八，毕竟她了解她，面冷心热又重情。眼下这满城风雨皆因她而起，她肯定不会逃避。
但在这之前，她为什么会来呢？
若说留下是事态发展下的必然结果，那她来的动因是什么，开始是什么？
是那封信开头的四个字，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启齿的“真相”吗？
她眼底爬上了几分复杂。
顾泠晚同样如此。
“是楚星灿。”她陷入了回忆，并将当日之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那时她已被禁足了小半月。
虽是禁足，但吃的用的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也没了楚心悦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日子过得倒也轻松惬意。
可有一天的晚上，在祖母半月里第一次来看望她之后，暗杀也随之而来……
她的寝殿很偏，除了看守她的人之外，也就是几个好像是楚心音派来保护她的亲卫了。
但在祖母走以后，这些人不知怎的也没了踪影……
于是那些悄无声息的杀手，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并未在皇庭中引起注意。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顾泠晚说的轻松，面色淡淡好似没将当时的惨状放在心上。
夙君拧眉。
可以想象到那晚她一个人是如何不敌，又是如何无助？
“紧要关头，是楚星灿救了我。”
虽然她也觉得不现实，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个时候楚星灿突然出现，以一种强大且不知名的力量，三两下便让那些人处在了下风，然后警惕遁走。
夙君眉头皱的更深。
楚星灿一个草包皇子，有那么大能耐？
不知名的力量又是什么？这东荧皇庭又是黑气又是力量的，这么不同寻常？
顾泠晚凝视着夙君，眼底有一抹流光闪过，“我觉得这个楚星灿，可能不是楚星灿。”
她语气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
虽然对方模样年纪，甚至是对她的轻浮以及称呼什么的都没变，但她就是感觉那干净清澈的眼睛，跟之前的判若两人。
更何况从前的楚星灿，不学无术之下怎会拥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还有他后面的那一番话……
夙君呼吸一滞。
“不是一个人？”
这可能吗？
她眼底浮现一层暗光。
在沧渊没可能，但在沧澜……却是有这样的传说！
传说神境强者可以凝聚神魂，若神魂不灭，就算身体摧毁，也可以夺舍再生！
但为什么说这是传说……
不仅是因为千百年无人再入神境，更是因为夙君自己入了神境后，灵魂却并没有转变成那所谓的神魂！
可她没有，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有。
况且沧澜之上，还有神域的存在，还有那么多“神”的存在呢……
眼下楚星灿的情况，会是如传说中的那般，是有强者夺舍下的转生吗？！
夙君不知道，顾泠晚的重点也并不在这之上——
“他救了我，还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也正是这些话，让我想来北岚找个答案。”
“他说以我的出生，不该待在东荧。”顾泠晚深吸了一口气，“还说若我继续待在东荧皇庭，必然会死在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手里。”
她眉目轻敛，藏起来的眼睛里满是落寞。
前面的话她能忽略个干净，可这后面的，近乎是明示……
她在皇庭里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除了祖母还能有谁？
“太后？”夙君嘴微张，顺着她不自觉低吟出声。
不能吧？
任谁都知道太后最为偏爱顾泠晚，甚至超过了楚心音和太子……
这样一个慈爱的祖母，又怎会对自己的爱孙下手？
“你信他所言？”夙君问询
不管这楚星灿与之前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没多少可信度啊。
顾泠晚垂首，“我不相信。”
可从前被她忽视，又渐渐忆起的种种迹象……以及楚星灿的信誓旦旦，说只要她来了北岚，便能了解一切始末的言论，又让她不得不信。
她不言，夙君也沉默了。
所幸现在没什么确切的事情能印证他所言，不然顾泠晚该是有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