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休息
夜里的风吹过空旷的院子，似乎在发出呜呜的哀嚎，一轮银色的圆月在天空的正中间，散着冷冽的寒光。
在这片光芒笼罩的地上，洋房二楼其中的一个房间，有连续轻微的说话声。
二人对当下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概括。
“听力灵敏，力量大，数量多，行动迟缓，无跑跳能力，无视觉能力，惧怕太阳，以及会攻击同类……”
梅莉将丧尸所有的特点都总结下来。
她看向远处繁星点点的夜空，好像在思考什么。
齐小林看她在思考，也无趣的重新躺在床上。
一躺下，脑子里开始乱起来，他从今天早上起床，到工厂发生异变，再到现在被丧尸逼进这栋小洋房里，一整天都好像被事情推着走，没停下来歇一会。
渐渐地，意识开始变得朦胧，恍惚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缩小，吓得他赶紧清醒了过来，他看见自己确实在变小，并且是在自己的身体内，自己在变小，外面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把他这具小身体关在里面。
“怎么回事？”
他惊恐的看着周围，全是暗红色的雾，脚下也是红雾，什么也看不见，他试着去扒开那些雾，红雾断开后又迅速连了起来，他想跑，却像置身于一个无底洞，既掉不下去，也跳不起来，只能原地乱动。
他开始慌张，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跟梅莉在洋房，为什么睁开眼就处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大喊。
“喂！有人吗？梅总？您在吗？”
声音传到雾里瞬间就消失了，他又开始去扒红雾，一边扒一边喊。
“梅总！在不在！梅莉！你在吗！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能看见自己这具大身体，却控制不了，这感觉，他记得，和之前在广场发狂时一模一样，他陷入了恐惧，使劲的胡乱扒开那些红雾……
突然，他惊醒了，眼前是黑暗的天花板，扭过脸，梅莉依然盯着夜空，思考什么事情，他有点迷茫了。
这是梦？
可是，似乎只是十几秒钟的样子，他却觉得过了好久。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抬起右手背擦了擦，忽然又想到，脸上被溅了不少血，他又想起身去洗洗脸，不然心里很不舒服。
没管梅莉，他直接走进了洗手间，那盏不是很亮的暖黄的灯还开着，幸好洗手间没有向外的窗户，不然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来到镜子前，他看了看里面的自己，脸上的血液已经结了痂，露出两只白滚滚的眼珠子在转，像是个要吃人的恐怖怪物，他自己也记不清脸上混着几个人的血了，只想赶快洗掉。
小心翼翼的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搓洗脸，血痂粘的太紧，他就去撕，撕得他脸有些疼，抓起台上梅莉刚才用过的香皂，他使劲揉出泡泡在手里，然后糊在脸上用水冲干净。
脸上干净了，他感觉眼睛能转开了，也看得更清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上，还粘着白乎乎的东西，衣服破破烂烂，满是血污，肩膀和手臂，被丧尸咬掉的部分，血液黏在一块变黑了。
他伸手去摸了摸，不仅不痛，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被咬之前一样完好。
把外套脱掉，衣服黏在肉里，起初，他一点一点撕，发现并不疼，索性一把就将里面的黑色短袖脱了，这样他就能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体。
那几处大口子，血红色的肉裸露在空气中，周围的血管和经络都被咬断，但神奇的是，这并不影响齐小林的活动，他又试着，用手指去按按里面的肉，不仅不痛，还很有弹性，像是活着的细胞。
齐小林觉得很有意思，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从当前的状况来看，他似乎不怕疼痛了，也不是没有，刚受到伤害时，自然也会有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觉就会逐渐消失。
他转过身，扭头看镜子，背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的爪痕，周边的肉被撕下许多，他反手去摸，摸到里面的肉，还是湿热的，他皱了皱眉，就算再没感觉，他还是特别焦虑，毕竟不知道多少才是极限。
打开头上的柜子，里面挂着几条毛巾，齐小林随手扯下一条白的，冲洗一下，便把脸给擦了，又顺便将头也擦一擦，白毛巾瞬间就染红了。
拿到水下冲洗了一下，他把上半身也擦一下，每一次去洗毛巾，水都是一片惨红，身体也擦干净了，他这才感到整个人都轻松很多，那几处被咬的缺口，也没那么刺眼了。
齐小林拿起放在台边的衣服，看了看，全是血污，又破又烂，自己才洗干净的身子，不想穿了。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两条毛巾，裹在胸和肚子上。
他想，外面的大衣柜里，应该有衣服，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下，借穿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心里默念。
“我只是借穿一下，有机会一定还你。”
齐小林伸出头往外瞄，见梅莉没向他这里看，便放心走了出来，到了大衣柜前，他轻轻打开衣柜门。
借着明亮的月光，里面挂着很多衣服，有男装又女装，他随手拿了一件黑色内衬，又斜眼看一眼梅莉，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便有些羞涩的说道。
“梅总，我要换衣服了，能不能……”
梅莉无趣的把脸一扭。
齐小林迅速的穿上衣服，正合适，他觉得有点冷，又去找有没有能穿的外套。
一边找一边问道。
“梅总，明天我们要怎么办？是继续开车呢还是悄悄跑？哎，也不知道车还能不能用。”
梅莉转回脸，淡淡的说道。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车没坏就开车，我刚才想了一下，对于你现在的情况，与那些丧尸有关联，但又有很大的差别。”
齐小林刚找到一件黄色夹克，愣了一下。
“差别？”
梅莉点点头，说道。
“你感染了病毒，按道理来说，应该变成丧尸，但最终还保持着自己的意识，这个原因也是已经大概知道了，但与那些丧尸不同，他们丧失了部分功能，而你却没有，他们对阳光有惰性，你也没出现这个症状，特别是，你和他们聚有相同的能力，听力敏锐，不怕疼痛，也不会死亡……”他盯着齐小林，说道，“换句话说，你似乎只获得了好处。”
齐小林可不怎么觉得，这种非人非鬼的身体，指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穿上夹克便随口说。
“唉，这种好处谁爱要谁要，最好给我拿走，我们还是先担心担心接下来怎么办吧，万一车坏了，那可怎么办。”
“你想想附近有没有其它好走的路，或者离市区比较近，到外面再开一辆车。”
齐小林躺在床上，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靠近老城区中心，从哪一条路来看，都不好走，狭窄转角和阴暗的地方很多，可能会藏有很多丧尸，而且，到了这个位置，从哪边走，离市区都差不多，想要出去找车，也是非常困难，若是其他人家有车的话……”他摇了摇头，“也不行，能找的车的概率不大，毕竟这里面道路情况，有些难……”
越说他眉头皱的越紧，就像是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有点无计可施。
“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说道。
梅莉眯了一下眼，似乎也在苦恼，想了一下，说道。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白天或许要好办一点。”
她站起来，手扶着，仰了仰酸痛的脖子，说道。
“休息吧，明天再说。”
齐小林看她起身，心里突然一紧，接着便看到梅莉走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就出来了，脸上的血迹已被洗净，一并带走的还有浓妆。
原本妖艳的脸，少了浓妆艳抹，并没有使她减去多少容颜，原本就姣好的脸庞，反而多了几分清冷，洁白的脖子，像细腻的玉石，使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与之前相比，大不相同，倒是蕴含另一番少女的风味在其中。
月光倾泻在她的脸上，仿佛流淌着一层淡淡地朦胧的光彩，她像一个安静的冰山美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孤独，楚楚可怜且惹人怜爱的模样。
同样笔直的眉目，同样透亮的眼眸，同样冷淡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齐小林早已看呆，目不转睛的盯着梅莉看去，不敢相信这人是梅莉，因为这变化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梅莉在齐小林惊愕的眼神下，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牵动齐小林的心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