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的名字
一米九的大孩子粘人正不正常不知道，但经此一抱，两人算是彻底打开了心扉。
岁离也不在乎自己那点过去了，被他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他的自尊心不喜欢别人心疼他罢了。
毋庸置疑，孟闲川选择留在这边睡觉，岁离已经习惯到默认这个行为了。
潜移默化，害人不浅呐。
早几次两人也经常睡在一起，但双方都坦荡得很，尤其是岁离这个心大的，睡觉翻来覆去，有时候醒来，人直接跑进了孟闲川的怀里。
一开始岁离还会觉得尴尬，但他听乐崎跟白乘风也经常这样搂着睡觉，忽然就释怀了，虽然情形不大相同，但也差不多吧。
上一次挨雷时，两人大早上跑来看岁离，才走到门外他就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声音。
原因很简单，乐崎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白乘风了最后被白乘风一脚踹了下去，主要是乐崎的手跟个冰块似的，吓到了白乘风。
于是两人就这个话题吵了一路甚至到了岁离这儿也没吵出个对错来，最后白乘风气不过，反问岁离：若是小孟压到了他，他该不该反抗？
岁离当时思考了半天也没相处个所以然来，因为孟闲川根本不会压到他，反而是他，睡觉不老实。
但为了自己的脸面，这种事情能说出去嘛，当然不能，于是他反问：“你们两个天天睡在一起啊？”
这一问才知道，幽冥十三死神，除了他跟塔西漠，大家都是睡在一起的，这种情况还持续了快半年了。
岁离：“？？？”
我怎么不知道？！
乐崎呵呵一笑，“你以为大家的感情为什么那么好，都是睡出来的。”
岁离大惊失色，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自那以后，岁离就觉得，好朋友之间一起睡个觉是相当正常的，那么睡觉时不受控制往温暖的地方钻也是身体的本能。
再说小孟是自己的徒弟，他离开家这么久，思念家人还怕鬼，自己身为师父安慰他，陪伴他有问题吗？没有！
至此，岁离成功洗脑自己。
但今天不一样了，他坦坦荡荡，可不代表另一个人同样问心无愧。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孟闲川都不敢直视岁离，眼下知道了两人要睡在一起，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在孟闲川的帮助下，岁离洗干净脸跟脚，又刷了个牙，然后一头捂进了被窝里，过来一会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孟闲川。
“快上来呀，继续说你在幻境中见到的事。”
孟闲川：“……”
他觉得岁离不止是直男这么简单，他是对所有的情感都没有感知吧？
也不知道是自己藏得太好，还是岁离心太大。
他在内心叹了口气，随后也爬上床。
岁离留给他的位置是在里面，孟闲川正想跨过去，只见他那心大的师父像个泥鳅一样滑了过去。
岁离仰起头，笑颜灿烂，“那边我已经捂热啦，你睡外面吧！”
孟闲川整个人都僵住了，酥酥麻麻的电流穿过脚底，一路来到胸口，又痒又热。
这！谁！顶！得！住！啊！
偏偏岁离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些行为有多挠人，小嘴嘀嘀咕咕，“为师对你好吧？除了你幽冥可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让我这么对待了。”
孟闲川无奈过后甜甜笑道：“嗯，师父对我就是最好的。”
“哼，知道就好。”
躺好后，孟闲川便接着刚刚没说完的地方继续说了下去。
“最后一个阶段是师父你刚来幽冥的时候，当时你正在管理饿鬼道，模样与现在无差，只是看起来有些凶，饿鬼道的饿鬼们都被你震慑得不敢放肆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饿鬼道，感觉跟想象中的模样所差无几，就是那些饿鬼们的造型实在是太别致了些，形状各异，五彩缤纷。”
听到这里，岁离忍不住笑了，“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
“没有没有，只是感觉他们长得很像山海经里的怪物。”
岁离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啊。
“我管理饿鬼道快九十年了，一开始他们不怕我，我当然要拿出些本领来，后来名声大了，看到我他们就绕道走，效果显著。”
孟闲川忽然想起住在红房子里的那位女人，不知道岁离是否还记得她？
他装作不经意说道：“在饿鬼道的活泉里，我还看见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是管理饿鬼重生的？”
红衣？
无需多思考，岁离脱口而出，“满衣，她叫花满衣。”
没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快，孟闲川愣了愣，“倒是个好名字。”
“好听吧，我给她取的。”岁离骄傲说道，却不知某位徒弟的心已经伤到了。
“她原本是饿鬼道的鬼母，看不出来吧？她也是个可怜人，上辈子被迫做了错事罚到饿鬼道，后来鬼寿守完，罪孽深重的她是不能投胎的，但玺渊念她可怜，便给她安排了一个差事，只要罪孽赎清了，便能重新投胎。”
“她幻化为人那天，正好是我第一次去饿鬼道的时候，当时活泉边的木棉开得正好，花瓣纷纷落到了她的衣服上，美得跟画似的。”
“我虽是死神，但也算她的半个上司，可能是为了讨好我吧，便要求我为她取名。”
听到这里，孟闲川认为这是个浪漫的童话故事，初次见面，花瓣围着她飞舞，好似花间精灵，分不清谁更美丽。
而岁离更是亲自为她取了名，多么美好啊！
可孟闲川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心里又酸又涩，都说有了喜欢的人，心情也会随着他而变化，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情绪，上一秒他还在悸动，这一秒又跌入了谷底。
岁离压根没注意到孟闲川的异常，话还没说自己就笑了。
“我一开始给她取的名字叫红彤彤，气得她差点没站稳，我寻思这个名字多好啊，现在人不都喜欢abb式的嘛，而且还应景，越听越有韵味。”
刚刚还陷在悲伤情绪中的孟闲川瞬间就破功了。
“怎么可以叫这个名字，好歹也是个美人。”
“啊？美人？”岁离挠了挠头，“好像是挺美的，但我正好目睹了她从鬼母变化成人这一过程，所有有些害怕来着……”
孟闲川：“……”
搞了半天，你连人家的脸都记不清？！
“真的，有时间带你去饿鬼道看看鬼母的脸你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了，那简直比整容还要邪门。”
孟闲川不想说话了，一方面是为花满衣感到可怜，一方面是心疼自己。
遇上岁离，大概是他人生中必经的一个劫。
“眼看她快生气了，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花满衣这个名字，本来还觉得有些草率，结果她意外的喜欢，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起名字，孟闲川又想到了幻境中伊蒂莎叫他时所喊的称呼了。
孟闲川挪了挪身子，将脸对着岁离，心脏怦怦跳，“师父，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名字吗？”
岁离不明所以，抬眸望着他，“什么意思？岁离之前的名字吗？”
“对。”
“那我就不记得了，加冕典礼上我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幽冥，以前的事情只记得一点点，今天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还是我不曾知道的。”
“当时岁离这两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所以圆圆问我叫什么时，我脱口而出就说了岁离，之后就一直是这个名字了，你在幻境里有听到我的名字吗？”
孟闲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听到全名，但我听到他们叫你小鱼。”
小鱼。
岁离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内心深处竟涌起一阵酸楚。
“应该是了，我感觉很熟悉。”
岁离垂下眸子，下意识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
孟闲川忍不住心疼，那些过去本来就充满了伤痕，光是提起就忍不住难受，想必岁离选择了忘记，也是因为回想起来太疼了吧。
“时间不早了，师父睡觉吧，要是难受的话，可以拉着我的手。”
本以为岁离会拒绝，毕竟半晌也不见他动。
谁知就在孟闲川准备缩回手时，岁离轻轻拉住了他，过了一会，被窝里传来闷闷的一句，“我不难受，我是怕你害怕。”
孟闲川笑了笑，今天也是被师父可爱到的一天。
“好，是我害怕，师父晚安。”
——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小名的原因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小鱼，岁离循着声音找了好久也没看见那个人。
这一找，就是一整夜，等他睁开眼时，孟闲川正在摆盘。
见到他醒了，孟闲川主动打招呼，“师父早上好。”
“早上好。”
岁离已经能自己下地了，他走到柜子处找出自己的衣服，这是前两天玺渊放这的。
随后一抬手，身上的t恤被他剥了个干净，白皙的身体瞬间暴露在阳光下。
孟闲川一转头，便看见他的两片肩胛骨随抬手而动，好似展翅欲飞，精致又性感。
岁离本就很瘦，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进食，瘦得连肋骨也清晰可见，常年不受阳光照射的肌肤又白又嫩，显得他更加羸弱。
孟闲川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心跳的声音都快盖过了窗外的风声，耳根子更是红得滴血。
岁离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背对着他说话，“过段时间要降温了，师父带你去人间买些衣服，顺便去吃些好吃的。”
孟闲川垂着头，低声应了一声，“好。”
等两人吃完早饭，孟闲川也要照常去上班了，岁离的身体虽已没有大碍，但小毛病依旧存在，被玺渊严厉规定必须留在房间里养病时，他身上的怨气都快把房顶冲破了。
孟闲川走后，玺渊将房门锁好，又探头探脑将窗户关好，随后才坐到岁离面前，神情严肃，郑重其事开口。
“你还记得姚琳吗？”
岁离挑了挑眉，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再次提及直接唤起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记得，插足陈小念感情的第三者，最后不明原因惨死，你从她身上查到什么了？”
“陈小念死前对她下了诅咒，所以她无法投胎，跟郭晟峰一样，她的其他魂魄全部被人打散了，但是她因诅咒保留了一部分记忆，在她的记忆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柳未央。”
岁离忽地愣住了，柳未央，不正是他失手打死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