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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独一无二的死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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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前,地府改革,划分两城,一为主城酆都城,二为次城幽冥城。

    凡离世之人,都将在勾魂使者的带领下进入地府,若有擅闯者,则打入地狱;若有不从者,同样打入地狱。

    百年来这地府有了光,有了更多阳间的气息,但规则,也随之变得更严了。

    幽冥城跟他们想象中的地府差不了多少,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热闹。

    不少生魂聚集在此地,有些生魂哭天喊地,似乎还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还有生魂在恳求死神将自己带回去。

    生魂离体,命数已终,回去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已经入了地府。

    相比之下,岁离这边的生魂就安分得多,虽然没有哭喊,但大家眼中充满了迷茫,似乎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存于人间了。

    岁离不想浪费时间,“走吧。”

    矢幽门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挂上了灯笼,暗红色的火光没有让人感到温暖,只有无尽的危险,

    而牌坊上的怪鸟,似乎更加诡异了。

    踏过矢幽门,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这里开满了彼岸花,犹如黑暗中跳跃的火焰,一团接着一团,是死亡的最终炽热。

    “这是黄泉路吗?”徐嘉逸好奇询问。

    岁离想了想,给了个奇怪的回答,“是,也不是。”

    众鬼疑惑了。

    “这是黄泉路的其中一段,地府改革后,黄泉路被分成了两段,一段置于酆都,改名长乐,一段置于幽冥,改名无忧。”

    “而这条河,便是忘川了。”

    长乐无忧渡忘川,生平往事都看淡。

    明明他们才走进来没多久,却感觉已经走到尽头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棵银杏树傲然屹立,树顶直通天际,参天两地。

    诡异的是,那树叶却是红的。

    岁离解释:“阳间所有生灵,到了地府皆化为灰烬,这棵百年银杏,是靠忘川滋养长大的。”

    他们再看向从脚下流过的忘川,哪里是河水,分明是红色的血水,腥味直冲脑门。

    “忘川河源自酆都城,贯穿两城,在几百年前,这里是恶人鬼的归宿,十八层地狱里的血也会归于此。”

    众鬼不敢再看,悄悄加快脚步,生怕自己掉了进去,被恶鬼碎尸万段。

    行至银杏树下,岁离便从默念了一句什么,只见那银杏树忽然落下几十片叶子,降落在各鬼手上。

    定睛一看,上面竟写有他们的名字,还有几时生几时死等信息。

    “俗话说,落叶归根,这银杏树叶到你们手上那一刻,就会存储你们自降生以来的所有记忆与经历。”

    岁离缓缓说道:“这相当于人间的身份证,若是丢了便无法再补,你们能不能待在城内全凭它,此后去了酆都审判,也得靠它读取善恶因果。”

    徐嘉逸疑惑,“为什么不在幽冥城审判?”

    “这么跟你解释吧,”岁离思索道,“幽冥相当于分公司,只能勾魂与渡魂,审判只能在酆都,也就是核心技术在酆都。”

    “那审判完还能回来吗?”鬼群中不知是谁搭了一句。

    “那得看你们自己了,审判过后若是十恶不赦者,则立刻打入地狱,善者则会回来守完鬼寿再去投胎。”

    岁离不知又想起什么,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是寿终正寝,所以阳寿未尽,只能先待在幽冥城等待阳寿尽,之后才能去酆都进行审判,然后就是正常的流程了。”

    “哦对了,树叶上会有你们的阳寿,心中默念就会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众鬼一瞧,有的要待几十年,有的只用待半年。

    走完无忧道,便来到一个高台之上,高台两边皆为狭窄陡峭的长梯,周身散发着幽幽红光,看上去慎人至极。

    在那高台之上,写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望乡台。

    不用岁离解释,他们都知道这是干嘛的。

    众鬼排着队,有秩序的上去观看,在那里,他们看见自己的亲朋好友,看见自己才离开不久的家,看见自己的家人双眼通红,哭喊他们的名字。

    奇怪,明明自己从家里出来时,还不曾有这种感觉,等到了这一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少鬼已经嚎啕大哭起来,流下悔恨的泪水。

    岁离见惯了这种场面,每次走到望乡台,总有人追悔莫及,生离死别的痛苦这一刻才化为实质。

    望乡台走完,后面的事情就不归岁离管了。

    将鬼魂全部送到阴兵那里,又对了一遍名单后,他才收回自己的佛珠,踏上了去往人间的路。

    下一个生魂还有半个小时离体,他准备先去他的住所守着,毕竟这地名看着眼生,他天天往人间跑也从没去过。

    这一次他直接用真身在街上大摇大摆走着,手里还举着一串糖葫芦,一口一个,好不自在。

    跟着gps走了一大圈,显示还有一公里,岁离彻底累了。

    他再次发誓,等他有钱了一定要买一台传送器,默念三遍地名就能直接到,这玩意儿简直是为他这种路痴量身定做的。

    又走了十几分钟,面前一个气派巍峨的大铁门拦住了他的去路,保安上下打量他几眼,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家,但长相又过于贵气,实在是无法定夺他的身份。

    而且这地方是私人庄园,鲜少有人过来。

    保安不得不警惕,“你是什么人?到这来干嘛?”

    眼看生魂要离体了,岁离不想再浪费时间,嘴唇轻启念了一串咒语,那保安就跟呆住了一般。

    岁离化成魂体从他身边经过时还道了句歉,之后头也不回直接穿过了大门。

    这里只有一条路,直通半山腰上的别墅,岁离再也不怕迷路,撒开步子跑了起来。

    眼前的别墅复古精致,红顶白墙处处透露着雅气,岁离这个穷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房子。

    但他无心多看,穿过红木大门便进到了房子里。

    内部装修更加雅致,古色古香一片清静。

    踏上二楼,好几个房门紧闭,他探头看了好几间,终于来到了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前,这也是最后一间房。

    他深吸一口气,穿越房门,一眼便望见床上安详躺着的男人。

    吊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第十三下时,生魂恰好离体。

    岁离看着那缕飘渺的生魂缓缓从身体剥离,悬浮在身体的上方,如同诡异却华美的祭祀典礼。

    这一刻,指针走到了一点十四分。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

    岁离早在显示屏上就看过那人的脸。

    匆匆一瞥,见之不忘。

    该怎么形容他的相貌呢?

    岁离曾在博物馆见到过一幅水墨画,画上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河水波光粼粼,泛起的涟漪也生动活泼。

    在那个博物馆里,有不少色彩绚丽夺目亮眼的名画,可他偏偏一眼望见了它。

    画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没有人在它面前驻足过。

    起初他也觉得那幅水墨画不够好看,在周围充满色彩与故事感的油画里,它真的太平淡了。

    但它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越看越喜欢,越喜欢便越能感受到它的美。

    最后岁离毫不犹豫买下了那幅画,他向来懒惰,艺术细胞也少得可怜,当时玺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买一幅淡雅悠然的水墨画。

    岁离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喜欢。

    因为喜欢,想要私藏,既然没人赏识,那他就做唯一的观众。

    而眼前这个人,就跟那幅画一样。

    明明是很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意外的惊艳,没有高挺的鼻梁跟深邃的眼,有的只是恰到好处。

    若要说这人脸上唯一的亮点是什么?那便是他那双丹凤眼了。

    其他人的丹凤眼往往显得妖冶勾人,落到他脸上却被磨去了几分邪魅,只剩下冷艳与孤傲的贵气。

    他的脸就是那幅水墨画,初次看时只感觉到寡淡,可若是你再多看几眼,就如同被他勾了魂一般,越看越上瘾。

    这人还有一个跟脸极度匹配的名字——孟闲川。

    岁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竟忍不住心生痒意。

    奇了怪了。

    孟闲川的生魂成功离体,他慢慢落回地面,一眼便看到了岁离。

    颜控如岁离,两人视线汇聚之时,他很没出息的脸红了。

    “你是来接我走的死神吗?

    他的声音跟整个人相当契合,潺若林中泉,清如山上雪,悦耳动听。

    孟闲川,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岁离这样想着,呆呆点了点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小鬼走丢了,若是玺渊在场,肯定要掏出《死神的自我修养》砸他一脑门。

    没有一点死神的样子!

    孟闲川露出微笑,唇红齿白,两眼弯弯,“我见过你,在城南的落樱大道。”

    岁离眨了眨眼睛,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那时候春天刚走,夏天姗姗来迟,你举着一个草莓味的冰激凌一口咬了下去,冰得你皱起眉头,紧接着你又咬了一口,依然很冰,可你乐此不疲,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有那么多生动鲜活的表情。”

    他继续说:“当时我就在想,你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岁离暗生雀跃,被帅哥夸了!

    等等,为啥你能看见我?!

    岁离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定格在他的眼睛上,“你能看见鬼?阴阳眼?”

    孟闲川挠了挠脑袋,诚实道:“对,所以我看见过你好多次了。”

    岁离:“……”

    谁让只有落樱大道那边的冰激凌合(相)他(对)胃(便)口(宜)。

    岁离没再多说,取出自己的佛珠,走至他面前,越凑近越感觉不对劲。

    刚刚搁门口看得有些不太真切,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小帅哥好高啊!

    这得有一米九了吧?!

    想起显示屏上的年龄,岁离不由暗自神伤,才十九就这么高,淦!

    吃什么长得这么高?让我也吃吃!

    岁离默默退后几步,对比真的很伤人。

    佛珠缓缓飞进孟闲川的额心,等蓝光将他全身包围之后,勾魂成功。

    “你为什么没有死神镰刀啊?”

    岁离幽幽扫他一眼,后者只是很单纯的发问,意外的真诚。

    好面子的岁离,第一次对人坦白:“因为买不起。”

    孟闲川又提问了,“那你为什么没有死神的大袍子啊?”

    岁离流下贫穷的泪水,“因为买不起。”

    孟闲川低头看着他,随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你这样也很好看,是独一无二的死神。”

    嗯,独一无二的死神。

    这样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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