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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演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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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绿水之间,别有洞天府地。

    玄黄东域,多为丘陵地带,泗水环绕,良田万顷,百姓安居乐业。

    道法自然,入世修行,道门圣地天演教就位于其中一座小山丘之上,山下有个小镇,名太乙镇,镇中百姓衣食简朴,知足而乐,民风淳实。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太乙镇的村民们都知道镇后的小山是座仙山,山上的道观里,经常会飞出脚踩宝剑的道士,这些道士们的师傅是一位真正的得道仙人。

    神机妙算,法力无边的天演老人虽然已闭关三百年,太乙镇仍旧流传着关于他的诸多事迹。

    这位神秘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见过他,而且这么多个爷爷都去世了,他还依然健在。

    天演老人,天演教的创始人,据说他有移山填海,摘星捉月之能,手段通天,有古族曾猜测,这位神秘老人很可能是上界入世的一位天尊。

    他的出现,因一场诡异的天灾。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东域曾爆发过一场大洪水,千万里大地被淹没,造成一方大灭绝,连太乙镇所处的丘陵地带都未能幸免。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天空雷音不断,无数条粗如山岭的闪电接二连三的落下,劈裂了好几座山头,数不清的生灵在大自然的愤怒中化为尘埃。

    那是令太乙镇百姓绝望的一夜,他们同时看见了滔天洪水淹没了一座座山丘,在雷电的轰炸中,朝着他们奔腾而来,一个浪拍起,就有百丈之高,比海啸都来的恐怖。

    可当他们为死神的到来而绝望闭眼的时候,忽然天边亮起了一道白光,明晃晃的,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这使他们不由睁开了眼睛,也在这时,在那道将黑夜点亮的白光里,他们看到了令他们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场景,非但他们自己不能忘,还要传给后代,一代一代的传扬下去。

    他们面前的一座山丘顶之上,忽然降下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看上去暮气沉沉的灰衣老人,瘦骨嶙峋,像一拍就要散架,但他的站姿却昂首挺立,银发飞扬,大袖猎猎,一双眼睛凝住着群山万壑间奔流而来的洪水,道纹流转,从容不魄,气度沉稳的好似一片汪洋。

    他的身体,与他的眼睛一样,像夜空里的一盏明灯,一会儿放白光,一会儿放黑光,每种光绽放,都是铺天盖地。

    “唰……”

    洪水奔腾而来,吞没了他面前一座又一座丘陵,他不为所动,左手握白色阳鱼,右手握黑色阴鱼,“去吧”只听他轻道了一声,两条鱼离手,在虚空中游动,越游越大,落地后竟每条阔及千里,好似鲲从天降,将大地砸的一阵剧晃!“啪!”那两条大鱼身体一横,铸成一道城墙,将冲击来的洪水硬生生给拦了回去,又并排着张开巨口,像无底洞一样猛吞洪水,最后,淹没了千万里大地的洪水被两条阴阳鱼用了不久的时间全吸入了腹中。

    整个东域天灾至此结束,灰衣老人将阴阳二鱼收走后倒也没有离开,居然在一座龟壳一样的小山丘上定居了下来,并开创了受万族敬仰的无上大教——天演教,就连龙族天玄皇每年都会去拜会,向天演老人请教。

    很多见过那场天灾的老辈人物每每想起都觉得诡异,越深思越觉得离起,大水发的莫名其妙,天演老人来的毫无征兆,都感觉事情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有可能水祸是因天演老人而起,类似一种天劫,因为他们都看见天上的雷在老人出现的那一刹那,都往他身上集中劈了过去。

    天演教道门祥和,清幽雅致,教地并不大,共有八处道殿,围绕着一个静心池呈八卦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位布列。

    净心池水源自天然喷泉,四季涌动,水流不腐,池中有灵龟慢游,锦鲤群戏,仙莲生香,池中心有一个道台,铭刻有八卦阵纹,一个丹炉立在中心,散发出的灵药精气沁人心扉。

    “祖师。”

    孤虚奇独自一人,站在一处洞府前,俯首而立,像在等待什么。

    这是一处很久远的古洞穴,以一块九尺白石与一块九尺黑石做门,洞口四周爬满老藤。

    这些古藤受到此地灵气的滋养,少说也生长了几万年,有些粗如扎龙,茎干漆黑,没有一片叶子,有些虽然并不粗大,却比爬山虎还要茂盛,将岩壁覆盖的密不透风,有灵蛇穿行其间。

    洞府拱门上,牌匾题字:“菩提洞。”

    尽管洞府中许久未有回应,孤虚奇轻唤了一声后,仍不敢再开口,恭敬而立,静静等候。

    “你回吧,事情我大概已经了解。”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终于传出了一个老者沙哑的声音,很虚弱,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是……”孤虚奇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洞门,感受着里面的深不可测,眸光复杂,他本有问题想要问,但见洞府沉寂了下去,嘴刚张到一半,只能闭上。

    “等一等。”

    孤虚奇转身没走几步,洞中的存在似乎有事情忘了交代,将他唤住,问道:“你师傅喃?”

    他回过头来,步履严谨的走到洞府门口,躬下腰身,毕恭毕敬的回答:“禀师祖,师傅他接到飞星宫主的请帖,出去了。”

    “飞星宫……”洞府中的声音默了一瞬,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孤虚奇颔首,抬头间突然感觉到恶寒袭来,好几道杀光惊现,他周围的虚空中蓦地窜出十条人影,皆气息恐怖,杀了过来。

    “尔等狗胆,敢来天演教造次。”

    强敌来袭,孤虚奇目光一凌,于电光火石间触发五气朝元,五道先天之气从天而降,融于他道身,提升五倍战力,并在体表凝结出一层能够抵消一次物理伤害的护体金罩,他脚踩星芒阵纹,天马踏燕异象加身,御动天演宝轮,爆发出来的气势非常强盛。

    对方未容他发招,“啪!”十条黑色大蛇缠来,由法术演化而成,轻易破开天马踏燕异象,粉碎护体金光,将他打飞,五气朝元只能免疫物理攻击,对法术伤害不起作用。

    “噗!”他口中的鲜血染红长空,身体躺着还未落地,虚空中寒星一闪,一颗白棋射来,将他胸口击穿,并成功禁锢了他的肉身。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对天演教的术法非常了解,不直接近身,先以法术破防,再控制其体,精心策划,万无一失。

    “碰嗵!”他只能任由自己重重的摔落地面,眼睁睁看着十件大杀器冲来。

    “当!”一尊尸鳌青印,压的虚空扭曲,往他头颅砸来,被天演宝轮打了回去。

    “当……当……当……!”接着一尊十方蛇界罗盘,还有一颗腐血魔珠,外带一柄裂魂锏,又齐杀而至,被天演宝轮一一接下。

    “哧——哧——!”又几件气机慑人的秘兵冲来,天演宝轮再怎么不凡,终无法以一敌十,选择返回孤虚奇身畔,将他覆盖,以器身替他抵挡十件秘兵的轮轰。

    “锵铛……锵……锵锵……”

    虽说天演宝轮无极限,可境界远未大成,耐不住十件大杀器的轮流狂轰,被击出哀鸣,轮身火星喷射,摇摇欲坠。

    “好刚烈的武器!”那其中一位黑衣人盯着负隅顽抗的天演宝轮,紫瞳中露出异色。这件圣兵已生出兵魂,与主人通灵,宁愿选择碎裂也要将主人罩在下方,死死护住,这让他惊讶。

    “当——”

    “当——”

    “当——”……

    恐怖波动一环接着一环,使人心悸,一件件杀威强盛的秘兵不停的冲撞天演宝轮,只为将它击成碎片,斩杀它所守护的主人。

    孤虚奇被禁锢肉身,不能言,不能语,但一双眼睛凝住着在自己身体上震颤的护道圣兵,他的眸光也颤抖了,如果可以,此时就算自己身死,他也要将这么有灵的圣物遣走,“天演宝轮你快走!”

    “我命令你离开!”

    他对天演宝轮传出神念,声嘶力竭,可始终未得回应。

    “嘿嘿嘿,老东西,你徒弟和你的宝贝就要被碎尸万段了,你还舍不得出来?”

    这时,这处洞天府地头顶突然震出一道如夜枭一样的笑声。

    似男似女,阴恻恻的,非常的刺耳。

    “你总算来了。”洞中,一位面壁盘坐的灰衣老者霍地睁眼,身畔太极道图转动,仅凭意念,孤虚奇就被他洞穿虚空自敌人的刃口下摄了过来。

    “师祖!”望着眼前这位暮气沉沉,眼中饱含沧桑,似看遍了人世浮尘的灰衣老人,孤虚奇瞳孔不停颤烁,竟有一种想跪拜的冲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开派祖师的真容!

    他此刻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自被选为首席大弟子,得天演宝轮传承,孤虚奇经常会来菩提洞聆听祖师的教诲,但始终都未眸一面,不过从师祖口中的道法心得中他能感受到,这位祖师爷绝非浪得虚名,是一位功参造化很可能已经触及到那个领域的超圣者。

    天演老人,自三百年前那一战过后,便在菩提洞中闭关,三百年未出一步。

    “他们冲为师来的,你斗不过。”这位身上带着倦意的老人,目光一定,银发微动,化作一道虚影,不受空间限制,于瞬息间穿过洞府出现在十大杀手面前。

    “空间虚妄!”见老人无视物质阻隔,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十大杀手虽然全部以黑布蒙面,但也难掩他们此刻的慌乱,纷纷相视一眼,竟生出要逃的想法。

    “老朽闭关三百年,没想到还会有人惦记。”

    天演老人,形神憔悴,眸光暗淡,就在那里立着,身上没有一丝杀气,可就这样的状态却使这十位实力强绝的顶级刺客感到恶寒,双股战战,他们感觉这是返璞归真的一种体现,与老人的道相合。

    他眼中的厌倦,是对杀人的厌倦。

    “呼……”这个精神消沉的老人信手一招,天演宝轮从孤虚奇身后飞来,无声无息,渐渐化小,浮于他掌心旋转,任凭差使。

    “喳……”他面前,一位杀手忽然不敢再动,急忙调动灵力镇封伤口,可上半身左肩至右肋处,一条笔直的血线依旧从黑衣里浸了出来,这名杀手大概僵了四五秒的样子,苍白的脸渐渐倾斜,与半截身子一起沿着整齐的切口缓缓滑下。

    “好快……”被斩的杀手,上半截身子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染上了尘埃,跳动的很剧烈,脸色由白转紫,嘴里粘着血丝,双目瞪到了极限,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仍然还站立着的下半截残躯。

    “噗哧!”那半截身体直到他能感受到疼痛的时候,触目惊心的创口才开始飙血。

    “他是什么时候对我出的手……”到死他都想不清楚,是在何时被天演老人手中的飞轮斩中的。

    “地极之能!”

    天演宝轮再脱手,伴随着绝技,这一下让那九位黑衣人全大变了颜色,忍不住倒退。

    “不好!”他们大叫着逃离。

    “空间术受到沉默不能施展,且移速被缓慢了!!!”意识到危机,这九人瞬间面无人色,个个从头凉到脚。

    地极之能,天演老人的攻击双绝技之一,范围性群伤技能,攻击力非常高,并蕴含空间法则限制,沉默一切空间术,且缓慢移动速度。

    “啵!”天演宝轮离地三尺旋转,汲取地势,转化为极限地能,环环释放,如黑色的水波般扩散,第一道神能击在这几个身怀绝技的黑衣人身上,非但限制了他们的移动,还令其形体龟裂,血气大减。

    “诸位,置之死地而后生,跟这老东西拼了!”

    这几个黑衣人实力都很不俗,不然也不敢齐闯天演教,很可能是敌教的长老级人物,却被天演老人单单一招就逼的走投无路,眼下不得不拼出底蕴,集合各自的先天异象,抵挡极地之能的威力。

    “啵!”天演宝轮第二道地极之能释放,声音清脆,一只魑鬼异象被抹杀,其中一个黑衣人当场崩碎,灰飞烟灭。

    “啵!”第三道地极之能荡出,一只魅鬼异象厉叫着支离破碎,它的主人同时也化为血雾蒸发。

    “啵”……“啵”第四第五道黑色涟漪扫来,一只魍鬼与一只魉鬼先后爆碎空中,没有一点抵抗力,又两个黑衣人惨叫着烟消云散。

    杀到这个时候,天演老人一步未移,施下绝技后,他就负手而立,淡然的看着一条条生命被收割。

    不过用了五六秒的时间,天演宝轮释放的地极之能杀伤范围内就只剩下了四位黑衣人。

    “哧!”

    突然,一道红光冲起,似冥府的残阳,可怕的让人心悸,源自一柄刻满诅咒的血骨锥!

    “一件圣级禁器!”

    这件禁器不受地极之能的法则约束,打断发功,直接朝天演老人眉心钉了过去,可以轻松破开圣体,洞穿元神,若被伤到,就算不死也要饱受诅咒的噬磨。

    “祖师小心!”孤虚奇感应到血骨锥的秘力波动后一阵心惊,为祖师捏了一把汗。

    “老不死的,秒杀我们六位兄弟,今天就算受到反噬,永堕万劫,也要祭出禁忌取你老命。”

    同伴被杀的太过于随意,让这四位杀手心态彻底崩塌,全部动用禁忌手段,向天演老人杀去。

    “渎!”又一件骇器飞来,弥漫滔天死气,为一黑色魔炉,炉壁上星星点点,镶嵌有很多宝石,被一只只鬼脸蝙蝠缭绕,倒扣而下,要将天演老人收进去。

    “小道儿。”天演老人手掌随意一扇,血骨锥钉在他手背上,发出刺耳的打铁音,“啪!”的一声,被反弹为齑粉。

    “噗!”与此同时,祭出此禁器的黑衣人咳出一大口银色的血液,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显然遭到了反噬。

    “啊……肉身成神,就算你已点燃神火,我不信你能同时灭我们十个。”那黑衣人很不甘心,气急败坏,大叫了一声。

    “轰!”黑色魔炉罩下,掩盖了苍穹,不容躲避,将天演老人收入其中。

    “师祖!!!”孤虚奇惊出一身冷汗,这件禁器很不一般,绝非之前那几件能比。

    “嘿嘿嘿,死魂炉专收像你这样的老不死,杀我阎罗殿六位坛主,本座要将你炼成魂石,嵌在炉壁上,升兵阶,耀不世之功!”祭出死魂炉的黑衣人盯着自己的爱宝狂笑,他已经用此炉炼化了不少强者,更以炼出的魂石巩固炉体,不断强化,料想天演老人也打不破,只能乖乖受死。

    “轰——!”

    一只苍劲的拳头破开炉壁探了出来,让死魂炉的主人笑容僵在了脸上,天演老人一拳便将此圣炉打穿,拳力扩散,撑出个大窟窿,他从中间一飞而过,冲了出来。

    “啊呀,老不死的,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至宝被毁,那名黑衣人气的吐血,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大叫着朝天演老人扑了过去。

    “噗!”天演老人并指一划,将来者剖成两半,衣不染血。

    余下三名黑衣人,一个正在遭受诅咒的反噬,身体如遭万虫噬咬,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血管,骨头,内脏渐渐暴露在外,痛的满地打滚,染的地上全是血,模样相当的瘆人。

    “横竖都是死,跟这狗日的老东西拼了!”

    那两名尚有实力的黑衣人对视一眼,祭出各自的底蕴,向天演老人打了过来。

    “轰隆!”这是一面招火幡,在虚空中一抖动,就招来无边业火,化成黑焰魔龙,张牙舞爪,不将天演老人吞下不罢休。

    “哧!”还有一柄冥王叉,乌光瘆瘆,被冥神异象笼罩,气机慑天,刺向天演老人咽喉。

    “三百年了,你们的阎王还想要老朽的命,可惜,老朽还不能死,地狱不空,誓不化道。”

    天演老人摊开双掌,黑色阴鱼白色阳鱼应念显化,两条鱼跃出手心,一条突然放大万丈,将黑焰魔龙生吞,一条直接撞碎了魔神异象,将冥王叉粉碎。

    “天演术!”

    “老二,拼本源吧,不然挡不住这老家伙!”

    两名黑衣人,一人大叫,一人点头,但接下来他们各自的举动却让画风变了味。

    那名大叫的黑衣人在老二开始沉腰下跨,抬动双手准备拼出本源的时候,霍地转身,亡命飞逃。

    “老二你顶着先,大哥搬救兵去也!”

    ……

    老二盯着老大留下的残影一阵发呆,感觉凉飕飕,额间垂下了茂密的黑线。

    “噗”一道剑芒射来,他眉心血花绽放,被天演老人一指头点死。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老二……”这是他的遗言。

    “临阵脱逃,丢下同伴不管不顾,岂算男儿?”

    望着冲向天际的黑衣人,天演老人摇了摇头,土黄色的大手探出,像一条山脉延绵数百里,一把抓住了那即将消失的黑点,轻轻一握,捏成血泥,抬手间让其元神灰飞烟灭。

    “你这样死,太痛苦。”天演老人大袖拂过,一颗只粘连着一点血肉的银色骷髅头滚落,那名遭受诅咒反噬的黑衣人被天演宝轮无声息斩下首级。

    “师祖……”孤虚奇目瞪口呆,眼角肌肉忍不住的跳动,师祖的果决杀伐,让道心如止水的他难以保持平静,十位紫宫境大成的高手,不到三刻钟全灭,这手段实在太过逆天!

    老人如云雾般立在那里,根本看不透深浅。

    “哈哈哈哈,好一句地狱不空,誓不化道,难道你想将我们阎罗殿全杀光吗?”

    阴风压来,那暗中的存在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他,她掩藏自身许久,以十位手下的性命试探天演老人是否不复当年,终要出手了,笑声非常的凄厉:“三百年前,你和那几个老不死的齐闯阎罗殿,只剩你一个活了下来,从此躲在洞中当王八当了三百年,连本座都以为你已经要断气了,没想到当年的伤没要了你的命,而今出手比以前还要辣了。”

    “阎君未死,老朽怎能入土。”天演老人望着天幕一叹,形容憔悴,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哀伤。

    “黄泉打伞人,接引往生魂,阎罗十殿,第三殿殿主——梦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朽的活着,是否让你们的阎君如梗在喉,故今天派出你来,与老朽再对弈一次,不过,这一次你没有机会可以逞阴了。”

    “哼,九曲生死棋已被本座完善,再无生路,你以为你还走的出去?”

    随着一声冷哼,时空突然死寂,湛蓝的天空里出现一个昏黄的奇点,幽幽扩大,一个打伞的白发老妪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气息阴森,有很多亡魂相伴。

    “黄泉打伞人,梦婆!”孤虚奇盯着那道佝偻的身影忍不住失声,这是一个长的极度丑恶的老人,分不清是男是女,披头散发,眼珠浑浊,脸色发黑,堆满皱纹,鼻子很长,像极了巫婆,应该说她本来就是一个鬼气森森的老巫婆。

    提到梦婆,就不得不提起她背后那个令修界谈及色变的杀手王朝——阎罗殿,这个组织是一个异端,主修邪术,无恶不作,行事毫无底线,专门替人暗杀仇敌获取利益,且一直在暗中操纵设计一些离经叛道之事,三百年前天演老人就是因为得悉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为了将这颗毒瘤拔除,与几位超圣者一起突袭,没想到陷入一个绝阵当中,所有人几乎全被阎君击毙。

    阎罗有十殿,殿殿勾人命。

    可以说每一殿的殿主在修界都是能够叱咤风云的人物,走在那里都让人心惊肉跳。

    而能位居阎罗十殿第三殿的梦婆,其实力可想而知。

    梦婆,顾名思义,能侵入梦境,杀人于无形,修界传闻,此人雌雄同体,阴狠手辣,喜食初生女婴,法力诡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阎君今日派他她来,可见对天演老人的重视,不取其性命不罢休。

    “九曲生死棋虽没有阎君的轮回生死劫深奥,但也颇为精妙,老朽不介意再来一破。”天演老人微眯着眼睛,捋着胡须,盯着梦婆杀气腾腾的走来,气息如水,古井无波,非常的平静与从容。

    “今日禄存祸兑,千载难逢,克你命格,老不死的,任你手段通天也休想逃此一劫。”

    “唰!”虚空中,梦婆止步,她打的那柄黄纸伞忽然离手而起,绽放黄泉之光,构建出一个死气沉沉的弥天结界将这里镇封。

    “老东西,和你的徒弟死去吧。”她摊开五指,天地忽然间忽然流动起一股诡秘的力量,昏黄一片,似黄泉淌过,一下子将孤虚奇与天演老人卷入到一个棋盘之中。

    九曲生死棋!

    梦婆的双绝之一,能化天地为死局,格杀对手,一入生死棋,所有神通都将受到沉默,自身如同棋子,在棋盘上稍微走错一步,就会遭到黑棋的攻击,直到形神俱灭为止。

    “菩提禁地有奇怪秘能发出,师祖那里可能有变故!”天演教的大长老陈锋感应到天演老人闭关的地方有异动,眉头一锁,当即召集各大长老和弟子飞往菩提洞。

    顿时,一群身穿水蓝色道衣的道士脚踩飞剑而起,成群结队在天空中穿行,若那蝗虫过境一般,场面恢弘一片,令人叹为观止。

    “一群没用的东西。”梦婆皱巴巴的老脸歪起一股狞笑,连看都不看那群杀来的天演教弟子一眼,黑袖一扇,带动出一股滔天黄雾,淹没了过去。

    “不好,入梦大法!!!”陈锋大叫,与二长老西云鹤,三长老徐道景一起急布结界抵挡,可黄雾来得太快,一下子侵入他们所有人身体,让一群人瞬间发困,没坚持几秒就精神涣散昏睡过去,碰嗵……碰嗵……碰嗵……从天上接二连三的栽落,此时若梦婆有心取他们性命,一个也逃不了,好在这个老妖婆要集中精神操纵九曲生死棋对付天演老人,让天演教的子弟幸免于难。

    “师祖,这可如何是好!?”

    生死棋盘中,事先已勾动天地之势布置好一个死局,天演老人与孤虚奇在落入棋盘的那一刻,棋格就成了他们的命格,黑子形成绝阵,他们化身白子,只要走错一步,管你是天帝下凡,还是佛祖投胎,都将形神俱灭。

    孤虚奇站在一个棋格之中,一步也不敢动,因为他们已被黑子围困,身处绝境,完全看不到出路,他身边这位神通盖世的师祖,此刻面色略显凝重,盯着这盘早已定好的棋局,目光如雾气般流动。

    “哈哈哈哈,老东西,还在等什么,别以为不动就没事了,在里面待的越久,你体内的血气流失的就越多,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此阵炼化的结局。”

    九曲生死棋在收下天演老人与孤虚奇后就缩放与普通围棋一般大小,悬浮在梦婆面前,老妖婆冷笑连连,看着棋盘里的敌人就像看死人一样。

    “喂,不男不女的老人妖少舌燥,长的就跟鸡公的尾巴一样,有本事放我出来,我一指头就能点死你。”梦婆的狂妄让一向温文儒雅的谪仙少年忍不住爆了粗,冲外面喊话,想借大言不惭的话刺激老妖婆放他们出去。

    “小白脸嘴别这么臭,你师祖还在一边喃,难道老不死的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没教养吗,嘴跟个茅坑一样,看来不能让生死棋将你全部炼化了,必须留下牙齿和舌头,一个用来做成手链,一个用来炒着下酒。”梦婆活这么大岁数,什么大的小的没见识过,自然不会将一个后生的话放心里去,轻松反击。

    “呵,你个欠太阳的老人妖,别让我出去了,不然非斩你狗头,用你那张老嘴当痰盂使,不灌满不罢休,用爽了再扔到茅坑里镇压一万年。”孤虚奇看上去文质彬彬,发起火来也不是善茬。

    梦婆脸有些挂不住了,冷哼道:“别耍嘴皮子功夫小王八蛋,你就跟那老王八蛋在里面好好受着,留点力气等阵力开始啃肉噬骨再叫吧,嘿嘿嘿,到时候你畅快叫,本座畅快听。”

    “你……”孤虚奇还想骂,“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打,打不过也骂不过就逃,逃不了就叫爸爸。”这是他的人生格言,可一只土黄色的大手伸来,捂住了他的嘴。

    “走吧。”天演老人没有多言,大步一迈,没有一点犹豫,径直向前走去。

    而随着他的走动,梦婆的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黑,就跟活见鬼了一样,额间有冷汗划下。。

    孤虚奇更是僵在原地,一脸的震惊, “棋子居然自动避让了……”

    这位天纵奇才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相信所见,更是一头雾水。

    九曲生死棋,借天地大势演化而出,每一子都能扼杀圣人,棋局九曲十八弯,根本没有办法破解,可天演老人却像闲亭漫步一样,走的从容,走的淡定。

    表面上看,是黑棋主动避让他,为他腾出一道道,可细看会发现,他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他走的是自己的命格。

    这盘棋其实早已被他破了,黑棋之所以会避让,是怕被他的命格吃掉。

    “天演术!”

    梦婆的惊叫点醒了孤虚奇,让他加快速度跟上师祖的脚步,他知道,此术一出,这盘棋,大局已定。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演术,天演老人的不传之秘,能够预演战术,凝聚大势力,营造先机。

    此术应危机自行触发,能提前为施术者演化即将遭遇的战斗,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找到成功点,赢得先机,立先天于不败,当年天演老人之所以能逃脱阎君的轮回生死劫就是全靠此术预演,找到了生路。

    可以说,习得此术,除非对手境界高于自身太多,呈碾压之势,否则就算不能将其打败也能全身而退。

    “啪!”

    “啪!”

    “啪!”……

    一颗颗黑棋有节奏的爆碎,天演老人命格过于强大,无形碾压,让其避无可避。

    “不……”梦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溢出了乌黑的血液,白棋是入局者的命格,而黑棋就是设局者的命格,黑棋被白棋扼杀,等于一步步吞掉梦婆的生机。

    “给本座出来。”梦婆急的一声大叫,乱发狂舞,气息森然,他她必须马上将天演老人与孤虚奇踢出局,否则黑棋被吃光,命格沦陷,她就算不死,也难逃修为全废,厄运缠身的下场。

    “不急,老朽在洞中待的太久,出来需多走动走动。”天演老人微眯着眼睛,带着自己的乖徒孙在生死棋盘上悠哉悠哉的散起步来,走不了几步,就有一颗黑棋爆碎。

    “你!”眼看着生死棋上那排的满满的黑棋越来少,梦婆脸一阵青一阵白,气的直发抖。

    这时候孤虚奇突然诗兴大发,应景吟起诗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广厦兮走四方。”

    “走吧走吧,相约九八……”

    “李子曰,丰富游历就是丰富阅历……”

    “那个李子?”天演老人转过头来,颇为认真的看着在后面怡然自得的孤虚奇,自己这乖徒孙虽然一肚子墨水,但有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是断然作不出这样的诗句的。

    孤虚奇嘿嘿一笑,恭敬的向师祖作了一揖,道:“回祖师,李逆风,李子。”

    老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早闻李不二是一个旷世奇才,如今未死,老朽对诗词歌赋一直颇感兴趣,你与他有缘,日后替为师引见引见。”

    “是,师祖。”孤虚奇恭敬应诺,头在低下的瞬间嘴脸扬起一缕微不可查的笑意。师祖不为难李逆风,这让他很开心。

    他俩的对话声音并不大,在棋阵外的孟婆自然是听不到,否则很可能要惊的大小便失禁。

    “老王八和小王八,本座不配你们玩了。”

    天演老人与孤虚奇在生死棋盘上有说有笑,闲聊散步,让孟婆气的吐血,黑子没剩下多少了,她他必须马上让这对师徒滚犊子。

    “啊!”梦婆一声大叫,亲自将九曲生死棋瓦解。

    “咔嚓!”法则的碎片爆射开来,将她击的体无完肤,浑身都是血窟窿,再一看那对师徒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她他恨的牙痒痒,“本座不甘,早晚要以你二人的血洗我今天的奇耻大辱。”本源受到重创,再战下去毫无悬念,她他决定遁走。

    “悔棋不算真君子,不过也对,你个老人妖不男不女,怎么配用君子这个称谓。”孤虚奇面带调侃,盯着梦婆数落。

    “小杂种别嘴硬,若不是这老不死的护着,本座一口痰都能淹死你。”梦婆恶狠狠的瞪了孤虚奇一眼,她他身上现在起码有三百个血洞,皆为九曲生死棋反噬的大道之伤,很难恢复,不然被孤虚如此揶揄,就算天演老人护犊子,她他必然也会冲过去一巴掌拍死。

    “呵,死到临头了还狂妄,今天我给你两条路选,跪着领死,或者站着受死。”孤虚奇淡淡的笑着迈步,御起天演宝轮朝梦婆走了过去,如今这位大能已被重创,根本不需要他的师祖出手。

    “你还嫩了点,小白脸,毛长齐了再说吧。”梦婆突然大笑,身上的气息倏地冷了下来,孤虚奇感觉到死亡的威胁,飞快倒退。

    “咻咻咻……!”

    梦婆袖口一甩,无数寒星射出,皆为刻有诅咒的毒针,中即必死。

    孤虚奇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境之差,天差地别,可惜为时已晚。

    “呼!”命悬一线之际,他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太极图,一只土黄色的大手探出,将他抓了进去。

    “空间虚妄!” 想在天演老人手里杀人确为一件难事。

    “嗖!”

    那把将此地镇封的黄纸伞忽然降下,被梦婆一把握住,她他想借此机会遁走。

    “想跑。”

    “天极之能!”

    天演老人抬手,天演宝轮飞上天空,凝聚天势,转化为天极之能,如旭日当空照,悠悠旋转,释放白色光波。

    “啵!”

    第一道白色光波降下,梦婆那还未被伞收进的下半身瞬间爆成血雾,肠子撒了一地。

    “啵……”

    第二道白色光波刚刚释放,黄纸伞破开虚空钻了进去,带着梦婆凄厉的惨叫消失。

    “还是被她他跑掉了。”孤虚奇盯着空落落的虚空咬牙,他还未触及虚空领域,无法跟着梦婆残留的气息追过去。

    “黄泉伞构建的虚空通道无迹可寻,不用追了,让她去吧,天极之伤,就算活下来,一年之内,也休想作恶了。”

    按理说,天极之能虽不能沉默神通,却有着无视防御和定身的能力,虽然释放的频率相较地极之能要慢一些,但爆发出的真实伤害更致命,方才若不是黄泉伞自行救主,梦婆必然形神俱灭,这可能是她命不该绝。

    天演老人目光并未在梦婆逃遁的方向停留多久,他在虚空中迈步,来到被入梦大法控制的天演教子弟上方,大袖一展,撒下无量金光,将他们唤醒。

    “祖师!”很多门徒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祖的真容,皆抑制不住心情,顶礼膜拜。

    “真是有幸,竟能看到祖师显圣!”

    “三百年了,我们的祖师终于出关了……”很多人感概。

    “你跟我来。”天演老人对孤虚奇轻道了一句便转身,化为一道虚影,直接走进了菩提洞。

    “师祖……”孤虚奇愣了愣,从师祖的语气可以听出,应该是有事要交代,他眸光一动,猜出些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祖师……竟然出关了……!!”老人没有任何指示就离开,看着老祖沧萧的背影,陈锋与几大长老眸光不停的波动,脸部肌肉很不自然,对于这位坐镇始祖突然出关,他们即激动,且惊奇,又隐隐有些忧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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