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境藏因果
青铜面具，气息久远诡秘，仿若诞生自开天前，跨越最古老的时间长河而来。
这可让李逆风着实惊吓一跳，差点一头从五彩麒麟背上栽落下来，倩灵见他行为异常，正要询问，忽然青铜面具张口一吸，将李逆风整个吞了进去。
“啊！”
李逆风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无休止的自由落体在一个黑洞之中。
惊惶中，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张青铜面具好像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处地方存放着很多很多这种模样的诡异面具，只不过体积有大有小，并不完全统一。
—— 那处地方好像有一尊捧着双生蛇的青铜巨人，还有一株神圣的青铜神树。
李逆风努力回忆，头忽然像要炸裂了一般，疼痛难忍，最终他只好妥协，将思绪撤离了已将要接近的画面。
也不知无限制坠落了多久，李逆风忽然感觉身体停顿了，不再继续往下落。
黑暗的帷幕拉开，眼前的世界瞬间变的清明。
“这是哪里……”望着所处的未知世界，李逆风既惊奇又惶恐，在被青铜面具吞下的那一刻，他以为狗生就此结束，没想到会来到一处离奇神秘的世界。
这是一片没有黑暗的世界，浩瀚明净，整片世界如同一块璀璨剔透的蓝水晶，内含无数星子。
这片世界不需要像太阳之类的发光物也充满光明，因为它本就是光明，它所孕育出的每一颗星球都是光之子。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李逆风悬浮在空灵的虚空中，极目远眺，目之所及，浩瀚星海，一切美轮美奂，使他忘记了害怕，不由发出感慨。
李逆风做梦也没有想到能用现在的视角去观看一片未知的宇宙，这片宇宙也有星空，像梦幻琉璃一般，比他平时所见到的不知美了多少层次，能见如此美景，就算并非良辰，李逆风仍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想。
“您终于来了。”
一道苍然之音响起，似乎从宇宙深处传来，又似乎不属于这片宇宙，令李逆风心头一震。
“是谁在说话！”没想到这片世界还有人，他连忙高昂起头颅，大着胆子高呼。
很久过去了，没有人给他回复，这片梦幻唯美的宇宙又沉寂了下去。
“我等了您好久好久，您再不来，我留在这里的意志就要自然消亡了。”
“我真的累了……”
等待了很长时间，那道苍古的声音才又响起，但不再像之前那么清亮，有些虚弱，像出自一位早已失去生机的病老人之口。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弄到这里是要干什么！？”李逆风悬浮在宇宙虚空之中，左顾右盼，环视大星，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惊惶中他又感觉离奇，为何那苍古的声音对他要用“您”的口吻，听起来很尊重。
“是了，已经过了那么多个纪元，您的元神沉睡太久，我这缕意志虽然已近枯竭，但再现那一战应该是够了。”
未容李逆风听个明白，他眼前明净空灵的宇宙忽然暗了下来，整个宇宙如同蓝色水晶杯里的清水被一滴墨汁迅速污染。
外来的黑暗物质破开宇宙界壁，转眼间，无数星河被吞噬，它们就像癌细胞一般以合围之势笼罩，疯狂的对宇宙进行蚕食。
此刻，在近乎亿万颗恒星齐爆所带来的冲击感下，就算是天帝，也要颤抖。
李逆风面对如渊似海的黑暗，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惊心动魄，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畏惧都没有，相反，他目光如炬，血液里有一股古老的战意应激点燃。
黑暗物质太过于恐怖森然，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寸星不留，无数世界在其涌袭中破灭，最后它们竟聚集成一张遮盖半边宇宙的魔脸，携带这世上最极端的可怕气息，张着黑森森的巨口，朝着李逆风，一路吞噬而来。
此刻，李逆风浑然不知，在黑暗化形为魔脸的那一刻，他忽然脱离狗身，变成了一位原始巨人。
原始巨人雄姿伟岸，野性与沉稳并存，黑发如瀑，皮肤古铜色，眸光深沉，一身洪荒气息挥斥八极，盖压九天十地，其躯无边，顶了宇宙半边天，一只大手探出，可抓起一条银河。
他以最原始的方式赤裸，一块块肌肉如岩石般鼓起，线条极具力量感，双臂血管爆凸，如同蛟龙盘扎。
手中一柄战斧，没有奇光异彩散发，形态自然古朴，看上去就是一把农夫劈柴用的斧子。
在原始巨人身侧，还有一条紫色大龙腾空伴随，气焰滔天，头顶八角如彩金铸成，形似王冠，透着兽皇之尊，赤红鬃蚺盛密，一双眼睛如两片星空，六爪之锐，连苍穹都能撕破，此乃一头混沌祖灵。
紫色大龙一爪划过，劫道之光照穿宇宙，黑暗魔脸狰狞痛嚎，其体居然被劫光杀伤了！
“好你个劫道冥龙，胆敢伤本祖！”魔脸暴怒，黑暗疯狂扩张，要将劫道冥龙吞噬。
“劫道俱象。”
面对邪恶，劫道冥龙似乎不想废话，张口吐出绝杀——六道之中的一道，劫道俱象化成的大杀力。
六道，自元虚诞生混沌，便与混沌同生而出，它是混沌秩序的产物，为混沌至高的六种毁灭奥义，能够制衡抹杀宇宙内的一切。
如果说混沌源力是宇宙的心脏，那么六道就是肝、脾、肺、肾、六焦。
六道为，地狱道、修罗道、阿鼻道、无间道、劫道、罗刹道，与混沌源力相辅相成，一同拱卫混沌。
每一种六道之力都会在混沌中寻找一个容器，延续不朽日益强大，而劫道冥龙就是劫道的载体，其力量化身。
劫道俱象，一颗幽紫色的球形界能，爆发亿万束劫雷，在其中，有诸多宇宙级巨能邪怪化为劫灰的场面浮现，它寂静的攻上魔脸，看似缓慢，实则避无可避。
“轰！！！”
魔脸上如爆炸了一颗核弹，血一样的黑色物质喷溅，污染了大片宇宙。
“我要让你永不超生！”被这样打击，魔脸戾气冲天，在劫道俱象化的力量下，它的脸被毁掉了半张，样子相当狰狞。
他催动黑暗化形为无数魔兵魔马，巨怪邪龙，势同山崩海啸，要对劫道冥龙进行反击。
魔脸出离了愤怒，劫道俱象并没有在毁掉他半张脸后就消散，仍旧爆发亿万劫雷，持续输出攻击，不然以它的自愈能力，瞬间便可恢复，他现在非常的恼火，如芒在背，苦不堪言。
“殇祖，收手吧。”原始巨人忽然开口，手提战斧挡在劫道冥龙前面，制止了即将开始的血战。
李逆风感觉毛骨悚然，到这里他已意识到了自身的变化，心头顿时七上八下，惊异身体不仅变了样，连灵魂似乎都产生了双份，变得就像被束缚在一个巨人眼睛里的看客，而且眼前的一切全部令人无法想象，超越了认知，就算说出去世人也不会相信，在外人看来，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完全是天方夜谭。
“你虽是混乱的根源，却与我同出自元虚，本为同胞兄弟，如今暗灵界鬼母的本源已被你吞噬，难道你还想吞噬我与光灵界主人的本源？蛇吞象撑死，莫要太贪。”原始巨人气息平静，不怒自威，双臂中一股可开天的暗能涌动。
殇祖冷笑，不屑道：“盘古小儿，少套近乎，你我虽同出元虚，但你应该觉悟，谁更像父神，元虚之下，只能有一个至尊与他的道统存在，不是鬼母，不是你，更不是那条烛龙。”
盘古眼神冷了下来，诸天万界顷刹间如肃杀寒冬，他沉声道：“冥顽不灵，你当真以为我挡不住你？”
殇嗤笑道：“鬼母本源已被本祖剥夺，难道你能挡住本祖与她的道果合击？”
盘古大帝无波无澜，淡然道：“你自以为融合了暗灵界的宇宙源力就能兼并我与光灵界之主，真是托大，除了劫道，其余道则之力也将至，而且我已传消息与光灵界，相信烛龙不久后便到，三大天中，不光只有你能够破开界壁，偷渡宇宙。”
殇神色一僵，露出微不可查的忌惮，但立马以狂笑掩饰，寒声道：“来了又怎样，大不了一起收了你们，不过你等不了他们来了，乖乖献出自身道果与混沌源力，本祖让你死的痛快些。”
“狂妄之徒，我先来会会你。”劫道冥龙先按耐不住了，它无法容忍殇祖的嚣张，从盘古大帝身后腾起，劫道之威爆发，要扑杀过去。
一柄战斧再次将它阻拦，创世斧大巧若拙，古朴且自然，所蕴含的威势一现，令天地色变，群雄胆寒。
“你斗不过他。”盘古祖神面容平静，黑发飞舞，魁伟巨躯与宇宙齐高，话语中携带不容忤逆的魄力。
他手提创世斧，在虚空之中迈出一步，诸天万界因这随意的一步颤抖了。
一步之后，他身形一顿，眸光柔和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的劫道冥龙，用饱含太多的口吻轻声道： “活下来，这个世界需要你。”
“我要独自战他。”
一代祖神就这么去了，手提创世斧，独自迎战黑暗。
凝视始之大帝离去的背影，劫道冥龙的眼睛湿润了，这道伟岸背影所背负的太过沉重，看着孤凉，看着悲怆。
“大帝……”劫道冥龙带着伤感与无奈远去了，盘古大帝的决定他不能违背。
“三大界彼此相关，彼此牵连，彼此影响，共成轮回，绝不能因为混乱失衡。”盘古大帝一叹。
接下来的战斗，只有李逆风亲眼目睹，他的心因此烙印下了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很可能在之后的无尽岁月里，这道阴影都会令他时不时的从噩梦中惊醒，震撼于宇宙巨头所能产生的绝灭威胁。
两位宇宙之主的对决，让他感觉举世皆无太平土，他甚至产生一种想法，会不会某一天还在悠闲的睡大觉，自己就跟所在的星球被巨头们随意抹杀掉了。
盘古大帝与殇祖的对决，是一场差点令宇宙崩塌的灾难，当创世斧扬起的须臾间，罡风浩荡，无数大星破灭，一股贯穿宇宙的肃杀之气横扫诸天，令无数生灵寒毛倒竖，惴惴不安。
当创世斧劈下，任何生灵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那是种所向披靡的力量，是世间最最绝顶的伤害，可开天，可灭世，可毁灭一切。
极尽全力下，盘古大帝须发皆张，无敌战意狂倾，双眸爆发雷霆，开天威令三大天都震荡了。
“你竟然以本源对抗本源，以化道的代价斩我！”
“我为混沌主，自当守护混沌。”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你错了，我不会，这一战后，诸天万界，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我。”
“不！！！”
一道无敌锋芒撕裂了宇宙，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永恒，将殇祖立劈为两半。
这一战，随着殇祖的两半残躯一点一点的分解终落下帷幕，殇祖不甘的厉嚎在宇宙中回荡了许久许久。
大道至简，盘古大帝的一劈，看似简单，实则承载了混沌之主所有的本源力量，用一生的道果加持，加上堪称无敌的意志，故而将已融合了另一位宇宙之主本源力量的殇击败。
但这一战，并非完美收场，创世斧碎裂，盘古大帝因本源枯竭化道了，而殇祖却并没有被完全斩杀，他的一缕残魂遁走了，混沌宇宙还因他死去的肉身有了黑暗，尽管始之大帝化道后为这片宇宙增添了不少的星河，但殇留下的黑暗根本无法完全驱散。
“原来盘古是这样陨落的……而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因为殇才有了黑暗……”
巨头之间的大战结束，盘古大帝化为漫天星辰，李逆风脱离出来，又变回了狗身，沐浴在金色光雨中，眼前的世界恢复清明，绚烂多彩。
他露出凝重之色，刚才虽是幻象，但始之大帝化为亿万星辰的浩大场面，仍令他震撼难消。
李逆风迷惑，殇祖是何等存在他不知道，但祖神盘古他早有耳闻，乃是开天辟地的创世神，为何盘古的化道与世人口中流传的有出入？
那个神秘存在让我看这些到底有何意？
我为什么会被束缚在盘古的肉身里观看那场战斗，难道我与创世之神存在某种联系？！
结合吞天魔剑飞过头顶时的怪异停留，李逆风不想再继续思考下去，他觉得自己所联想的完全不切实际，甚至有些妄想。
“您还没有记起过去？”从宇宙的某个角落，那道苍然衰弱的声音再度传来。
李逆风抬起头颅，道：“老人家您是想让我想起什么？实话告诉您吧，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就出来吧，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我感谢您，出来吧，您这样太神秘了。”
“唉……”回应他的是一声很无奈的叹息，那声音沉默半晌后才继续说道：“我来不了……”
李逆风心中满是问号，连忙问道：“为什么，你能施展刚才的神通，难道还不能以真身示人？”
那道苍古之音黯然回答： “这里并不真实，所有的一切都并非真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留在圣器里的一缕意志显化出来的而已，与你对话的便是我的意志，我的真身早已不在这一大天……”
“不在这一大天……留在圣器里的一缕意志……难道他是……！！”
李逆风心头一震，结合种种，忽然联想到某位人物，那就是仙归而去的绝世剑神——宇文神皇，将他传送到这里的圣器出现在剑渊，而剑渊乃至整个赤虚幻境神藏地都是那位盖代王者留下的，除了宇文神皇，他想不出谁还有能力与他在这里对话。
宇文神皇，一剑破天荒，据说他的实力只在天帝之下，万古前，本处在有资格与上界争一片天的雄霸之年，却选择仙归，这背后到底有何隐情？
如果没有猜错，三大天代表了三个宇宙，神皇说他不在这一大天，难道他去了别的宇宙？
李逆风越想越迷惑，越想越难以想象，脑子里面刚拨开一层迷雾立马又出现一团新的迷雾，让他很头痛。
他这个人，头一痛就不想思考事情。
“前辈，您是不是宇文神皇，宇文一族的祖先？”李逆风高呼出猜测，他不想按耐。
苍古之音感概一笑，语气云淡风清：“神皇二字，不过是世人的捧杀，在您面前，愧不敢当。”
“还真是宇文神皇！”李逆风惊讶，心中油然生出敬意，连忙又问道：“您说您一直在这里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前辈情请说出对我的了解。”
许久，没有传来宇文神皇的回应，这位万古前的大能似乎在思考，宇宙幻境一下子又寂静下来。
李逆风盯着传音的那方宇宙，认真等待。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宇文神皇的声音终于又传了过来，不过比之前更虚弱了：“神灵的元神必须自己觉醒，所以，您的一切必须靠您自己想起来，而我只能点化。”
“我自己觉醒……”李逆风凝思自语，眸中泛起一层迷雾，他知道神皇话里的意思，不会直接告诉他，思考了短暂，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神皇传音的那方宇宙，并未因没有得到解惑而责怪，相反对这位一生神秘的盖代人物产生了很复杂的情绪。
一代伟皇，曾冠绝天下，手段通天，一跺脚，八方云动，百族来朝，未曾想如今却像背负着十万大山，连说话都显得吃力，他到底在那一大天经历了什么，或者是孤独的坚守着什么？
英雄迟暮，李逆风心中涌起伤感，为一代神皇感到悲哀。
“九世身，世事难料，那么多个纪元过去了，您只转世了九次，没想到这一世居然沦为狗身，不对，这并非您本来的肉身，你的元神只是暂用了这个身体，您以前的肉身喃！？”宇宙深处，宇文神皇的声音先是感叹，而后莫大的惊异。
“我的肉身……”李逆风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虽知道自己是人，但每当思考为什么会变成狗的时候，都会头痛欲裂。
“差点忘了，您已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我想一定与变成狗身有关，真没想到，您在这一世能将元神复苏到此等境界，想必在未变成狗之前也是一位雄视一方的人物……只是……连这一世的记忆都失去了，又怎么可能一下子觉醒九世前的记忆……”留下神灵意志在这片圣器的小世界当中，只为点化李逆风，奈何希望渺茫，宇文神皇黯然叹息。
“一切皆有因果，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既然我们能在这里相见，就注定了因果的牵连，我要做的是尽我的全力，而您，不管能够开悟多少，我的因是了结了。”
“罢了罢了，就让我用留在这里最后一点意志力再为您显化一世记忆，能不能阻止将至的浩劫，是您的造化，是混沌的造化。”
“啵！”
宇文神皇的传音刚落，整片宇宙忽然剧烈波动，像碎裂的镜子一般瓦解。
李逆风眼前画面一转，周围世界蓦地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