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曜指尖一弹，光源在百米开外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他本尊则再次化作红烟进了云锦月藏在怀里的乾坤袋。
不宜离太远，以免她吃亏。
“孽龙在哪！”太常深拧着眉头，喝问云锦月。
她摊了摊手，意思是不知道。
太常不悦地睨了她一眼，带领一票仙飞身至百米开外，一行人迅速分散察看。
云锦月慢悠悠地跟过去，发现那里是一座废弃的沙漠城堡，房子倒的倒，斜的斜，到处是残檐断壁、飞沙走石。
一条条道路早被厚厚的沙土掩埋，一片破败的景象。
光源就是从城中央山顶最大的一处古堡顶端散发出来的。
“蛮荒地境，全是放逐的妖魔，那些罪恶之躯尚且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建造城池？”媒婆俯首向着天帝太常寻问。
太常微眯起眼，“此事，本座知道。数十万年前，此处就是一座沙漠古城，行商热闹，过往的妖怪在此歇脚、住宿。可惜，后来，整座古城的妖怪一夜之间死绝。当年父帝在位，曾派遣诸神查探过此事，说是此处因地制宜，专门吸附四面八方的妖中孽气。推测是城中大妖全都被孽气侵蚀，行为疯癫，互相残杀，以致殒灭城池。之后，天界便把此处规划入妖界蛮荒。把面纱戴起来，隔绝些许孽气。”
一票仙各自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白绢将脸蒙上，头面部只露出眼睛及额头以上。
云锦月的帕子之前给太曜擦拭肩上的毒血了，没有多余。
太常递给她一方白绢，她不接。她觉得这天帝不是个好东西，就凭他假冒太曜想吸她魂魄。
那几百号新娘肯定是被他吸了仙魄。
干这事，打他自己名义就算了，居然栽赃给太曜。
两人从这点看，有大仇。
她才得了太曜的恩惠，还是不倒戈了，“不需要。”
“那月儿想要什么？”太常眉目温润如细风和晌，似笑非笑，“不要说让本座殒灭的玩笑话，那绝计不可能。提些正常的要求，本座绝对满足你。”
“陛下，您尊贵非凡，万一云锦月想成为您的侍妾……”婢女浮秋急了，看那样子，摆明对太常有意。
太常微愠的目光睨了她一眼，她才识相地闭嘴。但见云锦月貌美如花，赛过天上仙娥，收她为侍妾，倒不是不可以。
乾坤袋里的太曜恼怒地握起了拳头，正要决定冲出袋子之际，云锦月一本正经的嗓音传来，“请大家别忘了，本姑娘已经成亲了。”
太曜又暂时待在袋中，伺机。
一千年，他都忍了，不差一时。
“太曜那厮撑不了多久。”太常微笑着对云锦月说，“他早晚烟消云散，你同他的婚事，不必作数。”
“那可不行，既然嫁给了他，那我就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云锦月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反正，她在天曜宫时也知道，只要太曜不放人，那这幢婚事，依天界定律，她不管哪辈子谁也不能嫁。不如给老公一点面子。
太曜闻言，久涸干竭的心房仿若流淌了潺潺暖流，整个身子暖暖的，连本体原神受到梵天烈火灼烧的痛楚，都似乎减缓了些许。
就算为了她，他都一定要从地底出来。何况，他含冤未雪、大仇未报！
“你倒是深情。”太常也不免强。
云锦月怀中突然掉出了一块白绢，是沾过太曜毒血的那方，只是现下却很是干净。
功力修到了一定的境界，都能施清洁术。功力越高，施的范围越广。
估计是太曜用术法给她弄整洁了吧。
忽然看向媒婆，她当初施法将天曜宫大堂弄干净，也只花了少许功夫。这么推断下来，这中年妇女起码有上万年的修为。
媒婆厉色瞥她一眼，“看我做何？”
“您真乃深藏不露。”云锦月随口胡诌，“估计你有十万年的修为了吧。”
媒婆面色一僵，“你如何得知？”
往多了说总没错。云锦月看了看这一票仙，“看来，天帝陛下是孤注一掷，带了大助手，太曜有麻烦了。”
“等你守寡之后，本座不介意帮他代为照顾你。”太常说依旧笑魇温雅。丫鬟浮秋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云锦月感觉怀里的乾坤袋都似乎冰了，知道是太曜在生气，还来不及解释，天帝一行人已经走上沙砂厚重的小道，前往城中间高山上的那座古堡。
她趁仙没注意，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怀中的乾坤袋，袋中弥漫出来连她身体都快冰了的温度，总算减轻了。
太常一行人走了一段，发现云锦月还在原地，太常回首，“怎么还不跟上来？”
“我可以不去吗？”云锦月看了看那座古堡，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古堡在夜幕中高耸入云，似看不到天际，一股灰扑扑的雾气将古堡笼罩了一大半，看着就十分危险。
“不行。”太常直言，“因为跟着你，才发现了太曜的孽光。他一定在附近。古堡顶端闪烁的孽光，绝对与他有关。本座必须上去瞧个究竟。”
她也打不过这票神仙，那就走吧。她抬步跟上，眺望一眼盘旋上古堡的山路，“绕很远呢，你们怎么不用飞的？”
“蛮荒之地，本就被浊气所侵，任何有仙法的神、妖、魔，皆法力受束。此地孽气太重，这状况便更严重，我等现下，比之凡人好不了多少。”浮秋这么一说，云锦月亮了眼睛，“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是一票废物了？”
太曜无声地在乾坤袋中微勾了唇角。他的新婚妻子真有意思。
太常脸色分外难看，“你想做什么？”
云锦月看到沙地上有一根长长的铁质狼牙棒，手臂那么粗，也不知道以前哪个妖精死前留下的，她捡起棒子，朝着一票神仙冲过去，第一个就赏了婢女红梨一大棒，接着，棒打浮秋、三个侍卫、四个轿夫。
只见这些神仙因为法力受束，狼狈不堪，纷纷抽兵器与云锦月对打，却发现她身姿灵活，左躲右闪，众神仙的兵器还打到了同撩身上。
只有太常与媒婆隔岸观火，惊讶于云锦月竟然有如此矫健的身手，真是小瞧她了。
于仙来说不算什么，于凡人，她算非常能打的。
云锦月觉得这俩人惹不得，暂时放过，终归是胖锤了九个神仙，顿时觉得特别爽。
九个神仙东倒西歪或趴或跪、或躺在地。
太常喝了一声，“够了。不知月儿为何打他们？”
媒婆黑着张脸，“殴打神仙，死罪。”
云锦月打累了，打了块椅子大的石头坐下，“天帝陛下可讲道理？”
“本座自是公正严明。”
她伸手指了指一票仙，“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个在天曜宫偷我的仙桃，每人摘一堆，我的心那个痛啊。我是那的女主人。打一顿小偷，没错吧？赃物，就是没吃完的桃还在他们口袋里。”眼睛扫向媒婆，“还少打了一个呢。”
“……”太常凌厉地扫了一票丢人的仙，心下不在意，面上却道，“既是如此，那就受着吧。”
一票仙敢怒不敢言。
媒婆主动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云锦月，“算是你有理。这药丸可以消除大部份孽气，并且可涨五十年灵力。就算我给你赔罪。”
云锦月接过，捏着颗路上摘的类似药丸的野果子，让众人看到她吃了。其实暗将药丸滑落进袖袋里。
媒婆见她吞咽后，眸中闪过一缕精光。
云锦月假意拍了拍胸脯，“那个……我吃了药丸，感觉果然功力又精进了。”往前走得飞快，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
其余神仙狼狈地跟上。
只有太常与媒婆面色如常。
浮秋背上挨了一记，痛得她背快爆了，虽说神仙恢复稍快，但这痛是十足地，恨不能用两个眼珠子瞪死云锦月。
山腰地面有一处二米见方的灰沙。
下方肯定是以前的妖怪挖的陷阱，专捉一些不长眼、无神识的走兽。
云锦月掉下去，不死也脱层皮。
眼看云锦月即将踩上陷阱地面，她却硬生生止了步伐，站在一边，还朝天帝太常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先走，我垫后。”
“你先行无妨。”太常不知是想给她面子，还是也想让她吃点苦头。
“你们比我老多了，老人家先走，是我这个晚辈应有的礼貌。”云锦月表面乐呵呵的。
一票神仙：“……”
太常只得半施法，略过二米见方的陷阱上方，其余仙照做。
小样，还想我不发现掉下去？云锦月往边上绕，跟在后方。大家这才知道，她早发现了端倪。一众仙心忖：真是狡猾的凡人。
其实，从太曜不反对这票送嫁的跟着她开始，到他释放出神光，云锦月知道是诱他们去。
他也可以不躲在乾坤袋里，以免被发现。
这么做，是想保护她吧？
莫名地，云锦月感觉古堡顶层有太曜想要的东西在里面。
又是绕过大大小小几十个陷阱，一行人总算来到了一座巍峨森森的土灰色石砌古堡前。
庄严的铁质大门早已锈迹斑斑，蛛网集结，灰尘滚滚，到处弥漫着腐败信息。
一阵森寒的风吹来，冷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媒婆说道，“陛下，此处恐有危险。”
太常显然也是个聪明的神，“太曜那厮引我们来此处，想必是有别的用处。如果本座没猜错，赤霄九刹剑在此。”
“一把剑而已。”媒婆进言，“反正他也拿不到，冒风险去拿，万一中计……”
“怕什么！”太常狂妄地道，“以本座今时今日的修为，别说区区一座古堡，若是揪出太曜的原神本体，本座也定能将他打得灰飞烟灭！”
其余仙闻言，士气受到振奋鼓舞。
太常话锋一转，“何况，据本座推算，太曜那厮原本弱得几近消散的原神，竟然先是添了许生机，之后，更是神力恢复了近半。怕是本座不取赤霄九刹，他自己的投影也会来拿。给他拿到剑可会大涨他的实力，不如本座代劳。”
媒婆大惊，“陛下，他是怎么变强的？”
云锦月清楚，太曜的生机，是她给他渡了一百来个估计是上万年份的仙桃之灵力，然后，恢复神力是因为她还了肋骨。
太常看似温和的眼眸富满杀气地睨向云锦月，“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