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麻，全身都麻，像无数的蚂蚁正在自己身上爬行噬咬一样的麻。
对于有末世记忆的周贡来说，其实在雾气萦绕的潮湿山林里匍匐而行这件事，潮湿黏腻和脏并不是最挑战他的，再脏也没有他脑子里直面丧尸腐肉的记忆来的恶心。但长时间保持一个为了隐蔽而扭曲的姿势非常挑战生理极限才是真的很痛苦。
连续两个礼拜，除了偶尔的体能训练，其余全部都是山林里的训练课。上到爬树结绳，下到灌木泥潭打滚，中间还要学会暗号标记和野外求生找食物等等，教官可以说是把野外苟命这一课题教到了极致。
每天这样的极限地操练下来，即使是完整跟了训练体能的同学，都有许多开始受不了了，更何况半路加进来的周贡。他最开始甚至每天晚上一爬上床就昏睡过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有记忆，整个人一睁眼一闭眼就第二天早上了。饶是定了足足十个大声脑中也无济于事，每天岌岌可危的在最后关头才醒。
此时周贡的身体已经因为血液循环不良而全身僵硬了。这时，脚踝不受控制的轻轻抽搐了一下，周贡立刻暗道不好，果然立刻被正好走到这边的教官眼尖地看到。
“干什么！现在在我面前敢动，以后真遇到事了也要动吗。你，再多趴20分钟。”
周贡闭了闭眼，垂下头努力继续放匀呼吸。他明白这些都是必须学会的东西，一直潜藏于他内心的不安全感促使他沉迷的学习这些，他缺了这么多训练，就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赶上同学的脚步，只是肌肉和神经反应实在难以控制。
沉重的呼吸充斥于肺腑之间，有一种烧灼感。渐渐地，周贡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抽离，体力耗尽反而让他的注意力开始变得无比集中。他感受到一种飘然的悬浮，仿佛已经麻痹了许久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感知，挣脱了束缚，游荡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周贡好像看见了些什么，但是全是些打碎的玻璃、剪破的照片一样的碎片，怎么也看不清楚。周贡想要更加用力，但脑子却感到一阵干涸，就好似没有上油的机器一样，摩擦出一阵阵的抽痛。
“嘶……”周贡忍不住发出声来，顾不得保持自己的姿势，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旁边的教官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上前抓住了周贡的翻过身来，打断了他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不要命了？现在这种状态还敢用这么耗力气的异能？”教官按住他的人中狠狠掐了一把，看周贡的眼神重新清明起来，放下心的同时又是一个狠狠的毛栗敲在他头上。
等周贡旁边的同学把周贡扶起来，教官也懒得罚他了，让他等下自己去旁边领今天的午餐——火堆灰焖烧洋辣子蛹。
周贡向同学道过谢后，独自靠在一旁的树上缓缓力气。一边靠着一边在想自己刚刚的那种奇怪的视野，那就是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吗？那种感觉确实很奇妙，也和自己之前偶尔做的梦有些相似，可惜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等训练过去再说。
等缓过气来，周贡就去了烧尽了的火堆边扒蛹。这火堆还是早上教官教怎么用狼烟传递信息时用的，等烧得只剩一堆高温的灰烬时，又拿来做今天中午的“特色”午餐，真可谓是物尽其用，不得不服。
吃了这两礼拜的教官爱心午餐，周贡已经和同学们一样，对教官简直色变的同时，对晚餐的食堂充满了爱和向往，并且在每日傍晚冲往食堂的部队中位列中游。周贡目前的一大目标就是摸到先锋部队的脚后跟，或者起码也要在中间的大部队里挤上中游靠前的位置。
【庄：你们进山多久了？】
周贡自己也不知道最近什么时候养成了和庄不渝发消息的习惯，一开始只是在吃饭的空隙忍不住找人吐槽一下今天的训练奇葩经历，虽然每天都只有在食堂吃饭的那一小会儿。等回到宿舍，坚持洗漱然后把衣服洗了挂出去就已经是周贡最后的意志力了，脚它不自觉的就往床走，接下来的事周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闭上眼皮的。
但为什么会是庄不渝呢？可能是因为其他同学都一样累得要死？可能总有些吐槽队友的话题不好直接和同学说？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一开始羞于去找别人，却因为是他一手带着自己进入的这个新世界，所以习惯了有什么疑问会不自觉的在和庄不渝的消息中说出来。
最后在一次次消息的你来我往中，距离拉近了不少，最近完全混成天天聊天的朋友了。虽然好好一个学长，硬生生被自己处成了网友，周贡自己都觉得乐。
【周公解梦一毛一条不议价：快大半个月了吧？怎么了？】
【庄：你体力怎么样？还跟得上吗？】
【周公解梦一毛一条不议价：累死了快，但是最近几天开始感觉和同学们的差距拉下了，起码每天不会一练完就想晕倒了。所以到底什么事呀？学长你别卖关子了】
聊了这么些天，周贡也算明白了，庄不渝虽然是个好人，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恶趣味。如果他直接问自己怎么样，可能只是单纯关心，但是先问训练，那就肯定有什么事。周贡咬着功能饮料的吸管继续追问。
【庄：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是好事，起码你们应该会开心】
这可把周贡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但任凭接下来周贡如何死缠烂打，庄不渝都不肯再说了。
嗨呀，这个人！
周贡没办法，在一番恶狠狠的虚假恐吓无果后，也只能道了晚安准备回宿舍睡觉，他不猜了，反正迟早要知道的。
就很不可思议……
周贡知道，能让庄不渝都卖关子的，肯定是真的非常劲爆的消息，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个！
简直了，当今天几个教官把他们往更深处的山里带时，所有同学都一致认为今天教官们一定有了什么更难熬的训练新计划。所以当教官们把他们带到这个位于几座山环抱的平坦之处，宣布今天要进行的新课程是什么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贡完全没有想过后期居然会有这个训练，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低下头，看了看分到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乌黑冰冷，虽然有些许使用过后的划痕，但这完全无损它致命的神秘和吸引力。
同学们皆是一脸的兴奋激动与好奇，仿佛连日来的疲劳都瞬间一扫而空。
“我无了，我好了。”拿到真枪的那一瞬间，周贡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原谅庄不渝之前什么都不说了，这要是提早告诉自己，自己连训练时都忍不住要走神吧？
无论是喜爱也好，是害怕也好，是好奇也好，这东西都是现实生活里极其难得见到的东西。周贡在现实里第一次见到还是托了高考的福，当时的他是真没想到，没过多久自己居然真能上手摸到实物，甚至要开始学习怎么用它。
看着自己这一百来号同学手里的ak12和cz75，虽然还没发子弹，但周贡也觉得这场面对心脏不是很友好。而且居然会直接发两把吗，这算是步/枪、手/枪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吗？哪怕你们毕业以后可能用不到，但是我们不能不让你们学一下？
瞅着靶场边缘那一大堆标注了“特制”二字的子弹箱，他大概明白之前庄不渝说过的特院在某一方面特别奢侈是什么意思了，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只想喊可以更多。
今天的教官显然心情不错，看来他们其实也不喜欢在泥潭里打滚，颇为宽松的让学生们拿着两把枪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才让列队。教官先简单讲解了一番手里的捷克制cz75和俄制ak12的各个组成部位，重点强调了一番保险机制，随后便让学生两两组队互相监督用训练用的特殊子弹练习上膛和保险
李槐盘坐在周贡的对面，手有点略微激动的颤抖着拆下弹夹，把子弹一颗颗怼进去。他的随身携带的灵球就在他的手掌边上下浮动，一如既往的对很多东西都好奇。不过，经过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驯化，灵球已经听话了许多，开始能够用一些口头上的指令来驱使，而不再需要李槐时时刻刻用精神力去操控。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没让你的灵变成人形了啊？”周贡看李槐实在有点紧张，有一颗子弹硬是没能怼进去，就开口想要用闲聊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啊？嗯，嗯。那天其实是它想乱跑才变出来的，很花力气的，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它的常规形态。”李槐急急忙忙把掉下去的那颗子弹捡了回来，接着塞进弹夹。
“这样啊……那边，那里拉一下，对，好了。”周贡指着一个地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那把捞了起来。
“呼……我感觉我不是很适应这个，你弄起来比我顺多了。”终于顺利装完了一次的李槐擦了擦汗，一边拆一边看周贡在对面生疏但符合流程的装弹。
“我也是之前在游戏看过资料动画罢了，那些游戏公司，游戏本体做的不怎么样，一个个做业余动画公司倒是合格多了。”周贡举起自己装好的枪，看了看细节，“但是实物比起模型，果然更有魅力啊，还很有安全感。”
“饶了我吧，我刚刚还挺干兴趣的，但是一想到这里面现在是真装了子弹的，我就怵了，虽然是特制子弹。”李槐摆摆手，又来来回回练了几次，等教官那边一叫人，就迫不及待的停手了。
不得不说，比起之前的苟命课程，教官教导射击可粗糙多了，他们练了这么一会儿，就让他们趴到掩体那儿开始尝试射击了。
“准头嘛，还不就是子弹喂出来的。”教官很不以为意的说，射击这东西，理论讲再多也没用，最后还是要靠海量的子弹去喂，实战才能出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