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须知，世上本没有路，要走的学生多了，便也有了公路，还有车。
周贡和庄不渝一路沿着小路走了一小会儿后，终于看见了路边那个斜斜歪歪的生锈路标和正好停着的破旧巴士。
周贡左右张望了下，没有一个学生，显然现在并不是平时接送的时间。看着庄不渝单和司机打了个招呼周贡明白了，这是特地安排来接自己两个人的。
怎么说呢，在这样的一条路上看见这样的一辆车，周贡没有一丝丝意外也没有一丝丝准备，整个就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从录取通知书到位置到小道再到车，学校的画风真的一直很统一。
小破巴士晃悠悠的行驶在水泥小路上，时不时碾过一个坑洞让整车都哆嗦一下。
但这种老式车反而车窗开的特别大，甚至可以说是前后贯通，穿堂风嗖嗖嗖的，如果可以，周贡想要为这辆小破巴士爆灯。
周贡按了按自己被风吹得翻飞的录取通知书，刚刚上车时庄不渝就让自己拿出这个。往旁边瞅了瞅同样拿出了一张转业到岗通知单的庄不渝，周贡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拿出来，就好像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学校的画风会如此令人眼前一亮。
而随着车越开越深，不知何时，路的两边郁郁葱葱布满了周贡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而树木扶疏枝叶交缠间，一缕缕雾气飘散而出。
“要来了，放松，别怕很快就好。”庄不渝突然说话。
“什么？”周贡好奇的问。
“一点防护的小手段。”庄不渝语焉不详的说着。
车开得越深，雾气就越大，直到某一刻大雾彻底笼罩了这辆小小的巴士。
随着大雾而来的，是一枚枚拖曳着小小尾巴的光珠，它们随雾而来，冲破雾气旋转纠缠着小巴士，进入车内后略过司机，直奔周贡和庄不渝而来。
它们灵动而活泼地飞动着，直到来到周贡和庄不渝面前才静静停住，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周贡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的看着，整个人就快把新奇俩字写脸上了。
旁边的庄不渝主动递出自己的通知单，几个光珠就绕着这张朴素到完全配不上眼前这副超现实场景的纸张舞动，其中一个光珠甚至上下跳动了几下，周贡猜那可能是点头的意思。
庄不渝明显通过了某种检查，随后他看向周贡，用眼神示意周贡，周贡立刻恍然大悟，忙将自己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露了出来，同样的待遇立刻给周贡也来了一套，甚至还有个飞得不是很利索的小光珠在周贡的手背上蹭了几下。
检查完两人的纸片后，没等周贡反应过来。光珠快乐地又飞舞了一阵就飞出了巴士，雾气也随着它们的离开而缓缓退去。
当雾气退干净后，司机重新启动，接着开了起来。
“这是一种防御的检查手段，身上没有带着证明的话就没有办法真正进入学校范围内。”庄不渝看着周贡一副刚刚经历了梦游仙境的表情主动解释道。
“等你报到后可以领到学生证，以后进出都要记得带着，不然可能出去了进不来只能求你同学帮忙把证明带出来给你。”庄不渝一幅不忍回忆的表情，让周贡非常好奇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而且庄不渝明明说过自己没有在学校学习过，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详尽，什么细节都能说上两句？
不过还不等他问出口，经过了雾气后飞快加速的破巴士，一个加速度摩擦出脚步，现在已经能看见前方若隐若现的建筑影子和后面绵延的群山。
虽然前段的转车真的很折磨，但刚刚那场奇幻秀一样的场景足以抚平所有的不满，令此时的周贡对学校充满了期待。
所以，当周贡站到写着“特殊技能职业技术培养学院”校名的老旧大门前时，整个人都快石化到风一吹就没了。
请问，见过小学一样规模的大学吗？
周贡看着眼前这充满了历史感的两栋白色教学楼，典型的当年苏联援建风格，沧桑的历史使得它们爬满了青苔，整个建筑坐落在山群之前，散发着一种上世纪的复古感。
只有四层的两栋小楼，破旧的大门，门口甚至立着一个黑黢黢的小卖铺，只有郁郁葱葱满校园都是的树木和那堪称巨大的操场还能撑着那么一丝气势。
周贡觉得自己真傻，真的，自己明明都看见了校车那模样，怎么还会抱有莫名的期待？
周贡一只手捂着不知为何幻痛起来了的脸颊，用一种诡异且带着一丝丝质问的眼神看向庄不渝。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很需要点解释，但自己的问题太多了，希望学长能主动说点什么。
“咳。”周贡的目光火辣辣的，看得庄不渝甚至有了种自己是个人贩子帮学校坑人过来的感觉。
“伪装需求。”庄不渝只能以简短的四字来概括眼前这复杂的情况，但心里想的却是失算了，忘记问往年他们是怎么解决学生看见学校这样的问题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真的想问一下，学校没有遇到过不愿意来读的学生吗？”周贡发出了此刻灵魂的声音。
“没有人真正拒绝过。”
“我和你提过，像你那样声势浩大的觉醒很少，那样挥霍过后还没给自己留下隐患的更少。”
“很多人必须尽快掌控自己的能力，不光是为了不威胁到别人，更是为了保护自己。”庄不渝解释道，他希望周贡能够明白，或者说他们这种人必须明白，特殊的能力带来的是特殊的责任与危机。
周贡很快明白了庄不渝话语里的意思，不得不承认，这瑰丽的新世界梦幻美丽，是常人无法接触到的幻境，同时也就拥有了常人所不会面对的危险。
远的不说，即使庄不渝并没有和自己细说，但是周贡也能从自己的梦境和只言片语中猜测到，自己所梦到的那个末世，恐怕就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所导致的。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当周贡正准备和庄不渝说什么时，大门旁狭小老旧，甚至还是用木板排门的小卖铺里，钻出来个人。
普通的汗衫大裤衩，摇着个蒲扇端着个搪瓷茶缸子，老爷子正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俩小年轻，他们特院虽说不是与世隔绝，但陌生面孔可不是经常出现的。
“我带新生来报到。”还是庄不渝率先反应了过来，绕过周贡走近了些。
“庄队？”老爷子这才看清被周贡遮住的另一个人的具体样子，“怎么现在才来？不是都训了好几个月了？这学生仔现在来跟得上进度吗？”老大爷忍不住操心了起来。
“错过再多也不能不来。”庄不渝微微颔首笑道。
“这倒是，快进去吧，要是有什么要买的可以先来我店里看看，没有再去镇子上买。”老爷子叮嘱着，转身回店里去了，要不是刚刚看那个学生仔是生面孔，自己才不会出来问一句呢。
于是庄不渝带着周贡推开了铁质的老式大门，正式踏入了这个学校与这个世界。
不得不说，植物多的地方往往有一种清凉的水汽感。
刚一踏入校园的正式范围，被植物所环绕，周贡立刻感受到了内外的差距。
阳光变得温和，空气变得湿润而清新，建筑虽然老式却并不破败，反而因格外茂盛活力的植株而显得富有一种沉淀的幽静气质，像是一位老式的名门淑女端庄的坐落于山脚。
当然，这可能只是因为现在整个校园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活动的声音，只有远处有几声悠长的鸟鸣的缘故。
周贡有几分好奇，不是说大一的新生早就已经来了吗？为什么现在都看不到人？
庄不渝很快就带着周贡穿过来树荫越过鸟鸣，抵达了位置较为靠前的一栋小白楼，然后敲了敲一楼右手边的一间办公室的门。
门的上方钉着镌刻了“教务处”三个字的复古小铜牌，周贡心说这教务处的位置还挺奇特的。
等里面的人一说“请进”，庄不渝便推开了门，周贡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入目所及是个与小楼外表极为相称的老式办公室，对称摆放着几个实木的办公桌与文件柜，都被文件塞得满满的，甚至桌面上还放着很有年代感的那种玻璃面的加热垫。
靠门有一排矮几，上面放着一溜的热水瓶和烧水壶，周贡一瞅热水瓶那疙疙瘩瘩布满焊接痕迹的金属外皮不禁有几分惊奇。
虽然整体画风很老派，现代设施却也不少，除了一台台电脑，最醒目的大概就是立在墙角的立式空调了，虽然白色的外壳已经氧化泛黄却仍气势十足的处在正对门的墙角。
不过最诡异的果然还是正堆积在木地板上的文件们。
周贡一进来，光顾着瞟了眼门边的热水瓶，连人都来不及看，就先注意到了地上那堆文件。
实木的地板上摞着几大箱打印纸，纸张们正自动把身上的包装抖动脱掉，再排着队等着进入印刷机。等从打印出来后自己叠好，又一起跳入装订机，“啪啪”两个大洞，旁边白色的棉线自动穿插起来，将一张张印刷好了的白纸变成一本本简陋的册子。
真可谓我处理我自己，连自动宰猪厂都没这么自动化人性化。
在站这堆文件旁边的是个穿着t恤带着工作牌的年轻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