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学校各项措施做的还是不错的，绿化做得也不错，凉亭、竹林、杏林都有，虽然不大，但是绝对好看，玉寒待会有兴趣的话可以和妈妈一起去看看啊，都是可以随便进的。”主任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沈玉寒已经开始神游天外，只是时不时的对主任点点头，露出笑容。
反正这种交际的事情教给大人就好了，自己还能再逃避几年，沈玉寒放心地放空脑袋，跟着自己妈妈慢慢走。
“那就不用了，我今天带玉寒来就是让他来看看新学校，他之前都没来过，就是不巧学校在考试，既然这样，手续基本上都办好了，我就先带孩子回去了？”沈玉寒妈妈拽了拽沈玉寒的袖子，沈玉寒赶紧对主任笑着点点头。
“啊，那好吧。”主任点点头，然后眼睛一亮，对他们后边来的人挥挥手，“罗老师，过来看！这就是你们班的新学生！”
主任的这句话声如洪钟，沈玉寒觉得走廊好像都被他吼得震动了。
沈玉寒感觉到了一阵绝望，这个音量至少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了，这下谁都知道这个“罗老师”的班里来了个新同学了。
“嗯？今天就来了吗？今天考试没办法安排位置啊。”沈玉寒看了看这位罗老师，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未来的班主任了吧？看起来比较年轻，大概30多吧，看着还算持重？
“人家今天来就是给手续收个尾，也没真打算正式上课，课本都还没给人家准备好呢。”主任拍拍罗老师的肩膀，对沈玉寒和妈妈介绍，“这位是罗轻修老师，罗老师，是玉寒以后的班主任了。”
“老师好。”沈玉寒乖乖点头，给新老师卖个乖留个好的初印象那总不会错的，尤其是对这种看起来比较稳重的人。
“诶，我看了你之前的成绩，非常好啊！”罗老师上来拍了拍沈玉寒的肩膀，用的力道有点大，沈玉寒嘴角动了动，忍了忍没说话，“我觉得你来了之后能和一班的那两个竞争一下前两名啊，两年了啊，前两名就一直是一班的，我快憋屈死了！”
“啊，这，我……”沈玉寒愣了一下，收回了自己刚刚对罗老师的第一印象，这好像一点都不稳重啊！也不老派啊！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也觉得可以，至少前五应该是绝对可以！”主任肯定的点点头，这让沈玉寒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
不，我只想做个小透明，学的差不多，考个差不多点的学校就行。
“小地方来的，耽误一阵子学习了，能跟得上就不错了。”沈妈妈诚恳地说，让沈玉寒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嗯，对，南边小地方来的，所以学习没有那么好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没有没有，玉寒妈妈你谦虚了，玉寒成绩真的不错，今年期末考试，前十名的奖学金肯定能带一个回去的。”
沈玉寒这才发现，主任看自己的眼神差不多一直都是“我可捡着宝了”。
“新学校还不错吧？”回家路上，妈妈这么问。
“还行，都不错……”沈玉寒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
以后，这些都会变得熟悉起来吧？
毕竟是每天都会经过的地方吧，沈玉寒叹气，抱紧了自己的书包，虽然对以前的学校和生活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突然就有点想念了。
“我看你那个新班主任，人好像还不错，挺热情的。”
“嗯，挺好的。”
“和你说事呢，怎么心不在焉的？”等红灯的时候，妈妈转头问沈玉寒。
“啊……我就是在想，以后每天接送我上下学的油费有多少？”沈玉寒随口扯了个理由，顺便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小区门口的公交是不是能直接到学校？我以后直接坐公交上下学就好吧？”
“每天接的话，油费确实是个问题。”妈妈皱眉，“房东女儿每天怎么上学？我看房东那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每天开车送的。”
“也可能是小区里的几家人轮流接送？”
“等我抽空问问吧，这边市场什么的我也不熟悉，这边好像是有菜市场，我这几天有空好好研究一下吧。”妈妈被沈玉寒这么一问之后，回去路上眉头就没展开过。
“其实我住校也可以，你也能少做点饭。”
“新转来，住什么校？招不痛快？”妈妈一口回绝了沈玉寒的这个提议，“多做点饭就多做点，家里做得还健康，学校食堂再怎么说我也不放心。”
“知道了。”沈玉寒捏着手机，无力地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
“考得怎么样？”下午考完最后一门，段闻钟收拾了一下笔，问栾杳玉，“能考第一吗？”
“不知道，反正今晚就能拿到这科的答案了，最迟明晚就出成绩了，急什么？”栾杳玉叹气，“吃饭吃饭，先吃饭。”
栾杳玉对江思柔勾勾手，“江江，吃饭吗？”
“我，我待会去超市买点面包就好，不去食堂了……”江思柔抓着自己的笔，很勉强地笑了笑，“你们去吧。”
“自闭了吗？成绩还没出就自闭了啊？”段闻钟毫不留情地嘲笑江思柔，“希望你这次继续考第四啊？”
“那，谢谢你的吉言了。”江思柔面露苦笑，和2班一个女生一起出去了。
“刚考完就这样了啊？”栾杳玉皱眉，“唉，算了，江江抗压还是有一手的。”
“嗯，快点去吃饭吧，吃完饭还得回来把桌子给重新摆，多出来的桌子还得找地方放，烦死了……”
晚上放学后，栾杳玉回到家里，看着门口鞋柜那里，栾眠琴的鞋已经不在了，用过的拖鞋也被送回了原处，当即就被气了个半死。
气死了！回来一趟就是回来要钱的吗！那既然这样直接去银行拿钱就行了还回来做什么！回来刷个脸吗！
栾杳玉按了按太阳穴，想了想今天卡上被划走的四百五十万，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诶，那个，你放学回来了啊？”栾杳玉刚想开门回家，对面新搬进来的那家出来人了。
“啊，对，怎么了？有事吗？”栾杳玉看了看，应该是家里的妈妈吧？手里端着的那是什么？吃的？
“那个，我下午去商场，买了点小点心，以后就是邻居了，想着你和你弟弟应该会喜欢吃，就想着给你们送点回来，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沈玉寒妈妈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放着几个形状各异的小酥饼。
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栾杳玉也笑了一下，然后果断拒绝：“谢谢，不用了，我们家一般不吃外面买的这些点心。”
栾杳玉心里冷笑了两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侯着就为了送两个酥饼？呵呵，这还不如栾眠琴能回来住一个周的几率高。
换句话说，她妈妈复活的几率都比这个高。
“这样吗，我还觉得这种小点心小孩子会喜欢吃呢。”沈玉寒妈妈没想到对方回绝的这么果断，当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其实吧，我是有事儿想来问问的。”
“你问吧。”栾杳玉面上都懒得装了，直接冷下来了，心想果然是带着事来的，于是顺手把书包放到鞋柜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回了几条栾瞻辰老师发来的消息，“快点吧，这么晚了您不困吗？”
“就是我儿子，你那天也见过，也转来一中了，在2班，我记得你爸爸说过你是1班的对吧？我就是想问问，你每天上放学都是怎么走的啊？是有人接送吗？”
沈玉寒妈妈好声好气地问栾杳玉，栾杳玉看了她两眼，“你儿子？没印象。东门有公交，47路10分钟直达学校南门，早上7：40第一班车，晚上9：50最后一班，还有事吗？”
“所以你每天是坐公交的吗？”沈玉寒妈妈追问。
“是，怎么了？反正学校离得近，你也可以每天接送啊。”栾杳玉在手机上给栾瞻辰填了个班级表，没好气的回答。
“就是，你看这都是邻居了，以后上放学时候能不能带着我儿子一起，多一个人也能安全一点啊，你说是吧？”
“这我得问问另一个和我一起走的。”
“还有另一个一起走的吗？”
“阿姨，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能不能不要说出‘多一个人也能安全一点’这种话？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你凭什么觉得再加上你儿子，能更安全？您儿子一定是个好人吗？而且你就觉得我一定是个好人吗？况且你觉得你儿子是个好人，我凭什么这觉得？我都没见过他吧？哦，见过，那天见过一次，脸都没看清。”栾杳玉自认脾气并不算好，平时在人前她还是很愿意有一张笑脸，让自己名声更好一些。
但对自己这个尚且陌生的对门，她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左右大家都不熟，哪怕他们单方面出去说自己坏话，只要自己在人前多装一装，没人会信他们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沈玉寒妈妈心里一惊，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的抗拒，而且自己刚刚说的话也确实有问题，连忙道歉，“就是，再多一个人，有什么事也能好一点对吧？”
“你随便吧，反正我都一样，我们早上七点半在我家门口一起走，你儿子要是一起的话我都可以，方法都告诉你了，反正都顺路。”栾杳玉心里有点烦，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对方，“还有其他事吗？我明天要早起，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别的，倒也暂时没有了，你，你先睡吧。”沈玉寒妈妈讪讪地端着盘子，看着栾杳玉转身进了屋。
“都这么晚了，人家明天早上早起的话，你在这里耽误人家睡觉，人家肯定会烦啊。”沈玉寒走出来，脸上带了点疲惫，“而且人家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人家对我一无所知，凭什么相信你啊。”
“倒也不见得，应该只是我们刚来，她有些抵触吧？那天看起来还觉得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性子这么冷淡，这以后还当对门呢，抬头不见低头见，应该能好一些吧。”沈玉寒妈妈回到家里，把盘子放到客厅茶几上，坐到沙发上叹气。
沈玉寒嘴角微动，心想你一定是看错了，怎么看出对方好相处来的？没有感受到对方很严肃吗？那种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好相处？对方态度强硬到让他有一瞬间看到了之前的妈妈，妈妈以前也总是冷着脸，但是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想把人家当对门，人家不一定想要你这个对门吧？”沈玉寒爸爸坐在沙发上，“我估计房东租房子时候没问他这个女儿，而且今天下午回来一趟之后，好像就再没回来吧？估计是个不顾家的人，也没见到他老婆，是出差了不在家吗？”
“好歹还是霭霭隔壁班的，我今天带霭霭去学校，他们高二教学楼里挂着成绩单，他女儿，叫栾杳玉，挂在第一位，年级第一啊，听她爸爸说还是她们班的班长，听她爸叫她的时候，好像小名和霭霭的一样？”沈玉寒妈妈叹气，“我还以为能打好关系，让她在学校里照顾照顾霭霭，没想到上去就霉头。”
“没事的，我一个人也可以。而且人家也说了门口有公交，也不算太坏，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的。”沈玉寒把手覆在妈妈的手上，“而且妈妈你也不用为了我去看人家的冷脸，真的没必要，人家已经很明显不待见我们了。”
沈玉寒妈妈以前是比较强势的，家里出事的这几个月以来，妈妈的脾气也逐渐软了下来，人也有些憔悴。
“没事。”沈玉寒妈妈握了握沈玉寒的手，“霭霭你去睡觉吧，明天开车送你去学校，你班主任联系我了，明天8点第一节课前去就行。”
“嗯，你们也早睡。”沈玉寒微微点头，他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每天都在网上各处投简历找工作，每晚都很晚才会睡。
可自己什么也办不到，甚至只能给爸妈带来麻烦。
第二天早上7：30，栾瞻辰穿完鞋跑得飞快下了楼，栾杳玉弯腰穿鞋时候，对面的那户也开了门。
“早，早上好啊？”沈玉寒妈妈感觉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打了招呼。
“早上好。”栾杳玉点点头，俯身换鞋，然后指了指沈玉寒家门口的那盆花，“楼道里不要放这种花，容易招小虫子，而且放在地上的话，物业的保洁会以为这是不要的。”
“啊，这个，等我待会把它搬进去。”沈玉寒妈妈一愣，，“保洁会来打扫楼道吗？”
“会，除了周六周日保洁休息，中午还有晚上6点会来一次，放在门口的垃圾会被收走。”
“你是去坐公交吗？”沈玉寒妈妈拎着包，脸上带着点讨好。
“嗯。”栾杳玉把门关好，然后把拖鞋放好，背着书包就走了。
“大概就是看我们不顺眼吧？”沈玉寒在栾杳玉走后小声嘟囔。
“这种话别在外面说。”沈玉寒妈妈叹气，带着沈玉寒进了电梯。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校门外，2班班主任罗老师站在那里，看着沈玉寒妈妈和沈玉寒下车，马上迎过去，“这个点来刚好，待会就上第一节课了，正好人都到齐了，介绍一遍就行了。”
“那，我就送到这？”沈玉寒妈妈给沈玉寒整理了一下衣领，“校服还没买到他这个号的，这两天先不穿应该没事吧？”
“没事没事，学校管得松，把校服带来放着每天不穿都可以。”罗老师挥挥手，拉过沈玉寒，“交给我吧，没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沈玉寒妈妈对沈玉寒摆摆手，“我中午来接你。”
“好的。”沈玉寒点点头，也轻轻摆了摆手。
“哟，罗老师，这个就是你们班新来的那个啊？昨天上午考试时候主任喊得那一嗓子整个楼都听见了吧？”段闻钟和栾杳玉刚好下了公交，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玉寒。
“怎么了？”罗老师把沈玉寒拉到自己身后，“这么嘚瑟，你这次物理考得挺好？”
“能不能考过这位不一定，”段闻钟把栾杳玉拉过来，“但我们两个肯定能考过你们班所有人就是了，是吧？”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所有得数都对了，就看步骤分了。”栾杳玉在老师面前还是乐于摆出好表情的，对罗老师点点头，“老师教得好而已。”
“教得好个屁啊！一样的老师！我们班基本上就没有能考过你们班的！”罗老师握拳轻轻打了段闻钟肩膀一下，“但下次考试就不一定了，我们班新来的这位，沈玉寒，给你们介绍介绍，我觉得至少段闻钟第二名的位置是要不保了。”
“嗯？真的吗？”
“不，没有没有，不至于不至于，我就一般，就一般……”沈玉寒闻言瞪大眼睛，转头对上段闻钟怀疑的眼神，马上就慌了，立刻否认，心想老师您脑子里没缺点东西吧？就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这也太拉仇恨了吧！你是不想让我融入新集体吗！
“话说我看着沈玉寒你家的地址和他们两个是一样的啊，都在一个小区吗？”
去教学楼的途中，罗老师十分热情的一直在调节气氛，只是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应该至少有两个人不想要这个气氛，沈玉寒如是想着。
“嗯？真的吗？”段闻钟看了看沈玉寒。
“呃，是，刚搬来。”沈玉寒瞥了一眼栾杳玉，租的房子，房东是旁边这位年级第一的爸爸，老师你还想知道点什么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你说一遍行吗？
沈玉寒对这个新班主任的好感已经急速下降，他选择沉默不语，反正旁边另一位好像不是个甘于沉默的。
“真假的？刚搬来？”段闻钟眉毛一挑，转头看了看栾杳玉，对方点点头，然后瞥了两眼沈玉寒，然后眉毛一挑，笑了一下，“啊~就是你啊~”
段闻钟这句话的语气让沈玉寒有点不爽，但也没办法。
看起来对方和栾杳玉的关系不错，而且看起来直到刚刚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栾杳玉的对门，那说明栾杳玉没有把这件事乱说啊，啊，也是，对方对自己家那么冷淡的态度，大概是觉得这个对门可有可无吧，连和别人说的兴致也没有吧。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沈玉寒这么想着，如果租的房子是新班主任家的，他感觉整个学校都会知道这件事。
“那你完全可以让这两个带你一起上学嘛，他们两个都靠谱的很。”对一切一无所知的罗老师，很热情地推荐沈玉寒。
“不，不用了！”沈玉寒连忙摆手拒绝，“我妈最近打算开车送我。”
先不说人家想不想带自己，这看起来就很像是一对的，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插进去？
“哦，这样啊……”罗老师看着沈玉寒那么抗拒，就停止了自己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