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坍塌
当宁以驰一脚油门把车开到宁家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安歌就知道今晚肯定不能善了了。
毕竟刚才在路上,如果不是因为开车,宁以驰可能会把安歌挂在身上。
宁以驰周身的玫瑰花特效已经持续了三十分钟了,当他开门的瞬间,安歌甚至能感觉到那场玫瑰花特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下车吧,安安。是不是有点困,刚才在车上看你都快睡着了。实在困的话,我抱你回房间?”
见宁以驰真的弯下腰准备抱自己,安歌立刻睡意消失了一大半,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我醒了,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宁以驰弯了弯嘴角,有些无奈,有些宠溺。
“没关系,我愿意抱你。”
说罢,宁以驰不由分说地抄起安歌的膝盖抱着他走出了地下室。
埋在宁以驰胸口的安歌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车上自己明明是说要回安家的。
宁以驰总是善于在安歌提出要开窗的时候,准备拆掉房顶,然后安歌便会忘记自己要开窗的要求。
至少直到宁以驰抱着安歌顶着满屋子佣人的目光走上二楼,走进卧室的那一刻,安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进了虎穴。
被宁以驰放在床上的安歌紧张地往后退了退,声音也逐渐绷紧。
“你……你要干什么?”
宁以驰哭笑不得。
“不干什么,我先去外面洗澡,卧室里的卫生间你用吧,今天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宁以驰便拿着换洗衣物走出了卧室。
安歌轻舒一口气,环顾四周努力地平复了心情。好巧不巧,宁以驰的电脑也弹出了一封邮件。
一丝的愧疚感也不过就在安歌脑中停留了一秒,第二秒时,安歌便打开了那封邮件。
是沈清远的辞职信。
安歌刚想点开那封邮件,谁知周遭的世界竟然开始扭曲起来。
她猛地扶住了面前的椅子勉力支撑着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可是周围发生的事情越发超出安歌的常识之外,她甚至觉得面前的电脑正在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
安歌在倒下的前一刻猛地拉住了桌角。
“以……以驰!”
声音被割裂的环境吞没,安歌不知道宁以驰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接踵而来的晕眩感和失重感已经让安歌失去了意识。
寂静的深空中,包裹着安歌的是无穷无尽的幽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突然落在了安歌的脸上。
随着这一束光而来的还有安歌沉寂许久的意识。
“系统在吗?”
安歌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便是敲系统。
但反常的是,一向有问必答甚至不问反答的系统此刻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吗?1207?”
仍然是没有任何回应,安歌没来得及深究,这幽暗的空间竟然前也开始折叠扭曲起来。
但这次的失重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再睁开双眼时,安歌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房间内。
诡异的安静配合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一切都太过合理,合理到安歌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哗哗的水流声不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那是……宁以驰?
安歌朦胧的意识逐渐回笼。
宁以驰不是应该在外面的卫生间……洗澡吗?
只是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开关一样,安歌不过是刚刚萌生出了这个念头,浑身便如遭重击一般,无力地倒了下去。
而浴室里的宁以驰也非常巧合地只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见到安歌倒在床上,宁以驰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撑在安歌的上方,一手抚上安歌的脸。
“安安,怎么了!”
话音刚落,安歌只感觉面前的宁以驰也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安歌眼冒金星。
安歌双手无力地抬起,又重重地垂下,意识消失的最后时刻,安歌用尽全力地拿起身边的手机,拨通了张伯的电话。
“喂,爸,嗯,我已经辞职了。以驰虽然还没有回我的信息,但是不影响我离开远创。”
“……我没有难过。”
“就像你说的。是我违反承诺在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没什么要交代的,远创的员工都很优秀,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会做的很好。”
“嗯,三天后我去欧柏林。”
沈清远站在纪之谣的病房旁的露台的落地窗前,一如第一次见纪之谣那般,双眸里藏了太多太多深沉的情绪。
纪之谣总觉得自己太过没有眼力见,总是让她目睹听闻别人的隐私。
就像此刻,即使纪之谣的心中痛得不能自己,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默默转头吧。
“别站在那了,我看到了。”
纪之谣刚准备转头,却发现沈清远已经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巧路过而已。”
沈清远点了点头。
“嗯,刚巧路过是站在我身后将近5分钟吗?”
纪之谣面色泛红。
“你都看到了?”
“落地窗有反光。”
“……对不起。”
沈清远看着面前犹如一只受伤的兔子,明明情绪低落,确实是要装着一副无所谓样子的纪之谣,沈清远莞尔一笑。
“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还是习惯蠢一点的你。”
纪之谣嘴角抽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谢谢你啊。”
沈清远朝着纪之谣走进了几步,眼神在她的伤口处反复逡巡。
“伤……好点了吗?”
纪之谣下意识地捂住了伤口,随即又很快地放了下来。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安安的技术很好的。我恢复能力也很快。”
沈清远轻笑一声,赞同道。
“是啊,你恢复能力确实不错。”
纪之谣没有接话,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
终于两道声音同时出现在这片沉寂的落地窗前。
“你……要去欧柏林吗?”
“我要去欧柏林了。”
沈清远看向纪之谣,莹莹的水波潋滟在后者的那双明眸中,却偏偏染了几分鲜红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