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搞事搞事。
凤鸾宫内, 气氛尤为沉重，皇后张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这番话的，襄王妃吴氏怀孕的消息对她而言，宛若晴天霹雳。
好在她城府极深, 即便心中有怒火, 还是能控制情绪，并未暴跳如雷, 只是眸光阴鸷深沉, 如同在黑夜中出没的毒蛇。
皇后冷笑道，阴鸷的眼眸中满是讥讽：“看来这吴氏身子真不错啊。之前的几次小产, 她血崩成那样，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万幸。如今, 还挺有能耐，居然又怀上了。”
皇后紧咬嘴唇, 嘴唇咬得有多紧，她对吴氏的恨意就有多深：“有能耐，真有能耐，这吴氏到底是年轻啊，说怀就怀上了。这个女人好命, 她原本就受宠，受陛下的恩宠，受柳妃的恩宠。这下怀个孕，更是不得了，怕是都要飞上天了。”
“赵恪成婚多年，无子嗣，陛下对这件事很有意见，一直想让赵恪纳妾以繁衍子嗣。赵恪愣是没答应。陛下虽未责罚赵恪, 然他们父子因这事，已然离心。这对我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皇后用手抵了抵眉心，叹息声从她喉咙里传出，“吴氏怀孕，可把我们这边的局势推往了死胡同里。”
“因柳妃那贱人的关系，襄王这些年来风头很盛，都快压过太子了。待那吴氏平安生下孩子后，襄王会越发得宠。陛下一旦唇改弦易张知念，那太子就彻底没希望了。”皇后涂满丹蔻色的指甲，紧紧抓在抱枕上，嵌出一道道深深痕迹。
皇后身边的老奴婢许嬷嬷，赶紧宽慰着皇后：“太子是嫡长子，他继承皇位是天经地义之事。陛下若是废他，相信百官那边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有先太后的遗言在。”
皇后瞧了一眼忠心耿耿的许嬷嬷，忧心道：“我和陛下虽感情不深，但也夫妻多年，我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莫说先太后已经薨逝，纵然太后还在，恐怕也无济于事。”
张皇后虽与皇帝赵端不和多年，但说心里话，她也很佩服敬畏赵端。
“陛下有雷霆之威，铁血手段。倘若太子能多像他几分，本后也不必终日这般担
忧。”
许嬷嬷道：“太子殿下只是现在年轻了些，等以后再成熟稳重些，便好了。”
张皇后忽地笑了一声：“好啦，你也别宽慰我了。我生的儿子，我难道心里会不清楚吗？在几个兄弟中，定儿其实是最平庸的。”
“当然在我这个做母亲的看来，自己的儿子再怎么差劲，都是宝。我竟然生了他，就必须要对他的人生负责，必须要让他登上皇位。哪怕，牺牲本后所有的一切。”张皇后语气笃定，目光坚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和信念。
她可以忍受皇帝的冷落，但是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儿子无法继承皇位的事。
张皇后收敛了凛冽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在一边的许嬷嬷：“嬷嬷，只有你最明白本后的心。也只有你会倾尽全力，帮助本后达成心愿。”
“如今横在我们面前的一块绊脚石，便是吴氏。啦如果怀的是个男孩，那我们就彻底完了。倘若是个女孩，那也不能留。就算对太子构不成威胁，我也要让她尝尝痛失骨肉的滋味。”张氏微微闭上眼睛，冷笑一声，“和以前一样，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让吴氏痛断肝肠，又能刺激柳妃那贱人。贱人这次运气好，能起死回生。但本宫知道，她那身子骨受不了巨大打击。”皇后道，“本后和柳妃这贱人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知道对付这贱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摧毁其心志。又何须亲自动手下药了呢？”
事实证明也如此，柳妃原本以前身子骨弱，但还没有弱到性命垂危的程度。之所以成了现在这模样，也是拜皇后所赐。
“皇后娘娘真高明。”许嬷嬷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笑意，“老奴这就去安排。”
“记住，一定要干干净净，不知鬼不觉。千万不能给我惹上半点麻烦。”
许嬷嬷恭声道：“娘娘尽管放心，之前的每一次不都得手了吗？”
皇后点点头，然后又缓缓说道：“还有几日，便是沐灯会。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吗？”
“奴婢不敢忘记，这几日一直在训练手下的人，确保他们在沐灯会动手，
万无一失。”
皇后又是一阵冷笑，冷笑声中又透着无限畅快，仿佛心中的那股怨恨得到了宣泄：“这次要给柳妃那对贱人母女送一份大礼。”
………………
三日后。
陆承谨正在府中，听到丫鬟下人们议论着沐灯会之事，她翻一翻原主的记忆，总算了解沐灯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天，正是大齐一年一度的沐灯会，这是年前最隆重的一个节日了。旨在普天同庆与、民同同欢。这日，皇亲贵族、王孙公子纷纷会去民间欣赏表演。
同时这天，还有其它的寓意。许多未成婚的青年男女们，若是在沐灯会上看到合眼缘的，便可以私下交往。
介于这层寓意，陆承谨和几个兴奋的丫鬟们，打趣道：“你们这般兴奋，摩拳擦掌的？是不是一个个都想赶着去相亲？”
这些丫鬟们年轻也俊俏，确实存了这层心思。哪个年轻姑娘们，不想找一个心中的白马王子？但这事放在心里想想就好，倘若在人前被戳开了，这些小姑娘们自然也会觉得倍感羞涩。
小姑娘们别过脸去，害羞道：“世子又在开玩笑，我们哪有这种心思？”
“还说没有。这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作为平安侯府的世子，陆承谨向来没架子，很喜欢和这些丫鬟们打趣，她笑笑后，又说道：“若你们真有中意的。那也是一件好事。等你们出嫁之后，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备上一份丰厚嫁妆，也算是犒劳你们多年来在平南侯府的尽心尽力。”
丫鬟们一听更觉兴奋，同时也心存感激，像陆承谨这般脾气好，性子好，待人亲切的主子，确实不多见了。
丫鬟们一个个纷纷感谢道：“谢谢世子。”
陆承谨摆摆手，她其实没把这些丫鬟当成下人，只是当成朋友：“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如果这好事成了，下回你们请我多喝几杯喜酒。”
就在此时，陆承谨的声音被一道清脆的少女声打断：“哟哟哟，喝什么喜酒啊？谁又要成婚了吗？我也要喝喜酒。”
说这话的人正是周王府上的小郡主，赵初琼。
这几日小郡主一直被王爷看管在家中，她憋坏了，都快憋出病来了。今日好不容易能出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到平南侯府闹腾。
听了陆承谨说到喝喜酒的话后忙拉着陆承谨的衣袖摇摇，问道：“是谁要成亲了呀？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陆承谨把小郡主的手轻轻打开：“你随份子钱吗？”
小郡主浑不在意：“当然随啊。”
“行，随多少？”
小郡主略皱眉，嫌弃地睨了一眼陆承谨：“说得我好像没有钱似的。本郡主有钱得很呢。随便随个三五百两，不成问题。”
“好。”陆承谨很是成全小郡主，“好，郡主果然阔气，等我大婚时你就随个五百两吧。”
小郡主一听，心知这下又着了陆承谨的套，气呼呼，语气不悦：“哼，你又在诓我。”
她非常不服气。
其实随个五百两，也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她觉得自己被陆承谨诓了下，好没面子。
陆承谨知道小郡主的性子，又赶紧补充道：“做人要言而有信呐。”
小郡主吐舌，朝她做了个鬼脸。
“好吧好吧，五百两就五百两。”小郡主一副认栽模样，随即她又想了个鬼点子出来，朝陆承谨说道，“不过你要陪我去沐灯会游玩。咱们今晚玩个彻夜通旦。”
“彻夜通旦？”陆承谨有些惊讶地看着小郡主，“你就不怕王爷生气，到时候又把你禁足吗？”
小郡主挥挥手：“不用怕，不用担心，我父王今早就出门了。去我外祖母那里，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现在是我哥当家作主，但你也知道，我哥从来就管不了我。我说玩到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
陆承谨皱眉，很不赞同道：“这太任性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支会小王爷一声，否则他会很担心的。你若是不去支会一声，我是不会陪你去沐灯会的。”
“你不用担心啦，我哥也会一起去。”
陆承谨：“那你还抓我去干嘛？”
小郡主：“人多，热闹呗。到时候我们围在一起，喝酒，看表演，做游戏，想想就刺激。”
还
没去沐灯会，小郡主便已经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幻想。她前些日子，被王爷禁足了几天，憋惨了。如今逮到机会，可要好好释放释放，才算解了胸中那股闷气。
“不仅要抓你去，我还要叫堂姐，还要叫沈姐姐一起去。沐灯会是这么隆重的节日，大家伙一起才好玩，你说是不是？”
“等等……”陆承谨有些不解，“沈姐姐是谁？”
“可不就是沈幽容，沈姐姐吗？难道你会不认识？不可能吧？”
当小郡主连名带姓说出来时，陆承谨这下总算知道了，只是她还是很疑惑地看着赵初琼：“你们很熟吗？你叫得这么亲切？”
“以前不熟，不过现在熟了。我被父王禁足了两日，他哪也不准我去。除了让我进宫来探望，陪伴柳妃娘娘。”小郡主把和沈幽容认识的过程如实说出，“我这进宫来看到沈姐姐为柳妃治病。一来二去的，可不是熟了吗？这沈姐姐果真是美貌如花啊。就算比起堂姐来，也是丝毫不逊色。”
“我原先以为堂姐算是极品的美人啦，这下真好，我又见识到了不同类型的极品的美人。”小郡主对沈幽容的美貌那是赞不绝口，凭心而论她更喜欢沈幽容这样的美人，自然典雅，亲切随和。
如果说赵嘉宁的美是一种天生优雅，那沈幽容的美，就如同是山谷幽兰。
陆承谨摇头失笑：“看你这花痴样，你与那好/色/之徒又有什么区别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谁是好色之徒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哦，你敢说沈姐姐不美吗？”
陆承谨回答：“美，当然美。”
沈幽容的美貌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倘若她没有绝代风华，又怎么会成为春风楼里的头牌？
小郡主灵机一动，方才被陆承谨套路了，她心中很不服气，这下要“报复”回来，走近一些，推搡了下陆承谨的胳膊，“那你觉得，我堂姐和沈姐姐谁美啊？”
陆承谨懒洋洋道：“你问这问题，可真无聊。”
她和小郡主的打闹日常，可把手底下一帮丫鬟乐坏了。听到丫鬟们的笑声后，小郡主皱了皱眉，丫鬟们赶紧捂嘴
，跑走了。
小郡主又拉着陆承谨的手臂左右摇晃着：“你陪我进宫一趟去找嘉宁堂姐吧。我们商议商议，今晚该穿什么样的服饰，出席沐灯会？”
陆承谨问：“难道你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吗？”
小郡主叹息：“哎，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女孩子出席一个重大的节日，不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你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对嘉宁堂姐说，她该会嫌弃死你。”
“走吧，走吧，我们进宫去。”
陆承谨，就这样被小郡主拖到皇宫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婚前的一个小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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